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墮神
江染不知道，他這個時候還在學院外麵龍悅城內，他被時間支流催促著出來找一個東西。不過他不知道到底是找什麽，反正時間支流隻看的起好東西，怎麽可能為了隨隨便便一點破爛就拉他出來。
所以，他其實還是有點期待的。
因為這裏基本上都是學生和老師的原因，所以也有一個規模相對較大的集市，方便他們彼此之間交換信息和靈器——因為不到惘月階的人和器是不配加上神字的，所以用比神力次一階的靈來稱呼，不過就算是靈器也已經足夠這些基本上還沒有到微陽階的人使用了。至於微陽階到惘月階中間這些，自然還是隻能用靈器，畢竟就算是真的拿到了神器也用不了。
江染當然不在乎這些，哪怕侵煬沒回到他手上，他也看不上這些垃圾，這些東西擱在遠古那壓根兒沒人惦記。
時間支流纏繞在他手腕上的那一截浮現出來，微微拉扯著他的手向前，他無奈，但是也朝著這個集市深處去了。
大概是因為這個集市本身就不是那麽幹淨，所以是設立在一條巷子裏，然後開始占據周圍的地方延續出去，漸漸的巷子深處就沒人去了。但是無可否認的是巷子裏麵才是真的有好東西，畢竟見不得光的，如果不是什麽好東西，那就是真的有點對不起這個巷子了。
江染走了進去，第一個反應就是清冷，下一個反應是惡心。
對，就是惡心，帶著一股子墮神的氣息……
江染是真正的鍾天地造化而生的神祗，他是真正的至高無上的元素之主，所以他本質是光明的，墮神其實根本就不存在，但是神祗生了惡念，也就有了墮神的出現。這一點哪怕是元素之主都改變不了，畢竟並不是誰都有能力阻止一個神祗墮落。
至少江染他們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到底不能插手，也就看開了些。
隻是哪怕他們阻止不了，他們也絕對不會容許自己的視線之內出現墮神的氣息，那種氣息真的讓人覺得很惡心，讓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但是時間支流不允許他這麽做，隻是用一種強硬的姿態拉著他繼續進去。
也是幸好他現在根本不能恢複實力，所以哪怕他的力量帶著時間的真諦，也依然無法引起那些墮神的注意，所以也讓他悄無聲息地進入了巷子深處。
“如果你沒辦法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我下次不會再這麽放縱你了。”他的語氣雖然依然很溫柔，但是帶著一種無可置疑的堅定。雖然這是天生的本能，但是依然無法否認他厭惡這種感覺。
這也就是為什麽當初長荒誅殺上萬墮神的原因，這種感覺真的不能忍，而且他們憑什麽要忍下去？墮落的又不是他們，既然敢走這條邪神的路，那就要為此付出代價。
時間支流相當人性化的顫了一下，然後忙不迭的答應了，因為不答應的話可能下一刻就會被扔出去。重點是這條時間支流並不認為自己真的可以在失去主人的前提下，不被其他人所覬覦，事實上隻要是識貨的人基本上都盯著時間長河，渴望得到其中的一滴水。
當然如果可以的話，他們更希望得到一整條時間長河，這樣就有源源不斷的水滴產生，以供他們消耗。
所以說如果真的沒什麽必要的話，時間長河真的不願意離開自己的主人。
越是靠近深處，那股墮神的氣息越發的清晰，也讓人越發的厭惡。這影響到的不隻是元素之主的他，就連周圍的那些小攤販子都感覺有點不太好。畢竟墮神這條路走的就是逆天而行，他們從一開始就不被上天所鍾愛，散發著跟天道截然不同的味道。而所有修者走的全都是順應天道之路，兩者從本質上就是相逆的。
江染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下那股惡心想吐的感覺，目光落在的巷子最深處的那個攤子上，以那個攤子為中心的三米範圍之內都沒有任何攤子，顯得那裏有點冷清。但是離得最近的那兩個攤主眼神都有些懼怕的看著那道披著黑色鬥篷帶著兜帽的佝僂身影。
果然，目光一落在那個人身上，更加讓人惡心的感覺越發得上湧，幾乎快要衝出喉頭。
江染眼中帶著不屑驕傲，但是還是順從著支流的反應朝著那裏去了，因為他並不認為支流會騙他，普天之下誰都會騙他，除了作為他的伴生的時間長河之外。
攤子上零零碎碎地擺著一些小東西，看起來像是蒙了一層灰塵一樣，壓根兒不起眼——但是都是墮神的東西，可以確定了，這個攤主的確是個墮神，就是不知道到底是怎麽混進龍悅城的。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妃宵當初應該是在這裏留下了自己的氣息，光主的氣息可以識別天下萬物，因為她本來就是至純的光，墮神是有別於暗主的黑暗，是至邪。
“東西怎麽賣？”
雖然他並不是多麽的喜歡跟墮神打交道，但是既然時間支流把他拉到了這裏來，那麽這裏必然是有一些好東西的，不然犯不著費這麽大的力氣。
黑色兜帽下的佝僂身影動也沒動，卻有陰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感興趣的東西就行。”
江染冷笑一聲：“你感興趣的東西？如果說你對我的性命感興趣的話，我也要給你嗎？”
佝僂身影終於動了一下：“你對你的命看的很重，但是這個世界上足以有東西可以買你的命，你認為根本沒有，那隻不過是因為那個東西的價值還不夠而已。如果我對你的命感興趣，我可以拿出你認為有足夠價值的東西。前提是我對你的命真的感興趣。”
他隨手撚起攤子上的一顆小石頭，雖然看起來真的像一顆普通的石頭，可是很可惜這是灌注了墮神力量的神石。他倒是很奇怪，神石是順應天道而出現的東西，雖然於他們而言根本沒有任何用處，但是對於現如今的這些修者來說是很有作用的。
但是這也注定了，這些石頭跟墮神是格格不入的，通常那些礦脈密布的地方是見不到墮神的蹤影的。但是眼前的這顆石頭給了他不一樣的感覺，明明是兩種格格不入的力量，可是卻在這顆石頭裏相處的這麽融洽。
“這顆石頭多少錢？”他微微挑眉，這顆石頭能夠給他更多的靈感，或者說如果送到長荒的手中的話，說不準可以弄出一些殺傷力更大的武器。當然這隻是他的猜想而已，前提是這顆神石的出現並不是一個偶然。
佝僂身影壓根沒動：“一個小玩意兒而已……兩顆神石就夠了。”
江染幾乎都快笑出來了，畢竟沒眼光就是沒眼光，如此得天獨厚的東西居然還當做普通的神石來看待？這墮神還真的是蠢，如果這玩意兒真的被元素之主得到的話，那他們將來會遭受到更強烈的圍剿。長荒那家夥最痛恨的就是墮神，根本就不願意自己的視線裏出現任何一絲汙穢——當然這都是因為他媳婦妃宵的原因。
極致的光是容不下黑暗的，這會給她帶來肮髒。
所以長荒才會這麽的厭惡，所以才會有當初他誅殺上萬墮神的事情發生。雖然那些大部分還沒有成氣候，但是到底蟻多咬死象，那麽多的墮神足夠把一個元素之主咬死了。
可是長荒沒死。
“嗯。”江染直接就答應了，反正這玩意兒也是從時間支流手裏掏出來的，他自己還沒破開封印拿到錢，所以隻能先墊著。不過他突然發現，時間支流真的很有錢的樣子，他剛剛就是隨便在袖口抓了兩把，就摸出了一堆神石，估計還要不少好東西。
佝僂身影也沒接，示意他丟在攤子上。他也沒在意，丟上去就繼續看其它東西。
雖然其它東西也算是好東西，但是到底不像這顆神石這麽有代表性，就算數買回去了也沒什麽太大的用處。江染撇撇嘴，然後站起來，一雙眼睛微微彎起，仿佛含笑：“希望，你真的能夠那得起我的錢。不過也別說我欺負你，這是我和你正當交易的，你有這個資格拿起來。”
他反正就站在那裏，等著這個墮神拿起來。他還就不信這個墮神真的有本事把他的東西拿走了，當然他是不會拿回來的，跌身份。
他就是想知道，墮神碰到時間的力量到底會變成什麽樣子，這神石雖然算不上好，但是被支流揣了那麽長時間了，足夠帶上一絲絲靈性。
這個墮神渾身一顫，但是沒有任何遲疑的伸出疤痕累累的手握住了那兩顆神石。那一刹那，隻有他們兩個人能夠看見，那隻手變得無比的白皙，就像是嬰兒的手一樣——事實上的確是變成了嬰兒的手。
轉眼間又變得皺紋密布，就像是老人的手一樣。
江染“嘖”了一聲，不太滿意：“這麽麻煩的嗎？也沒辦法，力量限製了，隻能做到這個程度了。”
佝僂身影猛地坐直，抬頭，兜帽滑落，露出了一張極為年輕，略微有點熟悉，但是江染就是想不起來的臉。
他壓低了聲線：“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