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霽月
江染直接在自己的宮殿裏呆了半個月的時間，倒不是生喬歸初的氣，而是他的執念需要足夠的時間去壓製平息，他不可能讓自己這麽一次次他出現在外人的眼前，哪怕那個所謂的外人是自己的弟弟妹妹。
或許也正是因為是自己的弟弟妹妹，所以才不想讓他們看見自己這副樣子，畢竟在他們的眼裏，自己這個大哥一直都是清心寡欲、心魔不惹的存在，他不可能讓他們心目中就這副樣子破滅。
這半個月的時間裏，連侵煬都不許出來，就是因為壓製的樣子實在是太痛苦，他看見了會擔心的。
他知道原因，侵煬大概也能夠猜到原因，但是外麵的那些元素之主一個都不知道，所以他們都認為是喬歸初把大哥給氣慘了，一個二個的都沒有給他好臉色看，長荒更是直接把人給打了一頓，當然是用袋子蒙著頭打了一頓，期間沒出聲，打完了就跑，壓根就沒給他發現自己身份的機會。
畢竟，再怎麽說都是自己弟弟，雖然現在修為不在，但是隻要有大哥在修為就一定有恢複的一天，到時候萬一報複回來那就好玩了，再說了，這小崽子要是去大哥那裏告狀的話，就算是長荒也扛不住江染的鞭子。
因為實在太過無聊的原因，幾個元素之主和遠古神祗開始打賭下一個回來的元素之主到底是誰，當然這不確定性有點大，元素之主現在統共才回來了六個，還有一半流落在外，鬼知道下一個蘇醒的到底是誰？
但是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打賭打的格外的痛快，畢竟這樣一舉定勝負的事情並不多，元素之主的數量少，但是遠古神祗的數量挺多的，扛過那場災難活下來的遠古神祗挺多的，一個個蘇醒之後自發的就回到了黃昏城，壓根不需要他們出去一個個的逮回來。
蘇靈臉上帶著淺笑，一塊流光溢彩的碧綠晶石落在了盤裏：“我賭第一個回來的是江蒙恩。他也有伴生，現在蘇醒的概率很大。而且那家夥的本源也在這裏，不回來的話就沒有足夠的力量繼續在這個位麵浪了。”
這個理由的確很讓人信服，有兩個意誌不堅的遠古神祗被忽悠的跟著一起下注了。
長荒“嘿嘿”一笑，目光落在了衛晴空的那一塊：“我選火帝！那個家夥再怎麽說也是有伴生神的神，就算是再廢物也差不多該醒了吧！喬歸初那個丟人的家夥都回來了，雖然是被大哥拎回來的，但是他也不比喬歸初差吧！”
喬歸初狠狠地踹了長荒一腳，果斷的把一塊切割整齊的極金玉放在了惘月那一塊上：“大地是承載一切的開始，我不信他沒有複蘇。”
這個理由更加的讓人信服，那些意誌堅定的家夥也開始動搖了。
顧雲宴一邊瞅著自己的兒子，一邊頗為豪氣的把一枚風霜神石放在了顧長安目光落下的地方，蘇瞳冥，幽冥之主。
一圈的遠古神祗眼巴巴的盯著他，想要得到一個讓人可以信服的理由。
顧雲宴奇怪地看著他們，聳聳肩：“沒理由啊，我兒子相信他會回來，所以我就壓她咯。”
妃宵坐在旁邊也是眼巴巴的瞅著剩下的兩個選項，都是女子，還都跟她關係匪淺——霽月，喬相思。
“壓她。”
她身後傳來一道溫柔的聲音，同時手被人握起，一塊漂亮的金色光明之石落在這那個名字上。
“霽月。”
妃宵一臉驚喜的回過頭，笑著撲入他的懷裏：“哥哥！”
江染笑著抱著她，銀白雙眸也難得的沾染了一絲溫暖。但是他的舉動毫無疑問讓身邊的其他弟弟一臉苦悶，因為如果要說洞察先機的話，這世上誰都比不過時間之皇江染。
過去和未來以及現在於他而言不過是虛妄，這必然注定的事實，他們的大哥早就知道了。
江染摸了摸妹妹的頭才對弟弟們說道：“你們自己把錯誤選項都排除幹淨了，剩下的兩個擺在妃宵麵前，其中一個就是正確答案，就算她選錯了，我也會選對的。”
這直接讓這幫元素之主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萎靡不振，其實他們也不想把所有的錯誤答案都給排除幹淨的，畢竟他們也想贏點什麽東西回來，眼饞自家兄弟的東西已經很久了。
妃宵笑著抱著哥哥的手臂，看著其他哥哥笑的咯咯的，有個直接洞察先機的哥哥還真是挺棒的，至少贏回來了這麽多東西嘛。
她想把東西收起來，結果江染阻止了她，笑著刮了一下她的鼻頭：“這麽著急做什麽？我可沒說你一定就贏了，我壓喬相思。”
妃宵皺著眉頭想了想才小聲嘀咕：“哥哥你才不會吃虧，那就是霽月姐姐和相思姐姐一起回來了唄？”
江染眯起眸子笑，不過心裏還是高興的，畢竟兩個妹妹都要回來了，這難道不是一件很讓人高興的事情？至於那幫弟弟，他們想回來就回來，不回來就算了，反正他們是元素之主，天大地大什麽地方不可以去呢。
顧雲宴磨磨蹭蹭的走到江染身邊，嘀咕：“大哥，你有辦法的，對不對？”
江染這才發現這個弟弟變了很多，變得很謹慎，學會請求了。
可是很遺憾，這一次是真的什麽辦法都沒有，唯一的辦法，他早就已經說過了：“除非這孩子的力量能夠超過你，或者你把自己所有的修為都封印起來，否則你一輩子都不可能靠近他的。”
顧雲宴很失望的看著顧長安，他想要靠近這個孩子，這是來自本能的衝動，無論如何他都想要靠近。
江染像是看穿他心裏所想的一樣，搖頭：“不一樣的，顧晦雖然也是父親，但是他孕育了長安，從長安還在胎裏的時候，他們兩個就生命相連，所以你跟顧晦是不一樣的，更何況那麽多年的時間你都沒有陪在他身邊，這孩子從一開始就沒有你的氣息安撫，所以現在你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才能夠回到他的身邊。”
這就是代價，這世間哪裏有這麽好的事情，輕而易舉的就得到一個兒子，那顧晦會被放到什麽位置？專門為了生下純血而存在的伴生神嗎？
簡直就是諷刺。
安撫完了弟弟，接下來就是自己的事情了，他轉頭看向遙遠的天空邊緣，那一線耀眼的赤紅是那麽的漂亮，卻讓人不自覺的心驚膽顫。
該走了。
江染在心底這麽對自己說道，他不屬於此間任何地方，這裏不過是他暫時停留的地方而已，但是依然不能是他的歸屬地。他並沒有感覺有什麽不對，這種感覺他一直都有，根本無所謂。
當目光掃過旁邊嘻嘻哈哈的一眾弟妹之後，他有些許猶豫，不知道自己想要離開這裏這話說出來的話，他們會不會生氣。
可是事實的確是如此，那個人都有自己能夠感覺到歸屬的地方，隻因為有個讓自己覺得自己屬於這裏的人陪著而已。如果沒有這個人，誰會覺得這個地方有歸屬感？哪怕這個地方再好，也是一個死物。
唯有活著的，有血有肉，能動會跳的生靈，才有陪伴的價值。
“你發現沒，大哥最近好像變了很多啊。”
長荒湊到了蘇靈耳邊嘀嘀咕咕，他可不敢把這話當著自己媳婦兒的麵說，隻怕下一刻媳婦兒就把他直接賣給大哥了，他現在可沒有直麵大哥的勇氣。再說了，當著弟弟們的麵被大哥打一頓，多丟麵子不是。
蘇靈眼底帶笑：“我也是這麽覺得的，好像變得有人氣兒多了，像是活著一樣。”
長荒頓時雙眸亮了：“就是這個意思！你還真別說啊，以前大哥雖然也是那麽驕傲的樣子，但是眼底壓根兒就沒有現在的活力。我總是覺得現在的大哥才想是個活人！哎呀真的不容易啊，大哥也是受了不知道多少苦才變成這樣……”
他最後一句話說的很艱難，雖然活的糙，但是長荒的心思依然是玲瓏百轉，知曉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道理，江染又是如此驕傲的一個人，想要他的改變，在遠古時代壓根兒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他現在的確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說不上是好是壞，但是好歹是真的有了改變，其實這就已經很好了，至少對一個高高在上的神祗來說很好。
愛他的關心他的都希望他能夠擺脫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那樣太累了，他自己大抵也是這麽想的吧。
“別想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如果他不願意，那誰都不可能讓他改的，我們不在的這萬年時間裏，他的生命裏一定出現了一個很值得他珍惜的人，至少值得他拿命去保護。雖然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但是我們都必須感激。”感激祂，把大哥變成了現在這個有血有肉的樣子。
蘇靈的聲音還是溫潤，卻帶著一種很奇異的低沉之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感覺，卻讓人莫名的想要相信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