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水碧
其實真的一點都沒必要的，這個位麵很大也很小，但是要把一個人藏起來平淡的過一輩子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鵲霜抱著懷裏的少女走出去的時候，目光落在了少女和少年身上：“我不說感謝的話，你們也不喜歡聽到。但是有一件事情我還是希望能夠說出來。”
少女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她說。
“我希望如果有一天，殿下厭倦了神域的一切，我們就一起去人世間吧。聽說那裏沒有神域這裏的一切，但是卻依然能夠安居樂業。”鵲霜低聲說道。
少女抿唇思考，在她即將離開防禦陣的那一刻回答：“如果有這麽一天，那我們就一起去吧，正好也不喜歡這個位麵，換一個全新的環境也許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他們雖然並不清楚殿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該有的感應還是那麽的清晰，他們至少能夠清楚的知道殿下到底做出了什麽選擇——那是逆天的一條路啊，但是毫無疑問的是，他們相信他們的殿下一定能夠做到這些的，就像曾經一樣，哪怕是那種情況下都活著回來了。
“殿下想要逆天，我們隻需要跟隨就夠了，無論殿下想要做什麽，那都是我們應該陪同著一起做的。隻是我很遺憾的是，殿下做出那個決定走上那條路的時候，我們沒有在殿下身邊，但是我也為此高興，因為殿下長大了。”
少年的聲音難得的溫柔了起來，是真的為了自己的殿下所高興，他們不在乎別的，這輩子就那麽一個心頭肉，自己不好好護著，那誰來護著？他們總不可能指望殿下的命定跳出來搶走他們的心頭肉吧？看著周圍那麽多的同伴已經是夠了，他們不想跟殿下真真正正在一起的那個命中注定繼續分享殿下了——更何況那個人會真正的搶走殿下。
一想到這裏，少年的心情就很莫名，反正就是不想這種事情發生。
所以在鵲霜離開了防禦陣的範圍之後，少年一把抓住了少女的手：“我們以後一定要阻止殿下的命定出現！”
少女也順著這個思路想到了，眼神變得同樣的堅定鋒銳：“嗯，一定要阻止！殿下隻是我們的，絕對不能再分給另外的人！”尤其是殿下的那個命中注定。
鵲霜離開防禦陣的第一時間就被包圍了，但是她隻是小心翼翼的把給少女披上的披風帽子拉下來一點之後就冷冷的看著周圍的神祗。
韶陽終於忍不住了：“鵲霜，把燃殿下的身體交給我們！”
鵲霜卻不看她，隻是把目光放在了正對著她的冥鬼身上：“我打破了防禦陣，你們沒進來是你們自己無能，但是我做到了承諾，你當初救我一命，現在我已經把命還你了，我和你從此兩不相欠。至於殿下的真身，我不可能交出來。更何況你們現在真的有這個實力來搶走嗎？”
最後一句話在眾神心中有了沉重的負擔，他們現在的確沒有足夠的力量把鵲霜留下來，也沒辦法搶走，所以他們才一起出現在這裏，就是想要依靠人海戰術逼迫鵲霜。
冥鬼張了張嘴，卻覺得喉嚨一片幹澀，他想過很多結果，但是他沒想到鵲霜居然一直把當初的救命之恩放在心上，而且還在這個時候提出來了，這算什麽？算是劃清界限嗎？
眾神咬牙，無論如何他們都要在今天徹底摧毀他們的恐懼，現在衛燃的真身就擺在他們麵前，唾手可得！
鵲霜目光一凝，強大的水元素憑空凝結，直接把周圍一圈神祗全部都推了出去，再然後她看見了幾個“老古董”。
她的聲音發寒：“你們也要對殿下下手嗎？”
其中一個相貌精致若女性的男子眯起眼眸：“鵲霜，你知道的，現在已經不是遠古神祗和元素之主統治的時代了，就算衛燃是最後一個元素之主的後裔又怎麽樣？她到底不是我們的同路人，哪怕當初我們侍奉過她的先祖，這也不代表我們就一定要看著她繼續踩在我們頭頂上！”
鵲霜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忍耐住幾乎快要撐爆身體的神力帶來的痛苦，笑著在少女耳邊輕聲道：“殿下，你看見了嗎？昔日的奴仆終於露出獠牙了。若現在還是您的時代，他們怎麽敢如此？更何況您根本不需要那個所謂的身份，您本來就是此間最尊貴的存在。”
少女依然毫無生氣，但是這已經夠了——衛燃從來都不承認自己是元素之主的後裔，因為衛晴空不配當她的長輩！
水元素劇烈沸騰，一朵朵幽藍的火焰從水元素之中浮出，這是隱藏在極陰之中的極陽，空焰。
鵲霜無法控製這些藏在水元素之中的火焰，但是她的殿下可以。
“感謝您，我的殿下。”
火焰微微顫抖，悄無聲息的就尋找到了自己的目標，那三個出來的“老古董”昔年元素之主的奴仆！
火焰聚集，披散著幽藍長發的藍瞳男子浮現出虛影，目光銳利，朝著他的殿下行禮，然後冷冷的注視著他的敵人。
這是空焰的意誌，控製所有空焰的伴生神的虛影降臨，空明神，水碧。
“吾主之敵，卑賤之奴。”
不帶絲毫波動的聲調一板一眼，卻顯而易見能夠覺察出怒火來，大抵是認出了他們的身份，所以才會如此的厭惡吧。
活的夠長，看得更多，記得更多。
身為奴仆，那就一輩子都是奴仆，哪怕在已經不複往昔遠古榮光的現在，那也依然是打在神魂之上的烙印！
水碧從誕生開始，就一直在衛燃身邊，從開始的開始就一直守護著他的殿下，所以他不認為作為奴仆而存在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因為主人強大的時候，哪怕是奴仆也依然高高在上！
更何況水碧從不認為殿下待他們就像是奴仆，雖然不是真正的神，但是伴生神也依然是天生神祗！
“水碧！沒想到你居然還真的能夠度過天劫活下來！但是你確定你要跟我們作對嗎，雖然你是伴生神，天生的空焰的意誌，但是這麽幾朵空焰，你傷害不了我們！”站在中間的那個老者突然爆發了，毫不猶豫的就衝著水碧大吼，眼神之中全都是瘋狂。
當初這些伴生神帶給他們的恐懼很深，雖然遠比不上元素之主帶來的恐懼，但是也足夠他們一生難忘了。更何況相比於尚且還算是仁慈的元素之主，伴生神更加不在乎天道的掌控，他們幾乎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一切，當然他們的限製也是巨大的，可是在頭上有靠山的情況下，誰在乎這個呢。
隻要他們的主人不死，那他們的意誌就可以一直存在，而事實證明元素之主的確是不死的，哪怕是麵對那麽多的墮神，他們依然能夠睥睨天下。哪怕是現在，他們也依然沒有死，而是沉睡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等待著天道對他們的束縛解除，等待著蘇醒的那天。
而這種情況下，伴生神的力量雖然會減弱很多，但是他們本來就是元素的一部分，他們可以憑借自己的意誌做到自己想要做的任何事情，更重要的是現在根本就沒有一個可以被稱之為神的存在！
現在所謂的那些神，他們的存在隻是因為他們達到了那個階段，但是他們遠遠不是真神。
真正的神祗永遠都隻存在於遠古，那些留下了傳說的存在。
昔日的奴仆，他們很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麽樣子，唯一能夠顛覆這一切的就是那個被鵲霜抱住、被水碧護著的少女，她是唯一有能力讓那個時代重現的存在，她有這個資格也有這個能力。
簡直就像是為了那個時代而生——可惜，遠古已經覆滅，一切不可追回，他們不可能再成為奴仆！
所以所有希望都要掐滅在搖籃裏。
最後一個中年女子緩緩說道：“以前燃殿下不曾做過這麽瘋狂的事情，所以我們一直以來都沒有抓住機會。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燃殿下自己把這個機會送給了我們，若是不抓住，那就真的辜負了我們一直以來的堅持。水碧，遠古已經消失，再也不可能出現，你何必護著一個餘孽！”
水碧的聲調還是那麽一板一眼：“殿下不是餘孽，她是公主殿下，我們永遠的殿下。遠古從未消失，隻是被藏起來了而已。你們隻是不願意承認而已，隻要元素之主還有一個活著，遠古雖是都會歸來。更何況遠古留下來的不隻是元素之主，還有遠古神祗和墮神，他們雖然立場不同，但是他們都屬於遠古，這一點他們都不會否認的。”
水碧對人心的把握是很準確的，雖然遠古神祗和墮神從來都是不兩立，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會否認自己屬於遠古時代，至少在時代的大背景之下，他們從來都不會否認。
所以最後的結果一定是，墮神和遠古神祗暗自聯手，讓遠古重現！
水碧從來都不懷疑這一點，就像所有從那個時代活下來並且抱著崇拜的人一樣，他們毫不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