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秋遇
每個人永遠都隻能看見自己的身前，看不見身後的一切，所以他們永遠都看不見自己的哥哥到底為自己付出了什麽，甚至於把這一切都當做了理所當然，以至於在他們全都陷入沉睡的時候才明白，沒有了哥哥的他們什麽都不是，他們從始至終都是在哥哥的羽翼之下耀武揚威。
屬於他們的那個時代並不是因為他們自己而顯得輝煌，而是因為哥哥，時間之皇江染。
這也是為什麽隻有江染一個人才可以被稱得上是皇，這是天道送給他們的尊稱，但是卻從根本上表現出了他們的差別，哪怕是天道都認為他們根本就不如哥哥。
妃宵為哥哥而高興，但是也為哥哥而悲傷，隻不過早了一時三刻誕生而已，卻要背負起他們所有人都不願意背負的東西。
江染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他們，之所以他早了那麽一時三刻誕生於世，就是因為他一個人答應了天道把一切都給擔了下來，所以當初被放逐的時候他才那麽的憤怒，也那麽的無奈，他不可能拒絕天道的要求，因為弟弟妹妹的性命全都在天道的手上拿捏著，他不可能為了自己的自由而放棄弟弟妹妹的生命。
他們的確都已經達到了染皇階，可是那有如何呢？除了長荒和顧雲宴之外，根本連一個有用的都沒有，他們甚至都沒辦法觸摸到這個世界真正的盡頭，更不要說跟天道直接麵對麵了。
靠他們三個，根本就不可能保護所有的弟弟妹妹，但是他們又不可能放棄自己的族人，所以忍耐才是他們最好的選擇，也是唯一的選擇。
妃宵的思緒瞬間就亂了，嘴唇顫抖著看著自己的哥哥，其實她這麽一個意識碎片根本就沒有資格叫江染哥哥，但是架不住江染真的很寵她，哪怕是一個意識碎片也是寵溺著的。畢竟溫柔的妹妹誰不喜歡呢？霽月和相思雖然也是女孩子，但是性格也有些風風火火，再加上妃宵本來就是最小的妹妹，他的心自然是偏了一點。
當然從表麵上看，至少他的那些弟弟妹妹從來都沒有發現過他的心是偏的。
“哥哥，我是不是做錯了？”妃宵的身形有些模糊，到底不是自己真正的本體，擅自用出這份力量還是有些太勉強了。江染笑著搖頭，悄無聲息的就把一縷水流過渡到了她的身體裏，極為有效的穩定住了這個意識碎片。他怎麽可能說自己的妹妹做錯了呢？寵到了極點，那就是妹妹哪怕做錯了那也是沒錯的！
反正他們是元素之主，哪怕做錯了也沒人敢說什麽，有資格說的人，全都是自己的族人。
“哥哥，你說這次咱們真的有機會嗎？我還是覺得這些孩子好可憐，現在明明是他們的時代……”
溫柔的光永遠都不可能充斥黑暗，就像妃宵不願意為了自己的利益去傷害別人一樣，知道這是錯的，所以很猶豫。
可是江染不一樣，他作為所有元素之主的哥哥，他很清楚自己降生在這個位麵上的使命，絕對不僅僅是作為執掌時間法則的存在，他還要維持整個位麵的穩定，這就是為什麽他沒有陷入沉睡反而是被放逐的原因，因為如果連他都睡著了的話，所有法則盡皆沉睡，這個位麵就會隨之崩潰！
江染雖然心疼妹妹，但是他的心也是硬的：“隻要有我在當然有機會，也去心疼他們，我們自己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是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心疼他們的。而且回到遠古時代對他們也有好處，神力會大幅度的複蘇，天道也會重新降臨，我們的一切都將回來。”他說的很決絕，根本就沒有給妹妹反應過來的時間。
元素之主真的什麽都不怕，唯獨怕的就是對自己所做的一切產生了質疑，他們一往無前，願意用自己的眼睛耳朵去看去聽，但是唯獨不能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產生質疑，因為他們是法則！法則質疑了自己的存在，那麽這個法則也就不存在了！
江染不願意自己的妹妹真的死，那麽死的就隻能是別人。別說他不把別人的命當命，別人怎麽可能比得上他的妹妹呢？妹妹就隻有那麽幾個，而外人有那麽的多。
他這個時候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情緒之中，所以完全忽略了自己識海中的那一位心肝寶貝，他忘記了自己的想法會全盤在識海之中反映出來，而恰好，衛燃蘇醒了。
但是她全程沒有告訴江染，而是興致勃勃的看著識海之中發生的一切，然後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法則到底是怎麽判斷這一切的。說實話，能夠站在一個元素之主的角度上來看待事情，這是很難得的體驗，尤其是她現在的身份壓根不適合跟一個元素之主呆在一起的情況下，這讓衛燃忍不住的更加迷戀。
“天妄，我可以達到這樣的境界嗎？”她笑著問自己的神器，這普天之下就隻有這麽一把兵器能夠陪在她身邊了，所以有什麽事情她都會問它。
長劍發出嗡鳴聲，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像是用盡自己的力量想要幫主人得出一個正確的答案，隻可惜未來根本不可琢磨，饒是身為神器，也無法預支未來到底該是如何光景。但是天妄也給了自己的主人信心，它是此間最強的兵器，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是在等待著自己的主人，它必然會幫助自己的主人走向最高的巔峰。
千言萬語終究是抵不過這麽一句，衛燃自己其實也不知道未來到底可以走到哪一步，但是她會踏上墮神這條路，也是因為她想要跟江染並肩，而不是作為一個拖油瓶存在著。
現在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隻需要回王城一趟，把真身給帶過來，那麽一切就可以塵埃落定了。
她的未來連她自己都不確定，那麽作為時間之皇的江染必然也是猜不到的。
“天妄，其實我也不想走這條路的，但是不走這條路我就不可能走到最後，那東西當初就能夠趁著我剛剛誕生封印了我，如果我走元素之主那條路很有可能就被逮住機會弄死，這種情況下我也隻能走墮神的路了。希望這條路能夠好走一點吧。”衛燃無奈的看著自己的神器，其實天妄也不同意她成為墮神，現在尚且還有回頭的路，但是衛燃知道她從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就被下黑手開始，就已經沒有可能走元素之主那條路了。
因為仇，因為怨！
被封印那麽長的歲月，還被迫認人為爹為娘，這對於衛燃來說並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應該有爹娘才對，普天之下也沒人當的起她的爹娘！這就是事實，她一直沒有告訴過別人卻一直深埋在心底的事實。
江染不知道，蘇夢不知道，蘇遲兒不知道，衛醒也不知道！
“他們真的很天真不是嗎？唯一看的清楚點的就是元素之主了，可惜他們自己都是自身難保，除非突破最後的極限，否則他們無論轉世多少次都會被天道發現再次走上自己的路。是是是我知道逃避的心思一點都不符合我身份，但是天妄啊，如果連逃都做不到，又怎麽可能韜光養晦跟天道抗衡？我真的覺得墮神這條路也是一個陷阱，但這是我唯一的機會，所以哪怕是個陷阱我也要跳下去。如果我還是當年的模樣，誰能夠控製我？”
衛燃唇間帶笑，眼底卻是蒼涼的空洞，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夠贏，但是她必須跳出這片天地，哪怕走上一條根本就沒人能夠預料的路。但是當初天道可是逼反了不少人呀，他們無一不是天才，不然也不可能成為墮神。
他們這麽一幫天之驕子足以互通有無，而且現在也有很多家夥成就染皇階，他們已經足夠跟元素之主對抗了，區別隻在乎他們現在根本不出世，否則的話那些沉眠的元素之主也會第一時間醒過來，響應天道的號召收取好處弄死他們。
衛燃低聲笑了笑，她其實在之前就蘇醒了一次，因為那個瑞澤的院長一出現就直接聯係上了她，隻可惜現在她還沒辦法離開江染的識海，隻能聊了聊就什麽都做不了。
但是她沒忘記那個家夥的自稱：秋遇。
她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但是她聽說過這個姓氏——在遙遠的位麵初開的那一刻，她誕生沒多久就被天道暗算被迫封印意識。但是她還有一點時間，她遇見了一個自稱姓秋的人，就衝著這個姓氏，她才願意主動出手屏蔽了江染的感知跟那個人聊起來。
隻是沒想到那個叫秋遇的居然是個墮神，雖然這算是意外之喜，但是最大的驚喜還是那個人姓秋，單單就這個姓氏和聯係她的態度，就足以衛燃打起精神力。
“燃天之主，百轉千回終於還是找到了你，千萬年的禁錮想必已是怒火滔天，那麽一起毀了這個位麵吧。反正都恨這個位麵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