第九十章 不能再失去的人
葬禮結束之後，馬子俊便把自己關在房間內，整理自己的思緒，因為，之前那些不明所以的對話，讓他陷入深深的迷惘，自己外公和姑婆究竟為什麽會和軍方有瓜葛，他們到底是什麽立場也令人生疑，自己父母的死到底隱藏了那些秘密？
馬子俊緊握的雙手，用力撕扯自己的頭發，懊惱恐慌伴隨急促的呼吸聲，他的內心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襲擊，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不散，或許，他根本不應該去偷聽那些對話。
“動作輕一些！”此事，門外突然傳來響動，是沉重的腳步神，而且還不止一個人。
馬子俊打開房門，尋著聲音來到了客廳，是傭人們，他們正在收拾行李，隻不過這些行李並不是他們自己的，而是裝滿了白菱凡的衣物和日用品。
“你們在做什麽？”馬子俊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的眾人，隻見他們個個麵露難色，麵麵相對沒有一個人回答。
尷尬的氣氛持續了很久，終於一位稍微年長的男傭人開口說道：“這些都是白小姐的行李，席老先生讓我們處理掉。”
“處理？什麽意思？白菱凡人呢？”馬子俊的腦海頓時翻江倒海，冷不丁的回想起，之前外公和自己說過的話，難道他是要將白菱凡趕出這個家。
“白小姐她……”男傭吞吞吐吐道：“被席老爺的人接走了……”
“接去哪裏？”馬子俊不依不饒的追問著，可是先讓對方也並不知情，一個個搖著頭。
“去那裏，你就不要操心了，子俊！”客廳裏突然走出一名男子，那是子俊的伯父，自己的父親去世之後，他便取而代之成為馬氏集團的董事長。
和自己的父親不同，伯父是個非常喜歡享樂的人，並不熱衷於生意，因此，即便是長兄，還是沒能成為馬氏家族的首領。
如今，伯父算是臨危受命，可即便作了董事長，骨子裏還是一副紈絝子弟的氣質。
“大伯？”馬子俊快步衝下樓梯，來到了伯父的麵前。
如果是在過去，白菱凡被趕出去，馬子俊絕對是會無動於衷，可是現在，馬子俊才感受到什麽叫做孤立無援，他這才真正明白媽媽之前對自己所說那些話的用意。
“我需要白菱凡這個家人，她是我決不能再失去的人了。沒有她，我的身邊就真的空無一人了……”馬子俊心想著，開口質問道：“你們到底打算把白菱凡怎麽樣？”
“小聲一點兒……不能失風度！”伯父有些故意學習紳士的口吻說出這些話來，可實在沒有什麽說服力。
“大伯……”馬子俊有些失控的嚷嚷著，這時周圍的傭人們很識相的看懂了伯父的眼神和手勢，快讀將手裏的行李帶出了客廳，隻留下他們二人。
“子俊！你外公親自發話，這個白菱凡不能留啊……”伯父眼看沒了外人也不再故作姿態，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還不自覺的翹起了腿。
“外公為什麽要這麽做？”馬子俊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可他很快就明白，自己這是多此一問。
“你外公是為了你好，那個女孩就是你的汙點！留著早晚會出事！反正你一直也都不怎麽喜歡她，趕出去不是合你的心意！”伯父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卻在用長輩教導的口氣說話：“放心，雖然她是被送去福利院，但我們捐了不少錢，那邊不會虧待她的！”
“她是我的家人……”馬子俊無意識的脫口而出，不知是不是被什麽鬼神附體，那一刻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說出這句話。
“子俊，你的家人隻有我，你外公，還有五大家族的人！”伯父突然收起了笑容，露出馬子俊從未見過的嚴肅表情：“不要為了那種無聊的人，傷害了你真正的家人！”
馬子俊沉默了，他從沒有這麽無助過，或許，長久被自己的父母保護，才讓他那麽的無知。
但是，正因為這樣，他才不能妥協，已經失去了自己最有力的靠山，決不能將僅剩的幫手也失去了，自己還有很多事需要去辦，身邊必須有一個值得信賴的人！
“我要見外公！”馬子俊同樣顯露出嚴肅的表情，這也是伯父第一次見到的表情，和自己那種裝模作樣的繃緊皮肉的表情不同，馬子俊的嚴肅，是一種透徹心扉的大義淩然，讓人完全無法拒絕他的要求，那是成功商人都擁有的，在談判桌上讓對方難以拒絕的氣場。
“沒問題……”伯父麵露虛汗，剛才的滿麵笑容也逐漸消失，隨後，他離開了客廳，並拿出電話向席長京報告。
片刻之後，馬子俊就被送到了席長京的府邸，上一次到這裏來，已經是好幾年以前的事情了，當時的他還是以做客的身份前來，這一次卻是來做談判。
和自己的家不同，席長京的家有一種難以言語的陰森感，花園總有幾顆長不出葉子的枯樹，卻從來沒有被人砍去，高聳的圍牆上窗戶很多都掛著白色的窗簾，掩蓋的嚴嚴實實，給人難以言語的戰栗感，從小的時候馬子俊就很不喜歡來這裏，如今這份感覺更加強烈。
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外公和姑婆的談話。
覺醒人！象牙塔！這些秘密都與自己父母的死有極大的關聯，可今天，自己卻不能說太多不該說的話，今天的目的隻是為了保住白菱凡，為了她這個唯一可能站在自己身邊的人。
在客廳稍作等待，席長京慢慢悠悠的出現在馬子俊的麵前，一臉的不悅，顯然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外孫的來意，但他還是故作姿態，一味單調的嘮嘮家常，完全不把話題轉移到其他地方。
“外公！閑聊是不是可以結束了……”馬子俊深知自己外公的個性，如果不是疼愛自己的話，任何忤逆他意思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唉，你真的想留下她？據我所知，你應該很討厭她才是啊！”席長京連稱呼對方名字的意圖都沒有，簡單用個“她”而不是山裏丫頭，已經算是最大的仁慈了
“大家都覺得我很討厭她，其實是假的，是我故意裝出來的……我其實非常喜歡她，但是，作為五大家族的一員，我不應該喜歡上那種女人，但是我……”馬子俊編排這個謊言，因為他相信在成年人的世界裏，欲望是最容易取信的手段。
“我真的喜歡白菱凡，求求你外公！把她留給我！”馬子俊故作慌張的說道。
“夠了！子俊，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嗎？你將來會有大把的女人，白菱凡才十一歲！你！你……”席長京的臉色雖然充滿了驚愕，但確實比之前剛見麵的時候緩和了不少，果然善惡倫理都不及欲望來的真切。
“我知道自己很沒出息，我沒能成為大家希望的樣子，真的對不起！”體現出任性的一麵更會像個孩子，隻有這樣才能博取長輩的憐憫。
“好了，好了，那……如果你真的喜歡，白菱凡可以留下來！”席長京果然鬆口了，可馬子俊還沒有竊喜的機會，他便又開口道：“但她現在還不能留在你身邊，我會安排她去念書，再過個幾年給你送回來！”
“外公！你？不會騙我吧……”馬子俊當然知道自己的外公不會出爾反爾，這麽問隻是讓對方更加相信自己不過還是個孩童。
“當然不會！隻要你喜歡，外公什麽都會給你！女人！錢！馬氏集團！你長大後，這些東西都會是你的！”席長京緊繃的眉頭終於鬆開，原本還擔心自己的外孫不惜忤逆自己都要留下白菱凡會有什麽特殊的緣由，如果隻是單純的女色，那就完全不用阻止，能夠被滿足的欲望，就是最好的局麵。
“女人？錢？馬氏集團？哼！我要的才不是這些……”馬子俊微笑的臉孔下，一雙怒斥的雙目藏匿到了暗處，心中傳來撕裂一切的啼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