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年世蘭番外之皇太後的年 7
那一年我已經是五十四的高齡了,實在壓不住她這股氣勢,道:“你心思不純,為人又毒辣,若是讓你為後宮之主,那還不知道多少人要遭殃?哀家今日便將話與你挑明了,隻要這後宮之中有哀家一天,便絕不會讓你登上後位,哀家雖然不是皇上的生母,但是哀家也是皇上的養母,皇上待哀家還有這幾分孝順,哀家就不信他會忤逆哀家的懿旨,執意封為你為後。”
可嫻瞧著我很是輕蔑地笑了一聲道:“好、那我就等皇額娘死,皇額娘今年五十有四,可嫻今年三十有二,我便是不相信皇額娘還能夠活得比我還要長?”
我一時被她氣得整個腦袋都是嗡的,昏昏沉沉之際,還聽見她笑道:“隻是皇額娘能夠活到哪一天?怕是沒得定數的,從今往後,皇額娘可一定要小心謹慎啊,因為不僅僅是食物裏可以下毒,衣服上也可以下毒,桌椅房梁、花草樹木、乃至是茶杯碗筷、甚至是畫冊書本,即便是這空中飛舞的蝴蝶蟲子都可以傳播毒物,止不住哪一天皇額娘就突然暴斃了……我可以鬥得敗高氏,鬥得過堂堂皇後,更是壓得住這三宮六院,莫非還怕了你這個老太婆不成?
你斷我子嗣,我便與你勢不兩立,我倒是要看看,皇上還能夠時時刻刻地與你在一起,你防得了我初一,防不了我十五,隻要你一死,這後宮便是唯吾獨尊……”。
錦囊
睡夢之中總是想起當年的事情?那時皇太後擋著我封妃的道路,我便心中起了殺意,如今一則我擋住了可嫻封為皇後的路,又有著歡宜香之事橫著,想必她心中必然對我恨之入骨,正如她所言勢不兩立啊?
如今弘曆想要立她為後,自然也有他的道理,可是她如今不過是皇貴妃,便可對我這般無理,若是讓她當了皇後,我在這紫禁城內還能有安生的日子過嗎?胤禛當日的擔憂的確是應驗了,我無依無靠,的確難以坐鎮後宮啊?
弘曆即便對我再好?還能夠為了我隨意處置一個皇貴妃麽?何況,那個皇貴妃還是她一手捧出來的?
早知如此,皇後的事情,我便不該張羅的,這個安陵容,為我除去了一個甄嬛,卻又給我留下了這種千古難題啊?
思量許久,我想起胤禛生前留給我的錦囊,當日,他將錦囊留給我,我並沒有想過能夠派上用場,因為我不相信弘曆會將我逼到絕境的地步,那次他逼我留在宮中,也不過是希望我能夠留在他的身邊罷了。
而後十幾年來,他待我如同親母,事無巨細,都辦得妥帖,我若是不參與到這後宮之中,隻怕也不會有任何的事情,可是這哪裏是我想不參與就不參與的呢?
我突然想了起來,從櫃子裏將錦囊取了出來,一轉眼,胤禛已經離開了十四載了,許是日子過得太舒坦,故此感覺特別的快。
我終究還是取出了這個錦囊,想著看看他到底為我留下了什麽?雖然他已經離開我的生命已經很久了,但是我依舊時常能夠想起他來。
我打開錦囊,裏麵裝著青白色絲絹,上麵書寫:
蘭兒,當你打開這個錦囊的時刻,想必你已經麵臨絕境,遇見了不可化解的困難。
朕預測你今生還有三大困難,無法解決。
第一:十四與弘曆的儲君之爭。
朕將傳位於十四,並且命十四立弘曆為太子,若是他們都不同意,雙方必定要決一死戰,若十四戰勝,你必定處於危險之中,朕曾經殺害了十四福晉,若十四掙得皇位,他必定會讓朕的整個後宮與朕陪葬。
此時,可挾持雲桑格,以做威脅,十四向來兒女情長,用女人要挾,必定可成,以此保住性命,隨之投靠於裕妃母子,他們必定是不會棄你。
第二:弘曆登基為皇,要立你為皇太後。
你終究是弘曆的養母,弘曆若立你為皇太後,除卻他要報答你對他的奪嫡大恩,更多的還是要你坐鎮後宮,以成全他的出身與孝順,若你不從,必定以十三名譽威脅於你。
皇太後未必不可為,弘曆雖然性情古怪,但是絕不會危害於你,然留在慈寧宮頤養天年即可,切莫參與後宮事宜,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朝帝王一朝後宮,古往今來,後宮爭鬥從未斷過,嬪妃爭寵、爭位、爭權,都是正常之事,你若參與,便難以獨善其身。
若你實在不想留在宮中,便以和兮之事威脅,弘曆待和兮有著非比尋常的情愫,他不敢擾她亡靈,唯有妥協,慈雲寺可供你安享晚年。
看到此處,我倒是忘記了這一層?可當年的情況,我又怎麽會這般來威脅弘曆呢?他與和兮的痛苦,我感同身受,萬萬不會揭開他的傷疤!可見我心中待弘曆真心是疼愛的,唯恐受到哪些傷害啊?
第三:後宮爭鬥,難以功成身退。
看到此處,想必前兩次困難,你都撐了過來,自此,你必定已經卷入後宮爭鬥,作為皇太後若要在後宮之中獨善其身,必須在後宮之中埋下心腹,此心腹不能太得寵,但是又必須在後宮之中占有一席之地,既能夠洞悉帝王思想,又能夠察覺後宮狀態。
福晉富察氏出身世家,母家根基深厚,入主紫禁城必定為榮登鳳位,不可被你收買;側福晉烏拉那拉氏,毓秀名門,且爭強好勝、心高氣傲,敢想敢做,隻怕不甘人下;側福晉高氏明媚動人,心思巧慧,然對弘曆過於癡迷,不宜看到大局,不可重用。
朕精心為你□□了一顆棋子,魏氏浮萍,雍正五年九月九日是生,乃朕精心□□,於花房當差,冰雪聰明,麗質天成,且容顏與和兮幼年時七分相似,必定能得弘曆恩寵,若你身感危險,可命她做事,她此生使命便是護你無虞。
看過之後,我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當真是神奇,胤禛已經駕崩多年,竟然猜測倒了十幾年之後的事情,並且還安排得這般妥帖?
下麵還寫著一行字為:朕知你今生已沉浮數次,隻願你餘生平安無事。
落款為:胤禛!
看到這個名字,又勾起了我的無限思念。
我夜半命人換來了靈芸,問道:“靈芸,你可曉得宮中有位名為魏浮萍的女子?”
靈芸道:“額娘怎麽會好好地問到這個?” 靈芸見我額頭有汗,替我擦了擦,她夜半醒來,連衣服都沒有穿好,問道:“額娘,臉色不佳是不是做了噩夢?可否需要請太醫來?”
我隻是道:“突然想到這麽一個人?有還是沒有?”
“額娘問的是後宮嬪妃麽?那麽的確是有這麽一位的,本是個花房的養花女,乾隆元年,皇上下旨讓花房培植紫蘭鵑,花房裏的人都沒得能耐,唯獨她能夠培植出來,皇上見她年幼又伶俐,覺得花房的活兒太重了,吩咐安排到了四書庫整理書籍,乾隆十年,在四書庫承寵,封了個貴人,十一年晉升為嬪,封號為‘令’,皇上說‘令’字語出《詩經?大雅》中的‘如圭如璋,令聞令望’,就在去年嫻皇貴妃封為皇貴妃的時刻,她又被封為了令妃,是這後宮鮮有從宮女成為嬪妃,又無子便封為妃的人物。
額娘不喜歡管理後宮之事,又素來愛清淨,皇後薨了之後,額娘您連後宮妃嬪來晨昏定省都給省了,自然就不知道這個人物了,然而這個人,依靈芸看來很是伶俐,容貌也出眾,然而更出眾的是才情,皇上說,她在四書庫看了十年的書,可謂是飽讀詩書了,皇上誇耀她好似為夜裏吐露芬芳的夜來香,安靜、柔弱又善解人意,乃是難得一見的水靈女子,眼下正是桃李之年,更是嬌豔如花。”
我詫異道:“這般好?”
靈芸搖了搖頭道:“也不盡是好!身體太過柔弱了,一月總有半個月在病著,皇上雖然有心憐惜,她卻也難以承寵,故此,後宮眾人也明白,終究是個病秧子,怕是不得長久,也就懶得髒手了,皇貴妃在她成為嬪位的時候,也計較過,無奈當日慧賢皇貴妃薨,皇上心痛不已,也需要這樣一顆療傷的棋子,皇後與皇貴妃便也不敢如何了,不然可是要撥了老虎的胡子哦。”
“你倒是知道得清楚的?”
靈芸多年來與弘曆近不近、遠不遠,倒也是個好主意的,兩人更多為男女之情,好在我的靈芸不爭權奪利,不然,扔到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裏,也不曉得下場是何等的慘烈?
“皇上的事兒,我自然是要知道得清楚的。”說著她有些羞澀了,紅了半邊臉,我打趣道:“多大的年紀了,竟然還這般不禁得逗?皇貴妃此人……哎!哀家可真心不想去對付她的,無奈,她卻要來針對哀家?”
“她敢?”靈芸反駁道:“她烏拉那拉氏已然是個空架子,沒得皇上的寵愛,如何在這後宮之內呼風喚雨?皇上這般孝順額娘,若她有不尊之處,隻怕皇上會立刻廢除她,素日裏,皇上是知道她的性格,就這般,雖然說話不打好聽,然而心思卻沒得多錯,故此才縱容幾次,額娘也不願與她計較,她這才有了今天這番地位,我若是她,到了此時,便該收收脾氣了,即便皇上有意封她為後,也得看朝臣們答應不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