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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年世蘭番外——皇太後年 4

  乾隆二十五年十月初六,令貴妃於圓明園的天地一家春生下十五阿哥永琰。弘曆半百之年得子,也算得上是老來得子,這孩子又與他極其相似,他心中十分歡喜。


  乾隆三十年


  弘曆第四次與我共遊江南,此時我已然是個古稀老人,所幸平日養生有道,還算是健朗。


  南巡路上,弘曆迷上了一個名為雪吟的歌女,歌喉十分動聽,他一時起了興趣,便召喚到了遊湖的龍船之上,為此皇後非常動怒,責備弘曆行為舉止太過昏庸,弘曆懶得理會她,狠狠地叱喝了她,道:“皇後,你到底哪裏來的膽子,趕來指責朕?你雖然是皇後,但是莫要忘記,你終究不過是個婦人罷了,朕要做何等事情莫不是要還要你來批準不成?”


  皇後道:“臣妾的職責便是如此,莫非要等著皇上做出大傷國體的出格事兒來,才敢來進言麽?若是臣妾沒有記錯,皇上如此喜歡臣妾,便是因為臣妾敢想敢做、敢說敢勸的真性情吧!”


  弘曆隻怕也是被氣糊塗了,指著皇後道:“那你就錯了,莫說朕從未用心喜歡過你,即便喜歡過你,那也不過是因為能夠替朕做事罷了。”


  此話一出,皇後是大受打擊啊,跑到我這裏來,哭成了淚人,我勸慰道:“皇後啊,你也是快要五十的人了,怎麽還能夠如此失態呢?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我畢竟年事大了,很多事情都不想管了,出來也不過是看看熱鬧罷了,想著,怕是再過幾年,就再也不能這般長途跋涉了,弘曆的那些事情也就不知道了,皇後稟告道:“皇額娘,臣妾真的是沒有法子了,皇上不再不是從前年輕力壯的風流歲月了,怎麽還是要胡來?

  若是良家女子也罷了,可是一個歌女,這有損咱們皇家的威嚴啊?文武群臣們都已經進言過,但是皇上絲毫聽不進去,他們便跑到了臣妾這裏,想要臣妾出麵,臣妾認為,皇上此等行為的確有損威嚴?就說了幾句,沒想到竟然惹得皇上大發雷霆,臣妾迫不得已隻能請皇額娘您來出來了,皇上向來孝順,皇額娘的話,他一定會聽的。”


  我想也是,從前隻是覺得胤禛也是個風流的,如此才知道弘曆這個兒子,可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從前他年輕便也罷了,此時他都是五十有五的老人了,又是這般兒女成群,綿德都成婚了,娶的是憶林的庶女翎筠,如此便是親上加親了。


  永璜與不悔不幸病逝之後,我對綿德這個曾孫也是非常疼愛的,雖然不在我的身邊長大,但是我極其喜歡這孩子,眼下,他都長大成人了,剛剛成婚,此番南巡,我便將他們小夫妻帶在身邊,我若是再能夠多活幾年啊,我看很快就能夠抱到曾曾皇孫了,要五世同堂了哦。


  “皇後啊!這幾年,你怕是又浮躁了些,你年紀也不小了,何苦再為了這些事情與皇上動怒呢?平日裏,你與令貴妃便是頗有相爭,皇上已經有些不滿意了,你再為了這些事情橫加指責,你不存私心,再是為了國家大義,皇上也會誤會你是在爭風吃醋的。”


  “皇額娘,臣妾並不是想要爭什麽,但是皇上、皇上……”說著皇後又是淚眼婆娑道是:“可是從前孝賢皇後在世的時候,皇上一心一意要立嫡子為太子,如今卻並不是那般寵愛臣妾的十二阿哥,反倒對令貴妃的十五阿哥格外的照顧。”


  弘曆一直都想要立嫡子為太子,無奈他兩番這般想法,結果永璉與永琮都是那般命薄,故此他即便有這個意思也不敢表達出來,如此皇後心生芥蒂,我安慰道:“皇上喜歡十五阿哥,一則是因為他還年幼,父親喜歡年幼的孩子是應該的,再則便是永璋那年死得那般淒厲,皇上心中難過,恰好十五阿哥出生了,故此多寵愛了些,你便不要計較了,十五阿哥雖然不是你親生,但也是你的庶子,你也要疼愛為好。”


  “臣妾知道便是了,可是這一次,皇額娘您一定要出麵為好,為了皇上的聲譽,為了咱們皇家的名聲……”皇後幾乎是哀求,我也知道是弘曆行為出格了,然而就在此時,我感覺胸口悶了一下,許是在船上坐久了,畢竟是年紀大了,偶爾有些胸口也是有的,我連忙捂住了胸口。


  恰好此時綿德與翎筠進來了,瞧見我臉色不好,連忙過來照看我,他們一左一右扶住了我,綿德指著皇後問道:“皇祖母,您到底跟□□母說了什麽?瞧您講□□母氣成了什麽樣子?”


  而就是那般瞧,弘曆就在此時進來了,聽了綿德的話,以為是皇後對我做了什麽,他本來剛剛與皇後吵了一架,真是惱怒她的時刻,順手就給了皇後一個耳光喝道:“皇後,你好大的膽子,敢來太後這裏說三道四。”


  皇後怕是沒料到弘曆會動手打她,更是心涼,捂著臉,詫異地看著弘曆,喊道:“弘曆哥哥,你、你竟然竟然動手打我?”


  “這一耳光朕早就該打了,從前你便對太後無理過,隻怪朕覺得你不過是心直口快,有口無心,都原諒了你,沒想到你更是變本加厲,太後年事已高,你跑過來胡言亂語,若是讓太後受了刺激該如何是好?”


  皇後也隻怕是氣急了,喊道:“她若是不用歡宜香來害我?我能夠對她無理嗎?”


  提到“歡宜香”我更是激動了,心口更是疼,綿德與翎筠忙著照看我,弘曆喝道:“你胡說八道什麽?”


  “你知道為何我嫁給你那麽多年都沒有孩子嗎?是因為富察氏在我的景仁宮裏埋了歡宜香,而這件事情皇額娘知道得一清二楚,而秘而不宣,我事後調養了好些年,這才調養好了身子,可偏生我的孩子又那麽的命薄?現在就剩下永璂一個了。”


  綿德見我呼吸急促忙著喊道:“皇爺爺,您快來看看□□母啊?□□母都快被皇祖母給氣壞了。”


  弘曆便忙著過來照看我了,等著我再次恢複神智,才知道弘曆一氣之下便將可嫻給了廢了,而可嫻這性子也是心高氣傲的,一日連續受到打擊,聽聞皇上要廢後,更是情緒激動,一剪子將頭發給剪了。


  弘曆道:“父母在,不斷發,你此時斷發隻要詛咒額娘死嗎?”更是反怒,當日就命人將她遣送回了京城。


  這場南巡也就結束了,乾隆十三年時,他在東巡的時候失去了富察氏,此時又在南巡的路上出了這樣的事情,回到京城之後,弘曆的盛怒還未消,連續收回了冊封可嫻為嫻妃、嫻貴妃、嫻皇貴妃、皇後的玉冊,還直接將皇後打入了冷宮。


  我勸都勸不住,弘曆道:“這個惡婦,都怪朕平常太過放縱她,這才讓她什麽話也敢說?無論事情是真是假,她一句話便敗壞了額娘與孝賢皇後的名譽,朕哪裏還能夠容得了她?不給她點苦頭吃吃,她根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同年,封令貴妃魏氏為令皇貴妃,攝六宮事。


  乾隆三十一年


  可嫻在冷宮之內派人來請我,說眼下已經是病入膏肓,隻是想著臨死之前見我一麵,我也隻能是歎息一聲了,想來我與她也是相識了幾十年,再則這件事情的確不是她的錯,在冷宮內待了這麽久,什麽懲罰也都夠了。


  她拉著我的手哭訴道:“我、我十歲就嫁給了弘曆哥哥,我一直都以為他很喜歡我……直到了今天,我才明白,我不過是他手中的棋子罷了,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愛過我,在府中他寵我,待我好,是因為我的姑姑是皇後,因為我深受皇考的喜歡,入住紫禁城後,他依舊愛我寵我,那時因為他要我去平衡後宮勢力,即便他一手將我捧上了皇後的位置,也是為了阻止富察氏再次送女入宮,我、我的孩子,對於他而言,根本就不重要,等著有一天,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了,他便將我棄如敝履了,可憐我、我這一生為了他勞心勞力,待他全心全意,倒是不知他竟然是這般無情之人……”。


  哎!聽她如此說,作為一個女人,我是十分同情她的,我早早便知道她的結局不會好,但是真沒想到她會走到這一步?隻是安慰道:“你莫要這樣想?皇上隻是在氣頭上,你們夫妻這些年,他若是真心待你無情,便不會如此重責於你,等著他的氣消了,他自然會讓你複位的。”


  可嫻哭著道:“額娘,他待我如此無情,即便再複我皇後之位,我也不能與他成為夫妻了,可嫻隻有一件事情放不下,求額娘替我好生撫養永璂,在這塵世上,也唯有永璂值得我去惦念了。”


  她跪下給我磕頭道:“求額娘看在可嫻也喊了幾十年的額娘份上一定要答應我,可嫻這些年沒少冒犯額娘,額娘就當可嫻是個不聽話的女兒,不要跟可嫻計較,若是有來生,可嫻做牛做馬來報答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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