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墮淵（壹）
衛燃從他身邊起來，白嫩的小手握著他的手：“走吧，就當是陪我去看看了，我一直都沒機會見見那些元素之主呢。”
江染神色溫柔了幾分，雖然有些許不讚同她離開他的宮殿，卻也知道她的心思，女子的心思總是比男子來的柔軟兩分，尤其是衛燃這樣心思玲瓏的女孩兒，她看的清看的透，知曉他的心意。
他取了件相對小些的鬥篷披在她身上，還是有些大，他無奈了：“這還是我誕生不久的身高呢。”
衛燃白了他一眼，卻還是那麽的漂亮動人：“廢話那麽多幹什麽，快點走！”
江染聳聳肩，表示自己還是慫了，牽著她的手踏出宮殿，路過前殿的時候順手把侵煬帶上了。
因為這件鬥篷沾染了江染的氣息，再加上衛燃現在這具身體是火之法則凝聚的，是最純粹的神力凝聚，所以他壓根兒不知道這到底是誰，他好奇，像是貓爪子撓心，但是看主人的樣子，十成十不會讓他知道，也就隻能打消這個念頭。
不過心底的猜測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好吧，他已經認出了這是誰，畢竟江染能夠毫無顧忌的這麽牽著手的可真的不多，他那個高傲的樣子又怎麽可能接受得了別人在他身邊轉悠？就算是三個妹妹也不是能夠經常忍受的。
也就一個衛燃，如珠如寶的寵著，怎麽樣都不會生氣，失去記憶了依然發自本能寵溺著，生怕一個不注意蹭破點什麽地方了。
侵煬也沒什麽感覺，反而對衛燃的印象超級好，她是個讓人一眼便生歡喜的女孩兒，本身也有足夠的能力讓別人喜歡上，更不要說江染對她更是一心一意，這也就構成了侵煬也很喜歡衛燃的事實。當然這件事情江染壓根兒不知道。
“就站在這裏看吧，太靠近了也不好，火之法則的波動他們感覺得出來，衛晴空不在這裏，這麽大規模的火之法則聚集他們是會發現的。”
在靠近那些元素之主之前，她就直接拉住了他的手腕，仰起小臉笑著說道。
江染自然無不應。
更何況，也的確是挺危險的，那些元素之主的神識也不是吃素的，哪怕有他在也會懷疑的。更重要的是他不願意讓她被懷疑，哪怕她的確是墮神的領導者。
“大哥？怎麽又回來了？”蘇靈對生命波動太過於了解了，再加上江染的力量太過於明顯並沒有收斂，發現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江染微微頷首，眸光有些許冷：“她們兩個若是打的太厲害了，會毀了黃昏城的。”
蘇靈的動作一頓，雖然不信，卻也隻能信。
長荒的實力卻是更加的強大，能夠隱約的感覺到時間法則所籠罩的那一片區域有另一個生命波動的存在，很強大，具有威脅到他的實力——但是他沒有出聲提醒自己的兄弟姐妹，因為沒必要，大哥就在那個人的旁邊，那麽就不會讓那個人出手對付他們這些兄弟姐妹。
更何況現在的確是喬相思他們這邊最重要，霽月是真的很生氣，而喬相思的實力還沒有恢複，稍有不慎就可能真的會被弄死。
每一個蘇醒的元素之主都會有這麽一個力量逐漸回來的過程，時間有長有短，全看他們每個的實力和對自身力量的把控。霽月毫無疑問算是一個佼佼者，她能夠把自己的真言用到這部田地，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而喬相思自小就被他們寵到大，在前線戰鬥的時候基本上也沒怎麽出手，自然沒有那麽多的機會來鍛煉自己的實力，所以在最基礎的恢複力量這一方麵就慢了很多，現在自然是打不過的。
江染並不是多後悔對這個妹妹的寵愛，他們生而為神，自誕生在這個位麵開始就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元素之主，哪怕他們失去了大道的庇佑，可是天道依然無法輕易地對他們動手，更加無法滅殺他們，在這種得天獨厚的條件之下，如果還沒有任何長進，如果還一味的沉溺於寵愛之中，最後隻有毀滅的下場。
神祗並非不會死，區別隻在於他們到底是失去身體還是真正的魂飛魄散。
白嫩的小手一直拉著他的手，溫熱，帶著生命的氣息。
“別怕，我不會消失的。”江染低聲說道，目光溫柔而執著。
衛燃笑，並不是怕時皇消失，而是怕自己消失。
她的真身還在王城，神魂隻不過是暫時留在這裏而已，等到火之法則快要消散的那一刻，就算是再不願意，那也隻能選擇盡快離開這裏。更何況時皇也不可能一直庇佑著她，他們兩個終究是敵人。
“呐，你想過沒有？如果我回了王城，以後你會怎麽辦？”
“沒想過，就把這一切當做一個美好的回憶就夠了，說實話，我都沒想到見到你以後，我們兩個之間會相處的如此和平。”如此美好。
“哦……”
“不高興？”
“沒有，隻是覺得好像有點熟悉？你說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麵啊？”
“應該不會吧，我之所以會認出你是誰，都是因為你帶給我的威脅讓我知道了你到底是誰。”
衛燃眼底閃過一絲黯然，但是她也記不得了，所以也就不勉強自己去想起那些事情，更何況就算以前真的見過又怎麽樣？他們現在到底是對立的，就算他們兩個之前真的有什麽關係，現在也注定殊途。
霽月有些累了，畢竟她蘇醒還沒多久，隨手就撤了自己的領域，一言不發的回了自己的宮殿。
喬相思狼狽的坐在地上，眼神之中說不清是憤恨還是羞惱，大概二者都有。更重要的是她眼底的殺意已經藏不住了。
在周圍看著這一幕的元素之主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他們沒有資格去阻止這件事情，隻有他們的大哥才有這個資格。如果連大哥都不出手的話，那麽喬相思就算救回來了也沒用。
更何況，廢物是沒有資格成為他們的兄弟姐妹的。
神祗的廝殺從來都是殘酷的，他們並不如人世間的傳說一般的悲天憫人，在他們的世界裏永遠都隻有殺戮，叢林法則是最適合神域這個位麵的。尤其是他們這些生來就擁有最強大力量的神祗，他們從來都不介意自己的手上沾血，這本來就是他們生下來的使命。
雖然這千萬年的時間，因為大哥的維護而讓他們之中的很多人避免了沾血這件事情，但是這依然改變不了他們骨子裏嗜血的本性，神祗從來都不是悲天憫人的，那不是神，那是聖人。
所謂的神，生來便擁有此間最強大的力量，完美的詮釋了什麽叫做偏心，人人向往成為神，但他們並非真神，真神隻能由大道孕育，所有天生地養的皆可稱之為神祗。而修煉而來的，隻能被稱之為仙，先天便低了一等。
真神永遠變隻能是真神，仙永遠隻能是仙，階級森嚴無法逾越！
真神哪怕是失去了自己的真身，隻要一抹神魂尚存，那麽便永遠都隻會是真神！
無人可以改變這個結果，因為這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
江染偏過頭笑著看衛燃：“很無聊對吧？”
的確很無聊，他們的戰鬥哪有不見血的？他們的戰鬥哪有沒生死的？也就隻有時皇江染教出來的弟妹才會變成這樣，軟弱，可欺，無趣。
他笑著把她抱在懷裏：“我也認為這很無聊，完全不像是我們的戰鬥，可是他們到底是我的弟弟妹妹，我不可能看著他們真的分出一個生死。而且我也不願意承認法則新誕生出來的意識是我的弟妹。那不是。”
這就是他的執拗，一意孤行都不願意承認那些跟他同一個出身的意識。
衛燃卻搖頭：“你不願意承認那是你的事情，天道承認就夠了，在現如今這個大道匿跡的時代，天道才是唯一的真理，哪怕是承認那些偽神，天道都可以去做。你覺得，元素之主的存在在他眼裏看來到底是什麽？”
還能是什麽呢？眼中釘肉中刺唄！天道想要毀了他們不是一時三刻的想法，而是從他們誕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想要殺了他們，隻是很可惜一直都沒有得手而已。
甚至於相對於元素之主，墮神的情況都要好一點，畢竟他們是獨立於天道所存在的一個群體，雖然他們同樣被冠以神的名稱，雖然他們的本質也的確是真神，但是事實上他們已經不屬於這個位麵，這是一個全新的體係。
但是同樣也是受到大道庇佑的一個體係，因為從一開始他們就有自己的領導者，而這個先決條件隻有被大道所庇護的體係才有。
衛燃，這個看上去嬌小美好的女孩兒就是那個體係的領導者，生殺奪予。
有一點，哪怕是他都必須要承認，千萬年前就存在著遠古神祗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自由，他們甚至要包容仙這個有別於他們的存在，雖然可以解釋為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可是實際上他們這個群體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大方，他們也排斥外來者。
不同的是，他們必須要接納，而墮神可以拒絕仙那個群體。
他們高傲而強大，根本沒必要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