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反噬的執念（今天還是4000字大章）
秦有禮也在關注陳仁和舒永源的比賽，或許人與人之間存在情緒共鳴，秦有禮覺得舒永源像極了傳說文學中的悲情小人物，受盡苦難，品盡艱辛，最後恨不得燃燒性命隻為了完成報複。秦有禮知道作為散修一路闖到第三輪比賽是多麽困難的事，那已經不是意誌和努力能決定的了，唯有心中有著抹不掉的執念，舒永源才能把實力提升到如此程度。
要知道四個賽區第三輪比賽的散修選手加起來還不到三位，另外兩位散修，年紀比舒永源小，天賦比舒永源高，他們是散修中的天才，舒永源隻是散修中的庸才。
秦有禮覺得很難受，前世職場沉浮，他見過不少與舒永源極為類似的人，都是憑著一股執念工作。問題是執念不會一直存在，就像氣球不可能一直充氣。
他見過有的人實在熬不下去，絕望尋死。他也見過有的人完成目標後，沒及時找到下一階段的目標，終日醉生夢死，虛榮浮誇，成了一個西裝革履的廢人。
正是因為曾經見過，現在的秦有禮才如此揪心。
如果舒永源最後成功打敗陳仁，當眾羞辱靈獸山，完成了複仇，那以後呢？之前他活著的目標是為了複仇，之後他的目標是什麽？他還有活下去的動力嗎？
如果舒永源最後沒能打敗陳仁，同樣的……他還有活下去的動力嗎？
來回都是悲劇。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讓舒永源的悲情色彩濃厚了幾分。
舒永源的大砍刀如同合奏團指揮家手中的指揮棒不停的擺動，玉石廣場上死寂的氣息和卷動的黃沙便是這首合奏曲的風格，圍繞著舒永源高速移動的陳仁和小黑是唯二的奏樂師。
毫無疑問，舒永源的實力非常強，每次揮刀都讓人聯想起荒漠中可怕的龍卷風，即便是通過直播觀看是觀眾，都能在他的刀氣中感受到死亡撲麵的窒息感。
陳仁同樣很強。
秦有禮目不轉睛地盯著陳仁，他很好奇靈獸山這個以禦獸為主的宗門的功法內容和戰鬥風格。
首先讓他驚歎的是陳仁和破矛穿山甲之間的默契，破矛穿山甲總能在關鍵時候替陳仁擋下大砍刀，不快一秒不慢一秒。而陳仁移動時的姿態已經不像一個人了，更像是一頭永遠人類外表的野獸。
陳仁時而像狼，四肢著地，敏捷移動。時而像鷹，展開雙臂大鵬展翅，居然能夠滯空好一會。他時而又像犀牛，橫衝直撞肉彈衝擊。
秦有禮還注意到戰鬥過程中，陳仁的身體會隨戰況的不同出現不同的強化，好幾次秦有禮注意到陳仁肩膀出現岩石般的灰色甲片，或者是眼眸變成鷹眸，最誇張的一次，秦有禮隱約看到陳仁後背出現翅膀的虛影。
“不僅可以駕馭靈獸，模仿靈獸戰鬥時的姿態，還能一定程度的獸化……嘖嘖，陳仁還隻有先天境，不知道金丹境或元嬰境的時候會怎麽樣，難不成戰鬥時直接變成靈獸？”
畫麵太美，還是404吧。
也許是陳仁和舒永源實力相差無幾的緣故，兩人開始長達半小時的拉鋸戰。
舒永源不停的揮刀，大砍刀不知道劈中破矛穿山甲多少次，也不知道傷到陳仁幾分。
陳仁近攻遠迂，利用各種姿態各種方式進行防守和進攻，他也不知道傷到舒永源幾次。
直到最後，兩人明顯都累了。
舒永源揮刀的速度下降，死寂淩冽的刀氣慢慢衰弱，刀氣凝聚而成的荒漠幻想慢慢透明，甚至到了後麵，直播間觀眾都能聽到舒永源重重的呼吸聲。
陳仁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即便有破矛穿山甲協同防禦，他依然被大砍刀的刀氣波及，身體出現好幾道猙獰的刀傷。破矛穿山甲也開始力不從心，雖說破矛穿山甲貴為神獸，可小黑隻是幼獸，還沒成長到完全體，實力不足長時間支撐高強度對戰。
直播間的彈幕越來越少，直至再沒人有閑心發彈幕，大家看著陳仁和舒永源決鬥的畫麵，莫名生出一股不忍和悲愴。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陳仁和舒永源都是強弩之末，但兩人依然在堅持。
舒永源為了複仇而堅持。陳仁為了捍衛靈獸山尊嚴而堅持。
這已經不是一場正常的比賽，這場比賽稱不上精彩或慘烈，這場比賽隻能用“沉重”來形容。
重得有些讓人喘不過氣。
任何一場比賽都有結束的時候，隻要是比賽，都有贏家和輸家。
最後是陳仁贏了。
當陳仁躲開舒永源的一次劈砍繞到後麵，然後如蠻牛般撞向舒永源時，他肩膀上隆起的鐵甲將舒永源撞飛。舒永源倒地後下意識地想起身，他嚐試了幾次起來，還用大砍刀做支撐，卻都沒有站起來時，他已經意識到……他輸了。
陳仁走到舒永源旁邊，大口地喘著氣，冷眼俯視著舒永源。他的臉龐滾珠般的汗水匯聚在他下巴，大滴大滴落下，落地後再濺起時，汗水彈在舒永源的臉上，似乎是陳仁在用這種方式挑釁舒永源。
舒永源咧嘴笑了笑，氣若遊絲地說：“你說，你還有一隻靈獸。”
陳仁艱難地點了點頭：“嗯，我身上有兩個靈紋，小黑是其中一個。”
“我還以為我能……算了，你可以殺我了。”舒永源的目光從陳仁身上挪開，看向蔚藍天空，也看著那片漩渦雲層，“我特麽早就想去見師父和大師兄了。”
陳仁麵無表情地看著舒永源，沉默許久後，他說道：“我為什麽要殺你？”
“這不是靈獸山的做派嗎，哈哈……”
“一場比賽而已，有人贏就有人輸。”
“我說了那些話，你能放過我？”
陳仁又沉默了。
“我會去調查。舒永源，你先別死，你先好好活著，等我調查出了結果，我會找你。”
舒永源：“有了結果以後呢？”
陳仁：“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給你公道。如果你說的是假的，我會殺了你。”
舒永源盯著陳仁的眼睛，半響後，他咧嘴又笑了笑，“那我先把我這條命留著，留著等你。不過在這之前，你要先把我帶出去，不然的話，你的師父們，不會放過我。”
“好。”
陳仁蹲下來抱起舒永源，小黑也爬到陳仁的頸項處變回了靈紋。
主持長老看到陳仁抱起舒永源，他走過來說道：“小陳，把他放下，這種事交給我就行了，我會把他帶回……”
陳仁沒有理會主持長老，徑直走向玉石廣場邊緣，隻見他朝靈獸山脈吹響口哨，山脈間隨之響起鳥鳴，一頭巨雀於鳥鳴聲中飛來，停在陳仁身前。
“長老，我有事需要離開宗門一段時間，你……麻煩通知三師兄，今天晚飯不用做我那份。”
說完，陳仁乘著巨雀往靈獸山以外的方向飛去。
主持長老看著巨雀展翅往天際翱翔，額頭眉心皺的緊緊，不知為何他想起了萬劍宗第三輪比賽上發生的事，心裏愈發的不安。
主播們非常敬業，鏡頭對準越飛越遠的巨雀，直至巨雀消失在鏡頭中，他們才關掉直播。
直播間觀眾們還在回味，久久沒能回過神。
這是一屆與眾不同的修仙大會。因為有聖地直播和聖地社區，參與這屆修仙大會的觀眾前所未有的多，每一場比賽都有幾千人觀看，每個表演優異的選手都獲得了大量關注，選手與選手之間的恩怨情懷，選手與宗門之間的故事，都毫無保留展現出來，觀眾們隨之感慨、唏噓和激動，也不知道接下來多少年的時間裏，本屆修仙大會還會被大家津津樂道。
秦有禮看完比賽後也十分唏噓，他能理解陳仁的選擇。穿越來到這個修仙世界，他發現修士們對自己的宗門都有強烈的歸屬感，尤其是對於那些自幼便進入宗門生活，在師姐師兄和長老們陪伴下長大的修士，本質上宗門已經等於他們的家了。
陳仁便是這麽一個年紀輕輕便進入靈獸山生活的天才修士，他已經把靈獸山當作自己的家，正是因為在意自己的家，所以他才會選擇親自去調查事情真相。
陳仁肯定相信靈獸山是清白無辜的，他肯定認為是其他修士抹黑誣陷靈獸山，但如果陳仁真的調查到了真相……
作為看過論壇時期那些帖子的人，秦有禮知道真相一定不是陳仁願意看到的。
到時候陳仁該如何自處呢？
“是是非非，虛虛實實，真真假假……”
秦有禮一邊感慨，一邊打開其他直播間，修仙大會還沒結束，其他賽區還有比賽，隻是不知道其他賽區的選手是不是也有著故事等待敘述。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炎龍派賽區的比賽也是強強對決，同樣精彩，隻不過沒有場邊故事而稍顯的平淡。
沒辦法，觀眾的胃口就是這樣被養刁的。
當炎龍派的最後一場比賽落下帷幕後，秦有禮習慣性打開其他直播間，看到其他直播間都顯示“主播正在休息”，他才意識到修仙大會先天組的比賽已經全部結束了。
接下來將舉行修仙大會元嬰組的比賽，中間有三天的休息時間。
秦有禮感到意興闌珊，不知為何他總會想起陳仁和舒永源，也許因為他在陳仁和舒永源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吧，當年他連續創業就是因為心中有執念，後來跳樓尋死，也是被執念迷惑了頭腦。
幸運的是他遇到了世界樹係統。
其他人不一定有他這麽幸運。
萬一陳仁找到事情真相後也自殺尋死，他會那麽幸運遇到另一個世界的“係統”嗎？
“想那麽多幹嘛，他跟我又沒有關係。”
秦有禮用力拍打臉頰，起身往遊泳池走去，人隻有閑著才會胡思亂想，讓自己累得渾身沒勁，腦袋也就沒精力胡思亂想了。
突然間，他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勁，仿佛有人偷偷溜進來改變了別墅的擺設，而他卻沒有注意。冷靜下來仔細思考，幾分鍾時間過去，他忽然回到電腦前，打開聖地社區的網站後台。
事實證明他的直覺是對的，聖地社區的網站後台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以前隻有方便秦有禮自己使用的幾個功能，現在功能被細分，有針對美術方麵的，如“版麵設計”、“字樣設計”、“格式設計”。
有針對發帖方麵的，如“舉報處理”、“封號處理”。
有針對運營方麵的，如……
修改網站後台的不是秦有禮，可以修改網站後台的有世界樹和宋盈盈。
世界樹自然不可能閑的沒事搞什麽“智能覺醒”。
所以修改網站後台的隻能是宋盈盈。
“她終於開始幹活了。”
終於發生一件值得開心的事，秦有禮心情舒朗不少，也沒興趣去遊泳了。他一直關心宋盈盈什麽時候開始履行總負責人的職責，畢竟支線任務“開枝散葉”在他心裏的定位相當於“員工係統”，如果宋盈盈占著位置卻不幹活，他將不得不“解雇”宋盈盈。
現在宋盈盈開始工作，他心裏的一塊大石隨之落下，他也終於可以把精力集中在其他方麵了。
也在這個時候，私信的提示音響起，秦園丁打開私信框，發現宋盈盈發來一條私信。
宋盈盈：秦園丁，你現在有空嗎，我有事想請教你，方便現在過去找你嗎？
秦有禮：歡迎歡迎！
宋盈盈：石婷知道我要來聖地平原，纏著讓我帶上她，秦園丁你介意嗎？
秦有禮想到石婷人小鬼大的樣子，莫名的開始發怵，不過轉念一想，石婷就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也就是性格稍微鬧了些，嚇一嚇就好了。
至於武力值方麵，在世界樹麵前，管他是滿級大號還是新手小號，都得往旁邊稍一稍。
熊孩子，真以為秦有禮沒見過？
不介意。對了，你們來的時候帶些食材過來，我讓你們嚐嚐我的手藝
宋盈盈：好啊，秦園丁需要哪些食材？
秦有禮：柴米油鹽醬醋茶你都帶一套過來吧，另外的話，再帶些雞魚骨肉。算了，你直接把萬劍宗廚房裏的東西都帶過來好了，要是劍敏有意見，你讓她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