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寧願流浪
雖然他並不覺得孩子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但是架不住顧長還是他們之中第一個孩子，而第二個孩子還不知道該去哪裏弄，所以這種極端條件之下一切都變得有點不可捉摸。
因為心情實在是不爽，孩子被他打發去睡覺去了，他自己依然在嚐試著解開封印，然後日常性的感慨自己當初真的是下狠手，對，他的封印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解開一個線頭，他現在能夠動用的力量還是初靈高階。
不過幸好，雖然他們當初把等級規劃得很嚴格，但是大的範圍上還是沒有太嚴格，至少天賦和際遇方麵每個人都不一樣，他就算在這個境界上拖兩年也沒什麽關係，反正每過一個大的階級生命就會得到大幅度的增長，完全不用擔心在突破之前壽終正寢。因為修煉從來都不會給人壽終正寢的機會。
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他們要麽就一輩子都站在巔峰上，要麽就一輩子被人踩在泥濘裏。
反正就兩個選擇，沒有什麽接受不接受的，誰讓自己根本就沒有那個底氣給自己第三個選擇呢？至少江染沒有，是真的沒有，元素之主和遠古神祗有天壤之別，他們是元素的一部分，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真的不會死，他們說到底現在也是血肉之軀。
又是天光乍現，江染睜開了眼睛，雖然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一樣，可是好像家裏多了一個孩子心情也會好一點一樣，他的心情現在的確挺好的。
顧長安換了一身白色的衣服，過長的頭發紮成了馬尾，整個人看上去倒是挺陽光帥氣的，也像是一個真的十多歲的少年一樣，他看見江染的時候眼神幾乎都在發亮，眼中的孺慕很明顯。畢竟誰都不希望自己一個人一直孤獨下去，好不容易碰上長輩了，誰都會變成這樣。
“趕緊下去吃飯吧，別餓著了。”
江染站了起來，臉上帶著極其溫柔的笑容，像是在看一個根本長不大的孩子一樣：“要是真把你餓壞了的話，你爹肯定會找我麻煩的，我可打不過你爹啊。”
顧長安吃吃的笑起來，然後點頭下樓。他才不信江染說的話呢，要說他們兩個人可能根本不會分出個勝負他還信，要說打不過，那才是真的笑話，時間之皇打不過誰呢？
江染也笑，這小家夥還真是繼承了他父親的精明，知道自己隻需要乖乖的就好，什麽事情都有她這個長輩處理。不過這樣也好，他壓根就不需要這孩子出麵，所有事情隻需要他一個人來處理就好了，這樣他還能掌握事情的主動權，無論出任何問題都會在第一時間得到解決。
明明才過了一天，樓下那兩人跟顧長安的關係突飛猛進的好了，壓根就不把他當外人看。江染當然是無所謂的，反正他侄子他罩著，別人就算當外人看也沒關係。
不得不說小魔女做飯還是挺好吃的，再加上兩個位麵本來就有點同源的意思，食材基本上也是差不多的，所以小魔女的手藝也不算被埋沒。
“要一起去聽課嗎？雖然講的東西都很沒用，但是你父親早就睡了，估計沒教過你多少東西，一起去聽聽還是挺有用的。而且長荒學院至少不會像其他學院一樣藏著掖著什麽都不說。”江染吃完飯，淡定的站起來看著顧長安問道，他倒不介意把這小孩子帶過去，橫豎不過多一把椅子而已，反正那邊也有。
顧長安的眼睛都要亮了：“真的可以嗎？會不會太麻煩了？”
江染順勢揉了揉他的頭發：“不麻煩的，就當去聽個奇聞異事吧，而且你妃姨如果也在的話，就可以帶著你在龍悅城到處溜達。不過短時間之內她可能不會回來了，不用擔心，她是去找你另一個叔叔了，過段時間我就帶你去找他們。”
這個時候他不得不感慨純血後裔真的是得天獨厚，完全繼承了他兩個父親的優點，雖然現在修為還算不上太強，但是在某些事情上的理解真的很強。又或者大概顧晦跟他說過些什麽，畢竟身為風尊的伴生神，很多事情他都是有資格了解的。
他並不認為自己找不到時間長河，如果說連自己都找不到的話，妃宵就更加沒有可能找到了，所以與其在這裏想東想西的，還不如趕緊的解開封印，說不準到時候侵煬就眼巴巴的帶著他的老母親來了。
而且有一件事情他必須要確定，王城是否還可以信任？那裏是他們當初親手定下的點，他們把所有的希望全都放在了那裏，那座城池裏包含了所有可以抵抗他們力量侵害的辦法，所以那座城池才可以在最後成為抵抗時間長河的最後一道屏障，但是絕對的力量是不可能抵抗的，沒有他力量支持的屏障，根本就不可能抵抗時間長河多久。
幸好的是，那場滅世並沒有經曆太久，哪怕是天道都會給蒼生萬靈留下一絲機會，更不要說他並不是天道，能夠留下來的痕跡自然會更多。更何況他從一開始就留下了最大的破綻，他在王城裏留下了自己的血，那足以抵抗時間長河的力量。
他決定把這件事情放在後麵要去尋找真身的時候再去查，反正王城的那幫草包又不是當初抵抗天災的那一批人，他們壓根就不知道為什麽那座城池會成為大陣的核心。
“過段時間，學院聯賽結束，我就帶你去別的地方轉轉，以前你這一身氣息簡直就像夜晚的月亮，估計你根本就不敢去城池裏轉悠吧？現在我可以帶你出去玩了。反正你妃姨想要找到時間長河還要很多時間，足夠咱們慢悠悠的去逛了。”江染很沒良心的說道，根本就沒打算拚死拚活的去找時間長河的蹤跡。
顧長安這孩子雖然挺天真，但是也沒有真的以為元素之主就真的這麽閑，事實上他父親經常忙碌起來就不見了蹤影，所以他現在才能這麽好的照顧自己，撐到了見到長輩的這一刻。
蘇夢和小魔女都沒有什麽反應，主要是他們經常聽江染這麽說，知道他早就打定了主意會離開這裏，畢竟這裏也的確不是他們可以停留的地方。如果不是因為這裏還有一點東西留著，江染壓根就沒打算在這裏停留。
從湖心島到教學樓的距離並不近，但也不遠，步行過去剛剛好。
“這些年你一般都在哪裏？”江染壓低了聲音問道。
顧長安思考了一下：“基本上都在大陣的西南地區活動，而且遠離王城。父親說無論如何都不能去王城，叔叔這是為什麽？父親說我哪怕是去荒蕪之地都好，但是絕對不能靠近王城。”
江染順手又擼了一把他的頭發：“因為那裏有你父親和爹的血，會對你造成天然的壓製，如果你靠近那裏的話，你的氣息會在第一時間爆發，就算是我都壓製不住。而且事實上你去荒蕪之地真的很安全，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純血後裔，而荒蕪之地是我們所有遠古神祗的起源之地，你在那裏會得到最大的尊敬。至於為什麽你父親不帶你去荒蕪之地，那大概是因為那時候的你太小了壓根不懂怎麽收斂自己的氣息。我說了那裏是我們所有神祗的起源之地，但是墮神並不屬於我們這個體係，你去那裏很有可能會死。”
所以顧晦若非必要，根本就不願意自己的孩子去涉險。
他永遠是那個溫柔的伴生神，但是卻願意為了自己的孩子而變得強大無比，甚至成為他們所有人都痛恨的墮神。
這個世界並非是失去一個伴生神就不能運轉，所以當時並沒有人把他的失蹤放在心上，除了元素之主們。
顧晦相當於是一個附屬品一樣，但是他的的確確是他們同一時間誕生的，他們願意承認的同伴。
力量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他們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要更多更強大的力量幹什麽呢？稍有不慎可能就會摧毀這個脆弱的世界。
“所以父親其實早就已經想到了嗎，所以才不願意帶我去荒蕪之地，寧願讓我一直流浪……”顧長安都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
江染難得安慰：“孩子，至少你要相信，你的父親的確很愛你，否則的話在無處可去的時候他完全可以回到荒蕪之地。而且他知道你會遇上我們，所以才會放心的讓你去流浪。我們會在遇見你的那一刻知道你是誰。他愛你，至始至終都愛你，為母則剛這句話放在他身上一點錯也沒有，為了你他可以放棄顧雲宴你的爹。”
他是他的伴生神，本應該是一輩子的信仰，但是有了孩子之後，哪怕是信仰也可以放棄。因為當信仰會傷害到孩子的時候，作為母親的本能是會戰勝一切的。
顧晦從來都是一個溫柔的人，但是他很有主見，知道什麽是應該堅持的，什麽又是不該堅持的。
而他的孩子，大概就是一輩子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