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來乍到 第四十八章 臨別之際
此間事了，裴風緩步走在大街上。
這府衙一事的成果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原本他隻是本著一個杠精本杠的心態想要殺殺他們的銳氣，可沒成想反倒讓一個浪子回頭的好事。
此前那一番言論，其實也是裴風自己沒有預料到的，他隻是覺得那個時間點上，自己必須要說出那些話來，至於其根本原因，裴風也說不上來，似乎就是如果他不說出來的話，會覺得冥冥之中會有人失望。
這種感覺……是叫順其本心吧。
為何會有這種感覺，裴風也不知道，可是當他說出那些話之後，能明顯的感覺到心房之處的那個小人兒頗為老成滿意的點了點頭，像是在說孺子可教也。
自嘲地搖搖頭，裴風對於體內的小人兒實在是無可奈何，既不知道他們哪裏來的，也不知道他們對自己而言時好時壞。
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屬於好的那一方麵。
回泥上居的路上，裴風順道去了一趟秦璞的書店，告知了自己又將要遠行。
書店處在鬧市一角，也沒有多少人回去關顧，即便有，也大多是一些一看衣著就知道都是些窮酸讀書人，而且他們也不一定會買，估計五個裏麵就有四個就是來蹭書看的。
對此秦璞並不反感，也不驅趕，任由他們翻看閱讀。
這讓裴風都有些疑惑這秦璞開個書店卻不賺錢，但是看他又不像是缺錢的人，難不成還有其他產業？亦或者是個富二代？
不過這些並不重要，隻要他還是秦璞就好。
畢竟他可是裴風來到此處第一個朋友，嗯……應該是第一個人類朋友。
登了門，說明了來意，秦璞也隻是略略沉默了一回也沒有過多挽留，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我知道你不可能在這裏停留太久的，畢竟跟我們不是一路人，天高任鳥飛，但是如果飛累了就回來歇一歇，那泥上居我會親自去照看的。”
裴風一屁股坐在秦璞專用的搖椅上，悠閑的搖晃著，讚歎著他真會享受。
如同下人一般站在下手的秦璞對此並不介意，他以手遮額抬頭看了看天空，“你從前總說你家在很遠的地方，遠到不在此方天下，要是有機會我真想去看看。”
裴風打趣道：“去看看，有什麽好看的？我家窮的很，可沒什麽好東西招待你。”
秦璞獨自拖了條長凳靠
牆而坐，自在翹起二郎腿，鄙夷道：“瞅瞅你那窮酸樣，難道我吃的掉白斤千斤？”
“嘿嘿，這就難說了。”裴風賤兮兮地笑了一下，“要是有機會，我帶你去看看，人生天地間嘛，就要多看看多瞅瞅。從前的我是這麽想，現在也是這麽想，隻是這次實在是太遠了些，遠的我都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了。”
聊到傷感處，秦璞隻得安慰道：“此心安處是吾鄉。裴兄不必太過苦惱，闖到橋頭自然直嘛，事情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的。”
裴風起身笑道：“你呀，總是對什麽事情都這麽樂觀。行了，此次就是專門來跟你告別的，下次不知道什麽才能相見了。”
秦璞也起身將他送到門口，離別之際，秦璞最後說道：“還是那句話，有空就常回來，泥上居是你買的院子，自然也就是你的家。”
“保重！”
“保重！”
秦璞看著那漸漸消失在街頭的身影，仰頭看了看藍天，又低頭跺了跺腳，自言自語道：“天不知幾高，地不知多厚，人生不知都長啊。”
感歎完了之後他就走回店中，卻在門中停下了腳步，因為一個人的出現讓他很意外。
已經換回一身淺色長衫的範學勻鼻子站在店門口，看見秦璞回來之後便對著他恭敬一揖，率先說道：“願先生收我做店中夥計，不要工錢的。”
微微一愣之後，秦璞挑眉道：“先生二字我可不敢當，不過不要錢的夥計，我倒是樂意的很。”
兩人哈哈一笑，一前一後走進店中。
……
在清靈縣中，除非遇上大能高手，不然一般情況下城隍爺李應知都能知道縣中發生的事情。
所以待裴風前腳回到泥上居之後，他便緊接著登門拜訪。
兩人在院中一番密談之後，李應知乘興而歸，而小院之中，裴風坐在樹下石凳上，雞細細端詳著手中那塊指甲蓋大小、渾身金色的金屬物。
這是李應知的交易之物。
雖然兩人一直以朋友相稱，可情誼歸情誼，生意歸生意，兩人都心知肚明。
李應知知道裴風要走，於是毫不猶豫地那出這一塊指甲蓋的金身碎片。
城隍山神之流要想凝練出金身極其不易，信眾要多，念力要強，香火要盛，得位要正。
這些東西缺一不可。
那些
淫祠之中的山神水神，除非是香火太好才能得以凝練出金身，否則也不過是個比孤魂野鬼厲害一些的無根之物罷了。
李應知的要求很簡單，人往高處走，鬼神也比意外，他要得隻是日後裴風有能力的話，要讓他坐上一方正神。
相對的，他拿出自己的一塊金身碎片給裴風，當做交易的籌碼，而裴風需要付出的，隻是一個口頭承諾罷了，不需要起誓，不需要如何這般那般。
這是一種信任，無條件的信任。
在李應知看來，與其在這裏的一縣城隍位置上坐到海枯石爛，也不如出去走走看看。
他要得，是想自由。
指甲蓋大小的金身碎片安安靜靜地躺在裴風手心，讓他心頭沉重了幾分。
這金身碎片小，卻是李應知能拿出手的最大方之物。此物也是現在他最需要的東西，現在他已是築基初期，境界逐漸鞏固至於，也需要尋求突破的契機。
下一個境界便是“開關境”，所謂的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說的就是對世間萬物有了自己的見地之後才能晉升此境界。
而李應知在清靈縣坐鎮百餘年，那些人情冷暖，陰晴圓缺看的自然不少，這一切都存在於這一塊指甲塊大小的金身碎片之中，這對裴風日後境界突破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裨益。
“禮不輕，情誼也重啊。”
裴風小心收好金身碎片，抬頭望了望遮蔽視線的樹葉，拍拍樹體道：“明天就要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到你的果子，怕是沒希望了，也好，等我下次回來如果你再不結果，那我還是把你砍了燒柴了吧。”
調侃完之後，裴風就轉身進入屋中休息。
盡管現在的就算很長時間都不眠不休也不是問題，可是秉承著早睡早起好身體的多年習慣，裴風還是改不了這樣的作息時間。
待他走後，異與尋常的大桃樹無風自動，枝顫葉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