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幾天中,淩曉風一直在絞盡腦汁擺脫普淨,可每次都以失敗告終。自從來到仙界,他還是第一次碰到如此令人頭痛的人物。
在茫茫大海之上,根本避無可避,普淨的修為不弱,加上意誌力極為堅強,像牛皮膏藥一樣緊緊貼住了淩曉風。
他終於明白這小子是來真的,硬甩肯定是甩不掉了,必須得想其他的辦法。
“普淨,你最佩服的人是誰?”這天,淩曉風忽然問道。
“是小修的師父!”普淨莊嚴地答道。
“尊師有何過人之處,竟能令你如此佩服?”淩曉風很好奇。
普淨道:“師父他有常人難以想象的大毅力,我苦宗門下弟子數萬,每人都會選擇一門苦法修行,就像我背後的藤條,就是師父當年用過的。我隻選了藤法這一項便時時有畏懼之心,師父當年曾經親試萬法,然後才傳於弟子,這是何等的胸懷,焉能不令人敬佩!金蟬修士他日若入得我門得修苦法,自會明白師父的偉大之處!”
淩曉風點點頭:“看來你們苦宗比的就是誰能吃苦嘍?”
“確實如此!隻是說起來雖然簡單,可其中卻蘊含著大道理。師父經常教導我們,寶石隻有在不停地打磨中才能變得更加光彩奪目,通過修行苦法,我們可以看見人生的真諦,參悟天道的奧秘。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是我們苦宗千年流傳的宗旨!”
“佩服佩服!”淩曉風衷心地鼓起掌來,旋即問道,“普淨,既然你如此以苦宗為傲,敢不敢跟我比一比?”
“比?不知金蟬修士想要比什麽?”普淨皺起眉頭,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他同樣認為淩曉風是他遇過最難對付的人物。
淩曉風大笑道:“就比你我二人誰更能吃苦,如何?”
“比吃苦?”普淨也笑起來,他身為苦宗當代大弟子,自然是年輕一輩最能吃苦的人,而且他不相信世間有人能超越他的師父。
“怎麽比?”他問。
淩曉風想了想:“若我贏了,你便不能再跟著我,若我輸了,心甘情願加入苦宗。至於比試的方式,便由你來決定,省得到時你輸了不服!”
被一個外人在自己最得意的方麵發出挑戰,普淨別無他法,唯有應戰。
他陷入了沉思,這金蟬也不是泛泛之輩,得想極難的苦法,讓他嚐嚐苦宗的厲害!
他的藤法已經是苦宗中頂尖的修煉法門,雖可以作為比試項目,但卻沒有必勝的把握,就在這時,他突然想起了數年前離開苦宗外出修行時與師父的一番對話。
“普淨,你勤修苦法,修為日益精進,為師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心下甚慰。你繼承了我的藤法,便是接了我的衣缽,可為師要問你一個問題,苦法何為?”
“磨礪身心、增進修為、參悟天道!”
“嗬嗬,你說的都不錯。可你是否想過,隨著你修為的提高,有些苦便不再稱之為苦,真正想讓你脫離苦海的,難道不是你通過吃苦得來的修為嗎?”
“師父,弟子愚鈍,您能否講的明白一些?”
“嗬嗬,你自己去參悟吧……”
當時他的師父並未明說,普淨外出後勤加修習,修為大進,漸漸把這件事情忘到了腦後,如今想起來,忽然福至心靈,明白了師父話中的真意!
“金蟬修士,我想好比試的方法了!”他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地說道。
“願聞其詳!”淩曉風見他沉思良久,忽然麵露喜色,也不敢掉以輕心,但他也很有底氣,死都不怕,吃點苦又算得了什麽?
普淨道:“你我皆為技境,在仙界的年輕一輩中也算是難得的高手了,諸般底氣皆來自於這身修為。不如我們各自將修為封印,以普通人的身份行走,誰若是無法忍受失去修為的痛苦主動解開封印便輸了這場比試,你敢接嗎?”
“自封修為?果然夠味!”淩曉風不禁有些瞠目結舌,但比試是他提出來的,決計不能退縮,便點了點頭道,“既如此,你我便擊掌盟誓吧!”
兩隻手掌拍在一起,這比試便算成立了,由上天作證,誰也不敢作弊。
兩人各自行動,普淨施展秘法,在身上一陣亂點,氣息飛速地墜落下來,淩曉風則是啟動衛士封印,瞬間便從技境高手變成了毫無修為的凡人。
兩人相互檢查,發現並無貓膩,不禁暗中佩服對方的手段和魄力。
內氣被封,但封不了身體,隻是失去了內氣的支撐,他們兩個隻不過是強壯一些的漢子罷了。
“金蟬修士,不知你接下來要去何處?”普淨問道。
淩曉風也不隱瞞:“我要去雲州取一件寶貝,順便見見老朋友。”
普淨道:“素聞雲州乃是仙界極南之地,雖是九州中最小的州,卻人傑地靈,小修早想前去一觀,如今正好得償所願!”
淩曉風心知不與他比個高低是甩不掉他了,笑道:“如今我們不能飛行,也不能踏浪而行,隻能遊泳了。這段路程可是長的很,你撐不撐得住?”
“比起小修所受藤法之苦,遊泳算得了什麽?我看不等我們到了雲州,金蟬修士你便會忍不住解開修為了,小修期待著那一天早些到來!”
“你倒是有信心,但我告訴你,這場比試你絕對會輸!”
淩曉風的自信也不是空中樓閣,雖然他封印了修為,可修仙衛士還在,也就代表著勳章的被動技能依然可以發揮作用。
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海的力量,隻要他願意,隨時可以掀起滔天巨浪,隻是他不忍心欺負純潔的普淨,同時也想借機磨煉一下自己。
這是他的底牌,如果最後實在到了輸的邊緣,不得已也得使點小聰明,做人不能太老實。
普淨對他的話不屑一顧,一個猛子紮進海中,化作一條白線逐漸射向遠方,速度比海裏的遊魚還快。
淩曉風微微一笑,跟著紮進水中,從高空看去,兩條白線齊頭並進,衝向東南方。
空中鳥兒被聲音吸引,揮舞著翅膀似乎想要一較高低,可發現被落的越來越遠後,甩頭鳴叫了幾聲,似乎很不服氣,然後四散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