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純血後裔
“對未來有什麽打算嗎？”
江染看著自己的侄子，麵色冷淡的問道。
顧長安有些猶豫，然後搖頭：“從來就沒有想過未來。父親離開的這半年時間裏，我從來就沒有想過我還有什麽未來，我天生就是墮神，根本就不敢想自己到底有什麽未來。”
江染淡定的看了他一眼：“咱們這個位麵從一開始並沒有墮神這個所謂的存在，我不知道你父親告訴過你沒有？但是有些事情我希望能夠在你心中加深印象，至少要抹掉你原來的印象。這個世界從最初開始就隻有元素之主的存在，我們是最開始創造天地的那一批神祗，然後開始有了各種各樣的延伸元素，也因此而誕生出了其他的遠古神祗。這就是神域的最初，我們所有人最開始的起點。”
“那個時候的神域並不如你現在所見的一樣有大陣存在，我們幾乎每天都要受到神域原生凶獸的襲擊。我們身為元素之主自然是沒有什麽大問題的，但是很快我們之中就誕生了很多弱小的神祗，這是不可避免的，因為他們的元素天生就很弱小，沒辦法給他們提供足夠強大的力量來抵抗這個位麵的傷害。也因此有了大陣的出現。
而你的父親就是風尊的伴生神，天生的風之附屬，你親爹從誕生開始就最親密的人。與你父親一樣存在的還有另外一位伴生，隻不過是火帝衛晴空的伴生神。你能夠成為純血後裔完全是恩賜，因為命運已經注定了這個世界上隻有兩對可以誕生出純血後裔，一對是你父親和爹，另一對是火帝和衛微瀾。
不要嫌我羅嗦，事實上你的出生完全真的可以說是機緣巧合，因為我當初都不知道你父親對你爹的感情居然這麽的深，當然這可能完全是因為我沒有伴生神的緣故。但是你足夠的聰明，你應該知道我到底是什麽意思。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墮神，我們的體係裏壓根沒有這個位置的存在，這是另一條路，根本就不被我們承認的路。你並不是天生的墮神，事實上你才剛剛成神而已，你可是這個世界上的純血後裔啊！天道怎麽可能允許你成為墮神？你是我們之中唯一的一個孩子。”
江染最後一句話說的很輕，幾乎聽不見。
顧長安還是有些懵懂，壓根就不知道他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天生的墮神和純血後裔有什麽關係嗎？應該是沒有的吧。
不過江染現在沒什麽興趣解釋這個問題，雖然他現在的狀態還不錯，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真的是一個脾氣好的人，事實上他還是原來的那個時間之皇，壓根不喜歡說廢話。
他坐了下來，略過了顧長安，看向了窗外，溫柔的元素一直飛舞在他身邊，希望他的目光能夠一直停留。這就是作為元素之主的強大之處，尋常修者甚至連讓元素停駐都沒辦法，他們卻可以讓元素為之歡欣。
“知道為什麽墮神會對外麵的世界產生恐懼嗎？”江染臉上的笑容那麽的耀眼，“事實上墮神也是神祗的一部分，但是他們並不屬於體係之中，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他們就不知道外麵的世界到底是何其遼闊，那裏被稱作荒蕪之地，但是那裏也是所有神祗起源的地方，那裏才是我們真正的家，甚至於包括大陣也是其中的一部分，隻是我們從來就沒有告訴過外人，而且時間也長了，那些最初跟隨著我們的神祗已經快死完了，真正的真相已經沒有人知道了。”
這話他說的輕描淡寫，壓根就沒放在心上，但是如果傳出去的話，毫無疑問會對絕大多數人的認知產生巨大的衝擊。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所住著的地方屬於一座大陣，但是他們根本就沒有想到他們的起源之地是在荒蕪之地，那片他們所有人避如蛇蠍的專門流放的地方。
顧長安當然不知道這一點，因為他的父親顧晦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他這件事情，隻是經常帶著他生活在大陣邊緣的那些城池裏，而且時不時的就消失那麽一兩天，他始終都找不到父親的下落。現在聽到這話，才大概明白過來，原來父親是去了荒蕪之地，那個他們所有神祗誕生的地方。
其實荒蕪之地隻是一個統稱，事實上整個神域都可以被稱作為荒蕪之地，除了被大陣籠罩的那些範圍之外——隻要跨出最邊緣的城池一步，就是荒蕪之地。但是從來都沒有人願意踏出這一步，因為他們對於這片未知的世界是恐懼的，根本就不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去看一眼，哪怕邊緣依然是安全的。
“所以，我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東西？”顧長安推翻了自己之前所有的認知，他本來以為自己是個天生的墮神，永遠都不可能回到普通人的生活之中，但是現在他的叔叔卻突然告訴他，這個世界上並沒有真正的所謂的墮神，甚至於在他們所有人的認知之中，墮神甚至隻是另外一條路而已。
但他也很清楚，這隻是他這個叔叔認為的而已，其他人或許壓根就不是這麽想的。
江染抬起手撐著下巴，也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繼續饒有興致的盯著窗外，像是在走神。
顧長安也沒有打擾叔叔，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沉重下來。
其實也不是故意不答話，而是根本就不知道怎麽說——顧長安是他們這幫人唯一的孩子，唯一的純血後裔，他們對這一點壓根兒就沒有任何可用的資料，甚至於如果不是在龍悅城碰到的話，江染根本就不認為自己會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純血後裔，也不認為自己會碰到這麽糟心的事情。
明明是好好的純血後裔，結果因為他們兩口子當年的矛盾變成了現在這個鬼樣子，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變回去。
墮神從來都不是墮落的神祗，隻是另外一條跟現在截然不同的路而已，跟修邪道是差不多的，甚至於更強，但是危險性也同樣的加大了。
而當初所有神祗把墮神排斥在外，也是因為一旦走火入魔，他們會變得比尋常神祗更加的瘋狂，也因為那份強大的力量，造成的破壞性會比所有人都要強。
這條路基本上是沒辦法扭轉的，除非廢掉所有的修為，否則很難從根源上清除掉墮神之後的影響，甚至於到底能不能夠清除得完還是個問題。雖然他認為集合他們所有人的力量不是沒有可能，但是這終究隻是一個假設而已，他們誰都不能保證就一定會成功，萬一失敗了，該怎麽辦？
他們又不可能向顧雲宴賠一個孩子吧？
一幫萬年老光棍，自己的命定都還沒有找著呢，把人家的孩子玩沒了，拿什麽賠？
再說了，顧雲宴那家夥是出了名的護短，現在他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孩子還好，要是真知道自己有了一個孩子，而且還是顧晦生的，然後又知道那個孩子被他們玩沒了，那不發瘋幹掉他們其中一兩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天知道他對顧晦的保護欲到底是有多麽的強——事實上江染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他們兩個人當初到底是怎麽鬧翻的？按照顧雲宴那種強大的保護欲，怎麽可能願意讓自己的伴生神出現任何意外？不過他多想了一下，大概是因為那保護器實在是太強了吧，讓顧晦根本喘不過氣來。
當然這些也隻能想想而已，誰知道這兩人到底是在鬧什麽脾氣？不過鬧脾氣鬧到連孩子都生出來這種，有點太打擊人了。
“媳婦兒呀，咱們什麽時候也鬧個脾氣生個孩子出來呢？”他有些惆悵，他遇見媳婦兒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結果隔壁那兩口子孩子都不知道多大了，這弄得他很心焦力瘁。
顧長安縮在旁邊不敢說什麽，他總覺得這個叔叔的動作有些怪異，走神走著就說這樣的話，他壓根就跟不上叔叔的思路。
江染回過神拍了拍自己侄子的肩膀：“先別想這麽多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我們總是有那麽一線機會的，現在最重要的並不是我，而是如何找到其他還在長眠的家夥，他們也是構成這個位麵的一部分，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才能考慮到更多的方麵。而且也許你的親爹會有更好的辦法，畢竟是你的血緣親人，而且也是元素之主，再怎麽說都是有些辦法的。你到底是我們中的第一個孩子，如果連你都回不到我們身邊的話，那恐怕其他人根本就沒辦法跨過心裏障礙生孩子。”
他這番話倒是說得情真意切，但是也挺真的，別的不說，妃宵長荒這一對雖然聚少離多，但是最開始的時候就數他們兩個最膩歪，但是這兩個完全沒有任何生孩子的動靜。由此可見這件事情並不是他們想要就能做到的，應該是有一部分屬於天道的推波助瀾，所以，顧長安這孩子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