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該回去了
長荒完全不知道，其實墮神那邊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因為他們的領導者從一開始就已經決定好了，並不是天道決定的，而是大道。
這個問題很值得深究，因為墮神並不是天生就屬於這個位麵的體係，所以這個問題從一開始就會讓人後背發涼，但是有一點值得稱讚，那就是他們根本就不在乎這個問題的本質到底是什麽，他們要的隻是一個能夠服眾的領導者而已。而大道的確給了他們這麽一個領導者，那麽這就夠了。
當然，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一旦他們深究這個問題，他們會發現越來越多的問題，最後會發現他們已經觸及到了這個世界最終極的秘密，但是這個秘密並不是他們這個層次能夠知道的，這隻有大道和他們的領導者才能知道。
其他知道的人，無一不是能夠直接跟大道天道溝通的強大存在。
“怎麽了？那些墮神已經走了嗎？”妃宵抬起頭看向半空中的長荒。
長荒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但還是點頭：“那幫小嘍囉已經走了，但是他們的尊上，那位燃天之主還是下落不明，我們要去找嗎？”
妃宵想了想，搖頭：“還是不了，那位的實力不比大哥差，如果說她想要藏起來的話，我們是絕對不可能找得到的。現在更重要的是雲宴他們家的事情，長安那孩子現在根本沒辦法靠近雲宴，該怎麽辦？”
長荒直接閃身回到她身邊，拉著她朝著顧雲宴的宮殿而去：“顧雲宴那個蠢貨不知輕重，我們必須看著點，其他事情大哥會處理好的。”
他們的大哥，江染，現在壓根兒就不願意去管他們的事情，隻是一心一意的抱著自己的美人睡得昏天暗地。
興許是因為身體記住了彼此的氣息，江染一覺睡到了第二天。
迷迷糊糊的醒過來，他不自覺的摟緊了懷裏嬌小的一團，弄得她也醒了。
衛燃的聲音帶著一絲迷糊：“唔，鬆開了啦，人家要繼續睡……”
江染抱著她蹭了蹭，然後睜開眼笑道：“還睡呢？再睡就變成小懶豬了。”
她勾手搭上他的脖子，整個人像是找到了依靠一樣：“就算是變成小懶豬，那也是一頭很漂亮的小懶豬！”
江染哭笑不得，抱著她翻身起來：“是是是，我漂亮的小懶豬，咱們該起床了，不是？昨兒有幾個墮神說他們遇上長荒了，就先走一步。”
衛燃打了個哈欠表示自己知道，又窩在他的懷裏沒精打采的，一副還想要翻身繼續睡的樣子，卻在他下一句話裏猛地睜開眼。
“小寶貝呀，別忘了，我可是元素之主。”
衛燃直勾勾的盯著他，眸光閃爍不定，但還是窩在他懷裏：“要是你想殺我，你根本就不必等這麽一夜，雖然你到現在都沒有恢複修為，但是你絕對有辦法越階殺了我。”
江染溫柔的抱著她，應該說真不愧是能夠被他放在眼裏的人嗎？這種跨越一個大境界斬殺的能力，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擁有的。
但是雲宴階斬殺染皇階，比登天還難，染皇階從最初的最初開始算起，那種境界的強者名號都是數得出的，其中就包括了所有的元素之主和強大墮神，那些沒有趕上時候的存在壓根兒就沒有機會踏出這一步，終生止步於雲宴階。
而這些踏入染皇階的，無一不是天道大道的天之驕子命定的強者。江染在染皇高階多年，對這個境界的了解深入骨髓，自然是能夠有些許心得，至少斬殺一個染皇階，付出一點代價還是可以的。當然前提是他不是初靈惘月階，那個階段就算是有再逆天的手段都翻不了天。
但是他現在是雲宴階，正好就是那個付出一點代價就可以斬殺染皇階的階段。
既然第一次見麵他都沒有動手，那麽沒理由以後會動手，對他們來說恩怨曲直是非並不是那麽的重要，他們隻需要快意恩仇就夠了。或許他們還會被種族的責任所牽絆，但是他們太強了，強大到了隨時都可以脫離這個累贅的地步，所以他們本身並不在乎種族的事情。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還是想要誇你一句，你很聰明，跟我想的一樣聰明。”江染抱緊了她的身子，溫柔的無以複加。
衛燃笑得甜美，她當然擔得起這麽一句稱讚，平素她根本就不會在乎這些，畢竟別人對她來說就如過江之鯽，看過便忘了，壓根就不會往心裏去。更不要說那些人從來都沒有什麽好話，從來都隻是在背地裏辱罵，甚至連擺在明麵上都不敢。
這才是她為什麽會覺得時皇才是那個注定跟她共同登上巔峰的那個人。
雖然他們分處於不同的體係，但他們終歸是出於同一個位麵，所以從本質上來說他們其實是同胞，但是合作的對象到底是不一樣的，這一切也就變了。
他們兩個更加相信的是，他們之中的一個放棄自己的路，否則他們一輩子都不可能攜手並肩共同走到那個巔峰，因為他們的路本來就是天生對衝。
江染很不舍，可還是臉上帶著笑意：“乖，該放手了。”
衛燃雙眸睜大，怔愣的盯著他，手上用的力氣越發的大，死活不肯放開他的衣袖，就這麽抓著，兩人也在這裏僵持著。
江染臉上依然帶著盈盈的笑意，卻生生讓她鬆開了手，低下頭不願去看他。
“舍得，不舍得，我們依然不可能放棄自己的路，寶貝，有些事情注定是我們都沒辦法違抗的。”江染摸著她的頭發，“就算能夠違抗得了一時又怎麽樣？除非真的能夠推翻天道的統治，否則今天隻能是例外。”
他的話說的很艱辛，卻也很果決，因為這本來就是事實啊！他們既然還在這個位麵上，那麽他們就不得不接受天道的監視，這是跟大道截然不同的感覺，他們再也沒有了被庇護的感覺，甚至不得不去接受不屬於他們的命運。
衛燃卻隻感覺自己很憤怒，這種怒火甚至要焚燒掉一切，她說不清楚為什麽自己會這麽想，但就是很想要毀掉一切，她喜歡抓著他衣袖的感覺，但是這卻是不被允許的！
她低著頭，低沉的聲音帶著怒火：“沒有人可以阻止我想要做的事情，包括天道也是如此，既然敢阻止我，那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江染卻隻有心疼，因為逆天而行總是需要付出極多的代價——哪怕他自己也要這麽做，可是依然要承認，付出的代價是他們都難以承受的，可是有些事情，那怕是真的要逆天而行也是要做的。到了他們這個地步，什麽都不缺，缺的就是身邊還有個掌上珠心頭花陪伴，其餘的，什麽都不必在乎。
可是偏偏就是他們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就是不能擁有自己的掌上珠，天道千方百計的阻止著他們，永遠都不讓他們得到安寧。可是又有誰知道呢？他們這輩子所求的並不多，他們所想所思所要，隻不過是心間的一抹朱砂痣而已。
得到了，那就什麽都不在乎了，可是偏偏天道不讓他們得到，那麽最後傷人傷己。
她伸手抓住一縷銀白的發絲，卻一言不發，隻是安靜的把白發和黑發束在一起，卻一次又一次的滑開……
這大抵便是有緣無分罷。
衛燃心頭驀然劃過這一道念頭，眼眶也不自覺的紅了起來，想要說什麽，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這個資格說這樣的話，到底是不兩立，她跟身邊的這個男人，大抵隻有一個能夠活下來，另一個說什麽都會消失。
因為他們都有自己的信仰，都有自己的信徒，他們不可能放棄他們的世界，所以就隻能跟對方相互對抗，拚命的對抗。
因為這個位麵不可能容納他們兩方一起存在，能，那也是在大道的控製之下，因為大道才能夠容納他們兩方，但是天道不可能，天道隻可能允許元素之主的存在，墮神是絕對不被允許存在的，因為他們的存在本來就意味著一種逆反。
江染歎息：“你該回去了。”
衛燃搖頭，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袖：“我不想回去！”
他取下擱在旁邊的外袍：“可是不回去又能怎麽樣呢？你不可能留在黃昏城裏一輩子，你的手下需要你，你不可能放棄他們永遠的留在這裏，他們不允許，我的弟弟妹妹們也不允許，天道更不允許。我們終究是要做一個了斷的。”
衛燃赤著腳下床，死死的看著他：“你就真的願意我們之間做一個了斷嗎？雖然昨天是第一次見到你，但是我總覺得我已經認識了你很長一段時間了，你應該也是如此吧！那你憑什麽認為我就一定願意跟你做一個了斷！也沒人願意逼我……”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都快聽不見了，就像是被欺負的快要哭了一樣。
江染不知所措的看著她，壓根兒不知道應該怎麽做才好。
天妄化出人形冷冷的看著他，最後解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