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莫繡羽
妃宵至少沒有想到，他們隻不過去報名點轉悠了一圈走個過場，江染天生自帶的招仇恨天賦就淋漓盡致的展現了作用，成功的把未來可能同班的兩個人得罪慘了。但是事情的起因並不在他身上，如果不是因為九雙自己之前出言不遜，江染根本犯不著跟這兩個小屁孩兒計較，他們算得上什麽？在他眼裏什麽都不是！
當然這種事情也根本就不會去打擾妃宵，畢竟在長荒學院所有人眼中，妃宵的存在早就已經是一個傳說了，更甚至於很多人都在懷疑住在那個院子裏的隻是一個世世代代尋找來的替身。
妃宵倒是不介意他們這麽想，反正自己倒是落得個輕快，常年累月處於沉睡之中還可以保她這一份意識能夠繼續存在下去，直到他們這些遠古神祗的希望到來，最後到本體蘇醒
其實就是這麽簡單，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上天絕對不會把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卒子創造出來，因為這個世界還需要很多人，所以一絲一毫的力量都不可能浪費。
江染的動作越發的輕柔，但是那柄寒冰長槍卻一點也沒有放鬆，依然準準的對著他的眉心，期待著一擊必殺。
蘇夢和小魔女都沒有阻止，他們兩個早就已經習慣了弱肉強食，而且就算在人世間，他們也是閱盡了千帆，根本就不在乎眼前的這陣仗，哪怕江染真的要殺了九雙，那也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在沒有查清楚對方的底細之前卻挑釁別人，隻有傻子才會做這樣的事情，誰都知道人不可貌相這個詞語，萬一就剛好踢上了鐵板呢？
莫繡羽張開嘴直接就嗬斥：“江染！我們未來都是同學，何必現在不放過？以後見麵根本就不好看！還不趕緊放了他，咱們還可以坐下來談談！”
江染終於盯了他一眼，嗤笑：“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來命令我！別說隻是你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兒，就算是你家的老祖宗來了也沒什麽用！既然熊孩子家裏教不了，那就是該我們這些外人來管教的時候了，我們的手段從來都不像他們那麽溫柔。而且既然敢隨隨便便說出這樣的話，想必以前也不是個什麽好東西吧？”
他的語言很犀利，根本就不願意給別人一點點反應過來的機會，與其讓別人抓住每一個機會，還不如自己主動把局麵變得完美，永遠都不要給敵人任何機會。
這就是他們的人生教會他們的一切，因為這是用血的代價換回來的，也是天道教會他們的，永遠不要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也永遠不要放過任何一個敵人，否則等待著自己的將是致命一擊。永遠也不要給別人動手的機會。
遠古時代毫無疑問是殘酷的，雖然在現如今被美化了很多，但是依然掩蓋不了黑暗的本質，哪怕是他們這些最初誕生的，也依然要在黑暗之中苦苦的掙紮，等待著撥雲見日的那一刻。但是他們絕大部分人都沒有等到，他們現如今依然在沉睡之中，不複醒不複生。
莫繡羽感覺就像被人掐了喉嚨一樣，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隻能幹巴巴的看著自己身邊的九雙，眼中充斥著恐懼，外人都不知道，九雙是主，他是仆！
他來長荒學院唯一的目的就是守在九雙身邊，哪曾想他的天賦也挺好的，居然跟著少爺一起進了精英班，雖然挺勉強的，但是到底還是進了。可是他沒想到以少爺的脾氣居然還沒有正式的進入學院，就已經招惹了同班的一個人，而且這個人看上去一點都不好欺負！
他本來想擺出架子，讓他放了自家少爺的，可是沒想到，他連喝斥眼前這個人都做不到。
蘇夢突然開口了：“小染，這裏不是夢城。”
他的話很簡單，因為這裏並不是他蘇夢的地盤，所以在這裏他們還是要收斂一下行為的，免得到時候被諸神發現了蹤跡，說實話，其實他不怕，身為遠古神祗的後裔，他從生來就是高高在上的，根本不用顧及別人的感覺，但是在人世間的那兩年，在神域的千年，讓他知道他並不是每時每刻都有人在保護著的，他的父母已經消失了，他的姐姐也消失了，他不可能讓他的外甥女一直保護著他。
所以不喑世事的蘇夢，也學會了長大，也知道了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不得不低頭。血脈再高貴又怎麽樣？現在終究不是遠古時代了，不是他們這些後裔可以隨意蹦噠的時代。
江染不會不聽蘇夢的話，隻是有些事情並不是聽話就能夠做到的，江染本意隻是拿回自己的東西就回到荒蕪之地，龍悅城從來都不是他的終點站，或許對於妃宵來說的確是終點站，但是對他來說並不是，他的終點站永遠都隻有荒蕪之地。從當初被放逐開始就注定了。
他在反思：“莫非是我當初脾氣太好了，所以才會讓你們兩個覺得我好欺負嗎？我記得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見麵才對吧，這種情況下你們都能挑釁，未免家教也太差了吧？”
莫繡羽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但是他也不能反駁江染的話，因為這本來就是事實！
雲長清也伸出爪子碰了碰江染，在確定他沒有反對之後，軟軟的肉墊上彈出了幾根鋒銳的利爪，朝著那柄寒冰長槍輕輕一劃，長槍就爆成了冰霧。然後他自覺的跳了下來，因為他總覺得如果繼續被主人抱著的話，接下來他身上應該會出現很多禿斑。
江染臉色依然不怎麽好看，當然並不是因為這份挑釁，隻不過是一個歲數連他零頭都沒有到的小破孩子而已，根本不值得他去關注，他唯一關心的就是他的寶貝兒，如果不是因為剛好衛燃在這個點上又睡了，他壓根就不會去理這個小破孩子，隻不過是一個家裏沒教好的熊孩子而已，以後真的離開了象牙塔，神域會教他做人的。
“蘇夢，你喜歡看著小輩長大是你的事情，我不反對你這個愛好，事實上如果在我的時代，我們這些人也是很喜歡提攜小輩的。但是這到底不是我的時代，我就不可能做的更多。所以你願意救他，我看在你的麵子上給他活路，但是下一次就沒這麽好的事情了。”江染淡淡的開口，他隻給這麽一次麵子而已，多了，就廉價且壓抑了。
也隻有對親近的人，江染才會說這麽多話，旁人，安能擔當得起他的隻言片語。
蘇夢自然是點頭的，他從來都不懷疑江染說的話，而且他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性格，旁人如何能夠勸動的他？蘇夢尚且不知，這世上唯一能讓江染毫無條件毫不猶豫改變想法的，就是衛燃。
能夠成為神祗的愛人其實挺容易的，至少在神域這個可以出現神祗的地方是有可能的，甚至於一些沉睡在深山老林裏的遠古神祗一旦被人發現，那也是有可能成為伴侶。但是他們這些最初的從混沌之中誕生的遠古神祗，他們從本質上便是元素、天道的一部分，或許這麽形容顯得很冷漠，但是架不住他們本身就是元素的化身。
他們的愛人，很難出現，因為他們的一切都被天道監視著，天道於他們而言可能是一個監視者一個窺視者甚至於父母。父母就算是再嚴苛也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找到一個絕佳的伴侶。所以這就是為什麽長荒和妃宵會那麽恩愛但是依然陰陽相隔的原因，因為遠古神祗之中女性隻占了四分之一，剩下的男性基本上都是打著光棍的。
君不見惘月那個獨來獨往的傻子都愛而不得嗎？
因為身邊有太多太多的反麵例子了，所以江染才會那麽小心翼翼的守在衛燃身邊，免得王城有些傻子想不開動手，那他到時候就隻能可憐兮兮的了。
“老蘇，小染不是那個意思……你別放在心上。”李萌瀾雖然跟江染的交流並不多，但是高二一班算上蘇夢也就隻有二十四個人，再加上早自習上課晚自習，七點到十點，零零碎碎除開，他們也在一個教室裏起碼十二個小時，怎麽可能不熟？隻是平時話說的少而已。
蘇夢揉了揉她的頭發：“我對他的了解不比你們少的，你知道的，他隻是不喜歡說話而已，我又怎麽可能放在心上？說實話如果不是我看著那個人跟你們差不多大的樣子，我根本就不可能管，當了兩年老師心到底是軟了。”
李萌瀾其實一點都不想蘇夢說這樣的話，因為她知道這這個不屬於他們的世界裏，一顆鋒銳如刀堅韌若鐵的心才是最重要的，甚至於要成就無上大道，他們要摒棄一切的情感，完完全全奉獻自己。人沒有了感情難道說還能算是個人嗎？不算了，就算是再心狠的人，心底到底還是有一份獨留的柔軟，無論到底是為了誰留下的。
“我會陪著你的，心軟也沒關係的。”李萌瀾抓緊了他的衣袖，低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