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什麽看!”沈小姐狠狠瞪了淩曉風一眼。
“沒什麽,就覺得這樣挺好的,之前那身衣服都快把我閃瞎了!”淩曉風與老漢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老婆婆拉著沈小姐坐下,笑道:“看到你們呀,我就想起當年的我了。不怕你們笑話,我當時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當家的呢是我們家的護衛,我們兩人私定終身被家族追殺,不得已才逃到深山,一住便是三十多年……”
沈小姐眼眶有些泛紅:“老婆婆,你受苦了!”
“苦?”老婆婆笑著搖搖頭,“雖然這裏荒無人煙,隻有我們兩個人相依為命,卻是我此生最快樂的時光。後來我們的兒子出生了,一家三口更是享盡了天倫之樂,我可從來沒有後悔過!”
“那您的兒子呢?”淩曉風問。
老漢笑道:“去外麵闖蕩了。他是年輕人,耐不住山中的寂寞,再說這裏也找不到媳婦,怎麽替我們老文家傳宗接代?”
“是啊!兒子每年會回來一兩次,他現在是武館的武師,比我們當年可有出息多了。你看我,人老了話就多起來,等著,我給你們做飯去,都是當家的打來的野味,外麵可是吃不到的!”
老婆婆起身去了,淩曉風陪老漢聊天,沈小姐靜靜地坐在一旁,暗中打量著木屋裏的布置,覺得既新奇又舒適。
老漢突然冒出一句:“小相公,你們成親了沒有?”
淩曉風石化了,縱然他臉皮極厚,也不好信口胡謅,無奈地道:“老伯,誤會了,我們並不是您想象的那樣……”
不料老漢突然板起臉:“你作為一個男人,總要有所擔當,難道指望女方主動嗎?人家小娘子都跟你跑到這裏來了,足見對你情深意切,還有什麽不敢承認的?是不是擔心自己身份低微不敢高攀,還是怕小娘子的家人追殺?我告訴你,這都不是問題,關鍵是你們兩人真心相愛,這才是最重要的!”
淩曉風不得不佩服老漢的想象力,不過他與沈小姐二人的樣子也確實容易引人誤會,正想分辯幾句,旁邊傳來了劇烈的咳嗽聲。
原來是沈小姐見誤會越來越大,急怒攻心,引動了心脈的傷勢,原本紅潤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老漢大驚,重重一掌拍在淩曉風背上,訓斥道:“男人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傷心,你小子還差得遠呢!不過既然遇到了,老漢就不能視而不見,小子,我就助你一臂之力,今日你們便在這裏拜堂成親,晚上直接入洞房!”
看著老漢躍躍欲試的樣子,淩曉風心驚膽戰,這也太離譜了吧?娶沈曦這個母老虎,我是嫌命長嗎?
他用眼角掃了掃沈小姐,生怕她發起怒來把房子拆了,畢竟有前車之鑒,沈竹隨口編造出來的“緋聞”就給他帶來了殺身之禍!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沈小姐竟然趴在桌子上一言不發。
這劇本不對啊!
老漢笑道:“你看小娘子都同意了,你個爺們還猶豫什麽?”
同意?您老怕是有什麽誤會吧?那分明就是暴風雨的前奏!
他急道:“老伯,是這樣的,她家裏人對我有些誤會,我呢,立誌要出人頭地之後將誤會澄清。如果就在這裏把事辦了,豈不讓我失了道義,日後也沒了奮鬥的動力……總之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還是想憑自己的雙手解決問題!”
老漢凝視他半晌,歎道:“小相公,你比我當年有出息!也罷,就按照你的意思來,不過日後你們若成親,可一定要讓我知道!”
“那是自然!”淩曉風鬆了一口氣,看來是糊弄過去了。
沈小姐抬起頭來,神色也恢複了正常,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菜來嘍!”
老婆婆的手藝極好,原本山林中平平無奇的食材在她的手下如同被賦予了生命一般,當真別有一番風味。老漢還拿出了他收集多年的猴兒酒,與淩曉風對飲的不亦樂乎。
老漢當年估計也是健談的主,在山中憋了這許多年正需要釋放一番,淩曉風的出現正中他下懷,兩人談天說地、縱論古今,從正午一直聊到了深夜。老婆婆一直微笑著給二人添菜加酒,不時還與沈小姐說些悄悄話,逗得她臉色紅撲撲的,像是熟透的紅蘋果。
到了最後,老漢不勝酒力趴在桌上打起了呼嚕,老婆婆小心翼翼地將他扶進屋裏,出來對沈小姐道:“寒舍簡陋,你們就委屈一下,睡我兒子的房間吧,床鋪我已經備好了。”
“我還沒醉,再來一壇!”淩曉風兩隻手在空中亂抓,他內氣未複,加上猴兒酒勁道極大,竟然也醉了。
“能把當家的喝倒,小相公的酒量著實了得!小娘子,他就交給你了!”老婆婆笑著進了屋。
沈小姐咬了咬牙,看著淩曉風張牙舞爪的樣子忍不住心中有氣,抬腳正要狠踹,可腳尖快要到屁股時卻收了回來,學著老太太的樣子將他扶進了房間。
剛一進門,她便呆了,隻見桌上擺著一根大紅燭,燭光搖曳,將他們二人的影子投在牆上,影子相互依偎,恍惚中真如一對攜手多年的愛侶。
床上更是誇張,枕頭、被子全是大紅色,上麵繡著栩栩如生的比翼鳥,種種跡象表明,這分明就是婚房!
難怪老婆婆剛才的眼神那麽詭異!
沈小姐站在原地進退兩難,淩曉風酒意漸濃,身子越來越重,她猶豫再三,還是將他放在了床上。
“沈曦,你到底在幹什麽啊,你分明是來殺他的,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沈小姐有些恍惚,沒料到淩曉風猛地將她拉到床上,手臂緊緊箍住她,雙手便往她背上摸去。
“淫賊,你敢!”沈小姐大驚失色,用力掙開跳下床,抄起桌旁的木凳便向他頭上砸去。
“朵兒,紫炎,我終於找到你們了……千萬別再離開,好不好?”
淩曉風神色憂急,兩手伸向她,似乎要抓住什麽。
“他……竟然流淚了?”沈小姐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朵兒紫炎又是誰?”
她將木凳悄悄放下,心口的疼痛隱隱發作,趴在桌邊若有所思了一會兒,不知不覺便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