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麽可能!”
李玄山看著被魚叉和長刀串成一串的宋長河,又看看神色淡然的羅小滿,他感覺仿佛受到了這個世界偌大的欺騙,委屈又不敢置信地驚呼出來。
羅小滿終於轉過身來,凝視著宋長河的屍身,目光中閃爍著濃濃的興奮,淩叔沒有說錯,他現在的確有了獨當一麵的實力。
他不知自己為什麽會突然變強,隻知道這一切都與淩曉風有關,他也不想去問,因為神明自有道理!
他將目光投向吳淳,緩緩地道:“城主大人,按照規矩,我便是長河武館的新任館主了。如果沒有其他吩咐,我就不留您了,畢竟還有許多事務需要整頓!”
“豈有此理!我是城主,銀沙城所有的武館都在我的管轄之下,你隻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娃娃,竟敢對我下逐客令?”吳淳暴怒。
羅小滿不理他,看向長河武館的弟子們道:“師父說過,上天有好生之德,宋長河平日多行不義,誅他乃替天行道,你們雖為幫凶,可罪不至死。我隻將你們驅逐出銀沙城,若能改邪歸正,一年後可再回返,共同追求武道之路!”
那些弟子們本以為必死無疑,聽到他的話如聞仙音,一個個感恩戴德地拜謝後衝了出去,轉眼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怎麽,城主大人還不肯離開嗎,我可沒有飯菜招待你!”羅小滿走到原本屬於宋長河的館主之位上坐下,冷眼看著吳淳和李玄山。
吳淳心中暗恨,但事已至此,除了痛罵宋長河廢物,他也無能為力了。
“羅小滿,你休要得意!長河武館雖然是你的,可館內的蓮花歸元散依然是城主府之物,你必須立即交出來,否則我便以走私丹藥的名義拘捕你,至於後果是什麽,應該不用我說了吧?”
他認定了淩曉風突襲踢館完全是為了搶奪丹藥,隻要牢牢握住這一點,任憑對方如何囂張,勝者終究會是他!
“蓮花歸元散?城主大人,您未免有些小看我們了,區區丹藥誰會放在眼裏?為了避免嫌疑,請你們自取吧!”羅小滿示意吳淳可以自行尋找。
李玄山二話不說便衝進後堂,不一會兒抱著一個黑色木盒出來,向吳淳點點頭,低聲道:“都在這裏了!”
吳淳接過木盒,看了羅小滿一眼,陰陽怪氣地道:“羅小館主,我倒想看看,你在這個位置上還能撐多久,哈哈!黑市上的蓮花歸元散都被你們買光了吧?”
羅小滿笑道:“城主大人,與其擔心我,還不如趕緊去其他武館收丹藥,那裏的戰鬥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不好!山兒,快抬我出去!”吳淳忽然想到了什麽,麵色急變,李玄山見狀不敢怠慢,忙抬著他出了長河武館,隻是麵前的景象讓他們再也挪不動腳步了。
隻見身穿各式各樣練武服的人群在大街上失魂落魄地走著,宛如漂遊天地間的野鬼!
“這……難道說?”吳淳聲音顫抖,一股不祥的預感開始湧上心頭,“山兒,快去問問發生了什麽?”
李玄山衝上前,隨手拉住一人,急問道:“陳兄,你這是幹什麽,你們周館主呢?”
“李兄,沒了,全沒了……館主死了,飛虎武館歸了別人,銀沙城再無我們的立足之地了!”
“什麽?!”李玄山如遭晴天霹靂,大腦一時停止了轉動,等他清醒過來時,剛才問話的陳兄已經走出十幾丈遠了。
他連問數人,得到的都是相似的答複,館主身死,武館落入他人之手。
至於罪魁禍首,不用想也知道,紫雲武館的淩曉風!
吳淳得知後驚得差點暈死過去,他的心在滴血,這些武館的館主可都是他的親信,是他賴以控製銀沙城的根本,如今竟然盡數死在了淩曉風手上!
這時他才猛然意識到,對方根本不是為了什麽丹藥,而是要將他這個城主連根拔起!
正在他驚魂未定之時,一群稚氣未脫但神色激動的年輕人相繼來到他麵前,手中捧著跟他一樣的木盒,隨手丟在他麵前。
“青陽武館新館主洛象見過城主大人!”
“旋風武館新館主於彪見過城主大人!”
“飛鷹武館新館主劉冰雨見過城主大人!”
……
他們依次上前介紹自己,雖然口稱拜見,可更像是來示威的。
每一個木盒落地,那聲音都像是一擊重鼓敲在吳淳的心頭,他身為城主的尊嚴不斷地垮塌,很快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緣。
看著被隨意丟棄在地上的丹藥,他恍惚了,心裏拚命地嚎叫:“他分明沒有丹藥,為什麽……為什麽這些人都沒有事?半月之前,他們還是毫無價值的垃圾,為何現在卻成了修為高強的少年高手,殺館主如探囊取物?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本能地數著,全城除了紫雲武館,其餘一百二十七家武館盡數易主!
年輕人介紹完自己後,相繼走進長河武館,與羅小滿打過招呼,然後風風火火地離開了,誰都沒有再看吳淳一眼。
這種無言的輕視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急怒攻心之下,他的傷口再次迸裂。
“淩曉風,我與你不共戴天!!!”
在暈過去之前,他竟然在想,為何這句經常從別人口中聽到的臨終之語最近卻成了他的口頭禪,難道真的天要亡他?
見舅舅情況不妙,李玄山再也顧不上武館之事,急忙將他抬回了城主府。
等吳淳再次醒來,已經是深夜了。
縱然是在臥房之中,他也可以清楚地聽到外麵的喧鬧之聲。
“山兒,他們在幹什麽?”吳淳虛弱地問道。
李玄山遲疑半晌,支支吾吾地道:“舅舅,他們在舉行開館儀式……”
“開館儀式?”吳淳冷笑一聲,“深夜開館,分明就是衝著我來的,這是要把我氣死啊!咳咳……”劇烈的咳嗽幾乎讓他喘不上氣來。
“舅舅!是我不好,辜負了您的期望……”李玄山痛哭流涕。
吳淳搖搖頭:“這不關你的事,我們都小看淩曉風了,他定然另有丹藥供應,這才有恃無恐……莫非、莫非他與宗門有關,是專門針對我來的?”
“!!”李玄山大驚,“舅舅,那我們該怎麽辦?”
吳淳神色數變,許久才道:“就算他是門主派來的,也隻是我們兩人之間的鬥爭,宗門應該不會公然插手……如今之計,銀沙城已不能留,我們連夜離開,去晉海!”
半個時辰後,淩曉風站在城牆上,看著遠遠而去兩人的背影,露出了微微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