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雷澤紀(十)
無言是能夠對付他們的手段之一,算是神族眾所周知的弱點,但問題是並不是每一個位麵都可以誕生無言,而且就算是拿到了,也不會對他們造成太大的威脅。
“你們從一開始就做錯了,你們隻需要耐心的等待就夠了,我們很快就會離開這個位麵。”江染淡淡地說道,“我們從一開始就不屬於這裏,所以我們在這裏的停留時間是有限的,隻是你們人族根本就等不到而已。”
神族和人族之間對於時間的劃分是不一樣的,人族更喜歡也更擅長於以自己的一生去劃分時間,因為他們的生命實在是太過短暫,哪怕是修者的生命都是短暫的,根本無法跟神族相提並論;但是神族的一生卻是以一個紀元來劃分的,隻要他們能夠達到至高的地步,他們就能夠順利的從這個紀元開頭活到紀元結束,除非是那種把他們所有神族都消滅的偉力,否則他們根本就不會那麽輕易的死去。
神族有幾個眾所周知的弱點,但是那些弱點也各有各的限製,一般來說,隻有神族自相殘殺才會利用那些東西造成傷亡。但是想要讓神族反目成仇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活得久了,看著自然也就更加理智,也更加冷漠。
所以神族一點都不喜歡跟其他種族接觸,寧願用高高在上的麵孔麵對他們,也不想低頭跟他們握手——除了神族之外的種族都不算是長生種,哪怕其他種族的生命很長,但是又怎麽可能從紀元開頭活到結束?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為了從源頭避免一切,他們斷絕跟所有種族的交流,就算是出現在人前,那也是以統治者的姿態出現。
因為神族很清楚自己這個種族的情況,神族算不上是什麽忠貞不二的種族。畢竟與其說他們這是一個種族,倒不如說是一個聚集地,他們從真神這個行列脫穎而出,然後聚集在一起,就成為了真正的神族。因為每個位麵的情況都不一樣,所以每位至高者的情況也不一樣,所以他們之間的關係很複雜。
王希悅苦笑:“就是因為我們這一代根本就等不到,所以才等不了了……而且我很確定如果我們這一代再不反抗,下一代就不會出現能夠率領整個人族的人才了。”
一個種族本身要強大起來,就要有近乎於信仰一般的存在,神族的運氣發展到了頂峰,他們有兩位,一位來自過去,一位來自現在。
“這隻不過是你們等不下去而已。”江染搖頭,“而且我們的時間劃分本來就不同,對我們來說,我們的確很快就要離開這個位麵了,但是對於你們而言這卻是一輩子都等不到的。”
王希悅突然打斷了他的話,咧開嘴笑了:“阿染,不,時皇尊上,如果當初我們並沒有來到神域怎麽辦?現在的一切應該都不一樣了吧?最起碼你不會像現在這樣看我們。”
江染臉色還是冷淡的,像是根本就不在意他說的話一樣,也根本就不在意自己過去在人間的那幾年:“與我而言,無論在哪個位麵都是一樣的,我遲早會完成這場遊戲,這與我而言隻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而已,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了。”
王希悅若有所思的點頭,像是認同了他說的話一樣。江染卻是知道王希悅到底是一個多麽執著的人,不然的話也不會趁著他們兩方不注意就建立了那麽大一個可以跟他們對抗的力量,可能這其中有他們放水的嫌疑,畢竟想要給自己的老對頭添堵,但是不得不說王希悅也的確是有能力,在人間的時候就很有能力,到了神域也是一樣的,隻是他很可惜把聰明用錯了地方,偏偏站到了神靈的對立麵,甚至還敢反叛。
這根本就是找死的行為。
王希悅卻不得不這麽做,就像是他說的那樣,如果他們這一代人再不做出一點反抗的舉動,那下一代人就再也不會出現如他們一般的人了,這些所謂的反叛者就是這個位麵的破局者,但是很可惜他們並沒有足夠的力量去反抗神靈的統治,所以他們才會落到這個下場。但是他們又何嚐不清楚,他們隻不過是這一個時代的實驗品而已,真正能夠擊敗這些神靈的並不是他們。
早在拿到無言的時候,王希悅就很清楚這一點了,所以他才拚了命的想要得到所有神靈的弱點,專屬於他們自己的弱點。
但是時間太緊了,而且他們也沒有足夠的能力,所以他的想法就隻能破滅,因為一旦還有一個神靈逃出生天,下一刻就是整個神域的傾覆!
所以他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要麽一直蟄伏,要麽就一次性把所有神靈全部殺幹淨,否則一旦讓一位逃出生天,那就是神域人族的災難——那個時候位麵的意誌將不再庇護他們,因為是他們率先挑起了戰爭,哪怕這些神靈並不屬於神域,但本身也是屬於逐天界的一員。
若是私事,神諭的意誌偏袒也偏袒了,畢竟自己的人不護著就顯得不太好,但若是殺了整個神族,然後又讓其中一位逃掉,意誌根本就沒辦法插手。
王希悅苦笑著搖頭:“但是我們最缺的就是時間了,人和神到底是不一樣的,果然這真的是羨慕都羨慕不來的運氣。”
長荒露出了嘲諷的笑容:“莫非你真的以為我們生而為神就是一件好事嗎?那你真的是想多了,我的確不否認我們運氣好,但是這也絕對不是你對自己妄自菲薄的理由,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們身上承擔的責任比你們多的多!我們沒辦法隨手甩開責任,甚至連參加這場遊戲都是因為責任。”
他說著說著就覺得一股酸澀自心底湧起,手也不自覺的按在心口的位置,那種感覺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體會過了,但是這一次算是嚐了個遍。
長荒很幹脆,因為他本身就不是那種喜歡拖延的性格,更何況空間法則也沒有什麽延後的說法,作為空間法則主宰者的他自然是把這點繼承的很好。
真神這個存在本身是個恩賜,但是至高這個存在卻是責任……
無論是長荒,江染還是墮神,他們可以在私下裏玩世不恭的做自己的事情,一旦牽扯到了責任,他們就絕對不會有半分恍惚大意。
無關責任,僅限熱愛。
他們愛著逐天界,愛著雷澤紀,所以甘願付出自己的一切來成全。
逐天界逐天界,早已經驅逐了天意,所以早就被定義為是墮落的一界,但這僅僅隻是他們定義的墮落,並不是實際意義上的。事實上在上一個紀元,時天紀裏,時間之皇讓他們知道了什麽才是,絕望。
神靈並不是太容易能夠感覺到絕望,因為他們這一生就基本上沒有什麽希望,但是曾經的時間之皇卻能夠輕而易舉地給他們帶來絕望,因為他始終知道他們要的到底是什麽,而且能夠輕而易舉地摧毀這一切,摧毀他們心中最想要的那個東西。
更重要的是,時間之皇的確有這個能力做到這件事情,這就足夠了。
燃天之主沒能力做到這一點並不算什麽,畢竟小公主的存在從一開始就是賜予恩賜,本來就不是奔著毀掉希望去的,所以兩者之間的本事不一樣很正常。
更何況諸神不想看見他們的小公主變成時間之皇那個鬼樣子,他們隻要活著就絕對不會允許這件事情的發生!
並不是說時間之皇就有什麽不好的地方,事實上那個家夥就沒幾個好的地方!但是無可否認他們的確是打不過時皇,要不然的話這場遊戲能不能開始是兩說,單就衝著他當初凶小公主這件事情就能沒日沒夜的找他麻煩。
但問題是他們當年真的打不過時間之皇啊,所以當初也隻能選擇避讓,然後去尋找小公主的下落,隻可惜秋遇藏的實在是太好了,所以諸神什麽都沒有發現,再下一次見到衛燃就是這場遊戲開始。
他們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看著一切朝著他們無法預見的方向發展,再然後就分為了元素之主和墮神,他們絕大部分都是選擇的元素之主,因為他們求穩,隻想要平平安安的度過這段不知長短的時間,不願意去承受任何的風險,這符合他們的性格,也符合他們這麽多年被歲月打磨的越發圓潤的心,能活著就乖乖活著,皮了以後誰知道能不能活著?
至高又怎麽樣?在這個隻能放棄力量的位麵裏,他們就算有至高的一切都無濟於事,除非他們願意付出巨大的代價讓神域的意誌都為之沉默,否則他們根本就沒辦法動用至高級別的力量,這是肯定的事情,也是他們所有真神都清楚的事實。
事實上衛燃更清楚這一點,但是她還是使用了超過位麵限製的神力,那是獨屬於她的神力,氣息輕而易舉的就被記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