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病危通知
沈穆微微一笑,“第一次來,不知道買什麽好,就順便帶了兩瓶酒。”
孟媛看了酒的名字還有年份,微微蹙眉,“沈穆,這太貴重了。”
“酒的存在是讓人享受與品嚐的,我們今天這麽好的氛圍,這瓶酒倒是也相得益彰!”沈穆說話不疾不徐,嘴角永遠帶著笑容。
孟媛盯著商標發呆,1985年的帕圖斯,不僅價值連城而且地位尊貴,盛男將醒好的紅酒倒進酒杯裏麵,她玩味的看著孟媛“這種酒喝一瓶少一瓶,是吧,沈公子?”
字裏行間的透著這瓶酒的珍貴,也暗示這沈穆的良苦用心。
沈穆笑而不語。
鄒亮半天都覺得自己插不上話,他看著盛男倒酒然後拿起杯子,一口下肚。
餐桌旁幾個人麵麵相覷,“哈……”鄒亮將杯子放到桌子上,看起來很陶醉的樣子說:“恩,確實不錯!”
“村炮!”盛男白瞪了鄒亮一眼,將杯子中的紅酒含了一口在嘴中,幾秒鍾後緩緩咽下。“滿身銅臭味的土包子!”
“你……悍婦!”鄒亮自己覺得麵子上麵掛不住,趕緊轉移大家注意力,他將碗遞給孟媛,“小可愛,給我盛碗米飯!”
孟媛看著鄒亮另一隻紅腫的手忍俊不禁,給他盛了飯之後自己也順便盛了一碗。
“桐桐,你吃這個!”沈穆將考好的蛋糕端上來夾了一塊綠色的給孟桐,“嚐嚐叔叔手藝怎麽樣?”
孟桐連忙吃了一口,然後豎起了大拇指,“好吃!”
幾個人吃飯倒是也安靜,飯後沈穆主動要求洗碗被孟媽媽婉拒,最後沈穆這三個人待了一會便各回各家。
孟媛將孟桐哄睡著之後看見孟媽媽在客廳看書,“孟媛,過來。媽媽有話問你。”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孟媛將食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你別說了,我為這點事頭都大了!”
“沈穆這個孩子不錯,待人彬彬有禮不急不躁,對你對桐桐也上心,你就考慮一下!”孟媽媽想了想又說,“我覺得比祁鬆強,沈穆相對來說要比他成熟。”
“媽,我現在不想考慮這些事情,明天工作日,我去睡覺了!”
孟媽媽無奈的歎了口氣,這是孟媛自己的選擇,她阻止不了。
半夜,孟媛在熟睡中覺得什麽東西在響,她迷迷糊糊的找個聲源,不知道按了什麽,手機的聲音戛然而止。
孟媛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找水喝,她爬起來的時候不小心將手機碰落在地上。
感應鍵亮起,上麵有五個未接來電,還有一條短信:祁鬆病危。
孟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證明自己沒看錯,她第一反應便是撥打上麵的未接來電之一,電話那邊是祁柔疲憊的聲音,“孟媛嗎?祁鬆被下病危通知書了!”
“怎麽會這樣?”孟媛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轉瞬清醒,她慌亂的穿上鞋子就出了門。
半夜大街上根本沒有出租車,偶爾停下的車輛也用一種不懷好意的目光打量著她,孟媛一路小跑的奔向醫院的方向,她突然覺得很害怕。
如果祁鬆真的死了,那是不是就解脫了?
像是往日所謂的美好日光閃現在眼前,孟媛看著大街上連綿不斷的路燈有一刹那的錯覺,這六年的時光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她曾經愛上的那個祁鬆同學,不管做了什麽事,她對他的愛戀絲毫不減。
孟媛跑出了三條街才打到出租車直奔醫院。
她看見特等病房門口的祁柔正在焦急的等待,“柔姐,祁鬆怎麽樣?”
祁柔從沒有這般狼狽過,她身上穿著褶皺的西服套裙,眼瞼下麵也被睫毛膏暈染,臉上未幹的淚痕讓她看來更加憔悴,“還要等等看。”
“我走的時候他手腕出血,沒想到會.……會這樣”孟媛說到最後有些心虛,甚至不敢看祁柔的眼睛。
“他流血你為什麽還走?大夫說他手腕的血止住後不顧一切的衝出病房自己走向醫院的十六層,你知道十六層是幹嘛的嗎?那是傳染病專科,他在病房裏麵大吵大鬧,是醫生將他強行帶回來的,做完檢查之後發現傷口感染,腹腔有出血的情況,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怎麽……怎麽跟家裏交代!”
“柔姐,你們這樣對他的溺愛是最傷了他!你知道下午發生了什麽事情嗎?他強行……身為女人你該明白的吧,男人可怕的占有欲與征服欲望。”孟媛將自己身穿的白色半袖撩起,在胸部有幾個淡青色的指痕,還有牙齒啃噬過的齒印。
“你……這家夥怎麽這樣!”祁柔看見孟媛身上的傷痕心裏留露出愧疚,她的弟弟她又何嚐不知道,隻是他今天的行為太過囂張偏激,她十分不理解。
孟媛咬著嘴唇不說話,她緩緩的將衣服整理好,祁柔深思了一會,問道:“他今天為什麽這樣?原因?”
“我跟一個朋友偶遇,他禮貌性的擁抱我一下被祁鬆看見,他就跟瘋了一樣的把我丟上床撕我的衣服然後就暈了過去。”孟媛將下午發生的事情老老實實的告訴祁柔,但是唯獨在自己跟沈穆的關係上沒多說什麽。
她的潛意識裏麵不想跟沈穆有任何的關係,所以不提也罷!
“他當時太可怕了,柔姐,我覺得他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變了個人!”祁柔重複著孟媛剛剛說過的話,她猛然想到之前大夫給他發過電子郵件說祁鬆的中樞神經有問題,這會不會是祁鬆突然之間變了一個人的導火索?
祁鬆種種的行為都讓人費解,尤其牽扯孟媛的時候,他更加的偏激不受控製。
病房門被打開,沈大夫從裏麵出來,他摘下口罩的臉麵帶倦容:“傷口感染很嚴重,腹腔出血的問題已經止住,病人還在高燒中,現在已經醒了。”
“謝謝大夫,我有些事情跟您談!”
“這邊請。”沈大夫將祁柔帶進了醫生辦公室,孟媛則是跌跌撞撞的走進病房。
祁鬆睜眼就看見身穿白色半袖的孟媛向自己走來,他想到高三那年每天早上孟媛都是這麽走到自己的身邊坐在同桌的位置,她穿白色半袖的樣子真好看,像一朵蓮花一樣。
祁鬆覺得很累,但是他舍不得閉上眼睛。
孟媛坐到祁鬆的床邊打量這個傷了自己的男人,她現在很亂,所謂的恨,所謂的愛,讓她漸漸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麽。
她恨自己狠不下心的不想他。
她恨自己總是不經意間掉落祁鬆布置的溫柔陷阱。
祁鬆的回憶一下子跑到了六年前,他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跟孟媛說話提各種要求,雖然多半時間都是自己碰了一鼻子灰,但是他也享受那樣單純美好的日子,那一年,是他人生最快樂的一年。
“孟媛同學,把你的數學作業給我看一看。”
“祁鬆同學,你不能剽竊我的勞動成果。”
“夢媛同學,我不喜歡你跟班長走的那麽近”
“祁鬆同學,我也不喜歡隔壁班班花送來的各種粉色信封。”
“孟媛同學,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好好說話嗎?”
“祁鬆同學,我給你有半毛錢關係嗎?為什麽要好好說話?”
孟媛含著眼淚跟祁鬆對話,她看見祁鬆的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忍不住的抽泣出聲:“壞人!”這一刻時間靜止,歲月無聲。
祁鬆的眼皮漸漸的合上,他在睡夢中一直在喃喃的說著什麽,孟媛想仔細的聽,卻聽不清楚。
她想到孟桐小時候發燒時候的物理退燒發法,用毛巾蘸稀釋的酒精擦著祁鬆的掌心與腳心,祁鬆修長的手指白皙挺直,手背上有道淡淡的疤痕,孟媛記得,這是祁鬆為了救孟媛被學校門口的小混混劃傷的。
她小心的撫摸了一下疤痕,繼續為他擦拭手心與腳心,一直到天邊漸露晨曦。
孟媛看見電子溫度計上麵的度數停在三十七度的時候才鬆了一口氣,她趴在床邊困意襲來,沉沉睡去。
祁鬆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趴在床邊的孟媛,她正沉沉的睡著,祁鬆看著她烏黑頭發心頭劃過一絲柔軟。
“醒了?”沙發旁的祁柔坐起來,說話聲音很低,她摸了摸祁鬆的額頭,“不燒了。”
“我昨天怎麽了?”祁鬆的回憶都停在自己壓在孟媛身上的那一刻,剩下的事情他完全不記得。
“你……不記得?”
“我最後的記憶是我很生氣,氣的再一次傷害了孟媛。”祁鬆指了指孟媛,“她沒事吧?”
祁柔越來越肯定心中的想法,她搖頭笑了笑,“什麽都沒發生,你當時隻是太激動了,孟媛也沒怎麽樣,她為你擦了一晚上的掌心和腳心,才睡沒多久。”
“姐,謝謝你。”
“這麽客氣做什麽!”祁柔勉強一笑,“我回公司了,你暈倒的事情我沒告訴媽媽,你自己說話也注意,她會在12點給你打電話,注意接聽,嗯?”
祁鬆拿起手機晃了晃,“知道了,姐你注意休息。”
祁柔拿著公文包走出了病房,剛走兩步便腿軟的跌落在地上。
昨天她跟沈大夫談論祁鬆的病情被告知:祁鬆的中樞神經損傷,建議送到精神疾病的專科醫院進行診治。酗酒是元凶但是不排除藥物中毒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