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來乍到 第十九章 涼風桃下友兩三
當然這些都是裴風自己的推測而已,因為在陰司和李應知促膝長談的時候,李應知對於修行境界也是語焉不詳。
說是修士境界,最先開始便是練氣、築基、開光三境。
著三境通俗易懂,練氣指的就是煉化天地靈氣為己用,此乃修行第一步。
築基便是打地基,若想蓋得百丈高樓,關鍵在於打好地基,若是地基打不勞,一切不過都是空中樓閣。
而開光則比較有意思,所謂開光就是開悟的意思,乃是悟性開竅之意。
在修行界一直有這麽一句話,說是“看山還是山,修行水上漂;看山不是山,方是修行人。”
意思就是說到了開光境界,方才是真正踏進了修行界,因為到了這個境界,不再是簡單的把天地靈氣吸進體內使用,而是自己要對時間萬物都有著自己的明悟體會。
不過這些對於裴風來說畢竟還早了一些,心中免不了好奇和憧憬,可他一點都不急。
至少現在不急。
一身大汗的他拎著一塊毛巾就出了屋,走到井邊開始打水衝涼。
這副皮囊的容貌沒的說,不管去到哪裏相信都能獲得女孩兒的芳心,而且此時隻穿著一條褲衩的他,身材均勻健碩,線條分明,活脫脫的一隻小狼狗。
炎炎夏日的傍晚,一桶清水下去,便覺神清氣爽。
“裴兄,裴兄在嗎?”
不高的院牆外不時露出一個在蹦躂的腦袋,細看之下別無他人,正是秦璞。
裴斐笑著喊道:“院門沒有上鎖,秦兄隻管進來便是。”
得了應答,秦璞推門而入。
見裴風竟然隻穿著一條褲衩在衝涼,便想退出去,卻被裴風喊住:“作甚?大家都是大男人,有何見不得人的。”
沒辦法,秦璞隻好硬著頭皮上來,一隻瘦提著燒雞,一隻手拎著酒壺。
這是上門來求醉了。
裴風叫秦璞稍等片刻,自己返身進屋換了一套新裝之後才拿著之前吃剩的青棗坐到樹下。
“怎麽,秦兄這是來求醉?”裴風也不客氣,自顧自的開始撕開包著燒雞的荷葉。
見秦璞張張嘴沒說話,裴風便打趣道:“你我何時變得這麽生疏了,有話直說便是。”
放下芥蒂,秦璞這才說道:“我來找了裴兄幾次了,隻是每次門閥緊鎖,叫門又無人應答,還以為裴兄不辭而別了。”
這下輪到裴風詫異了:“找了我幾次?可我一直都在
家啊,對了……距離上次過去幾日了。”
秦璞表情奇怪地伸出一個巴掌:“五天了呀。”
裴風一拍腦門,甩頭道:“實在不好意思啊,我回來之後一坐就是五天,著實沒有注意,怪不得這麽餓。”
說著,裴風就將燒雞撕開,大大咧咧地遞過一隻雞腿:“來來來,秦兄帶著了好酒好肉來,不吃不喝實在浪費。”
早在前幾日,也就是張家府衙事了之後,秦璞第二天就來找過裴風了,之後每天都來,隻是每次都沒能見到裴風,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因為現在秦璞可以肯定,裴風就是傳說中的仙人,否則又怎麽能和城隍打上交道呢。
秦璞揭開封泥抬起酒壺就豪放的灌了一口,問道:“”“其實一直有句話憋在心裏想要問問裴兄,你是不是神仙?”
該來的還是來了。
裴風早就料到秦璞會有這麽一問,笑道:“要說是神仙,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不過我的確和萬千百姓有些不一樣。”
這並不是裴風的自謙之詞,因為到現在他也隻見過一縣城隍和一個不成器的邪修,對於神仙這個概念,還在有些模糊。
他是怎麽想的。
可這話落入秦璞耳中可就大不一樣了。
這分明就是在變相的告訴他我就是神仙,隻是我要表達的低調謙虛一點。
秦璞心境波動的厲害,有些顫抖地把酒壺放下,稍稍的一愣之後,然後開懷大笑。
裴風也不問他笑什麽,毫不嫌棄的接過酒壺喝了一口酒之後,啃著燒雞也跟著秦璞在笑。
遠遠看去,活像兩個傻子。
秦璞一直笑到眼淚流出才慢慢的停了下來,他抬手啃了一大口雞腿,邊咀嚼邊含糊道:“求仙問道,求仙問道,殊不知仙從凡中來,道從人間生呀。裴兄,你說那些沒事就跑去深山老林說要找神仙的那些人,是不是太好笑了。”
“嗬嗬……原來就是在笑這個啊,沒看出來你還有這麽一個惡趣味,不過你說的話好像還有些道理,仙從凡中來,道從人間生。”裴風用一根局骨頭指著秦璞笑道。
咽下一大口雞肉才緩過氣來的秦璞搖搖頭:“一早就發現裴兄與眾不同,隻是沒想到身份這麽嚇人,那裴兄往後有什麽打算?”
裴風仰頭喝了口酒才悠悠說道:“不瞞秦兄,其實對於這個世界我也陌生的很,你算是我在這裏的第一個朋友,至於以後的打算,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多一段時間就離開清靈縣,出去走走看看。
”
秦璞點點頭,更在起伏的心境漸漸平息,畢竟被一個神仙認作朋友,誰都會與有榮焉,他不禁有些感慨:“能被裴兄視作朋友,真是人生一大快事,無論裴兄做何決定,秦某一定會鼎力支持的。”
裴風趁熱打鐵問道:“當真?”
秦璞哈哈大笑:“當然當真。”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說著,裴風攤開手掌,笑嘻嘻道:“那倒是還請秦兄資助些盤纏。”
秦璞斜眼看著裴風,見他神情認真不是開玩笑,打趣道:“喲嗬,神仙也會為錢發愁,傳說神仙不是都能點石成金的嘛,怎麽還會找人要錢。”
裴風一屁股做回凳子上,斜眼道:“那些都是唬人的把戲,我才不屑去去做。嗯……要不這樣,我幫你多寫些詩詞,到時候你也能賣錢不是。”
“哈哈,都可都可。”
要錢這件事,裴風可不是開玩笑。
城隍爺李應知拿過二百兩給他,又是買院子又是買家什,一通操作下來,其實並沒剩多少錢。
一文錢難道英雄漢。
若要遠遊,錢財之物俗是俗了些,但也是必不可少的。
邊喝邊聊,兩人一直從傍晚時分聊到明月當空。
侃天侃地侃大山。
而商議結果也出來了,就是裴風出腦,秦璞出力,而秦璞會拿出一百兩銀子來給裴風做盤纏。
皆大歡喜。
一壇老酒不知不覺中一滴不剩,桌上桌下也都是些雞骨棗核。
裴風仰頭看著沙沙作響的桃葉,好奇道:“這桃樹大的出奇,就是不知道結出來的果子大不大。”
早已醉醺醺的秦璞擺擺手,大著舌頭道:“你就別想了,這個小院的桃樹在這附近還算出名,就是大,而且隻開花不結果。不過這樹一到開花的時候,那可真是漂亮啊……”
說著說著,秦璞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裴風也不去管他,就這麽看著樹葉發呆。
直到過了一個時辰之後,書店的夥計才尋到此處,要將老板背回去。
臨走前,秦璞卻突然醒了過來,嗚哇哇的大聲喊著:“陳伯風被葬在城南三裏外,沒有……沒有墓誌銘,嗬嗬,沒有……墓誌銘。”
夥計看老板要吐,感覺大事不妙,告罪一聲背著老板撒腿就跑。
沒有墓誌銘?
涼風桃樹下,裴風嘴角勾起。
苦味十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