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清顏
欣妃隻怕也不在意生死了,笑道:“哈哈,莫非皇上以為本妃在意這身後事?隻要能夠拉著熹貴妃一起共赴黃泉,皇上必定大大封賞於我。”
“太妃你一個深宮女子□□哪裏來?”弘曆冷冷問了一句。
欣妃一時有些束手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此時她的婢女進來稟告道:“娘娘,對不起,奴婢、奴婢尋不來□□。”此時,欣妃才知道弘曆早早就識破了她的詭計啊。
卻在此時,隻見她嘴角裏流出血液來,緊隨著便是一副很痛苦的模樣,我連忙想要過去照看她,卻被弘曆一手給抓住了,我問道:“她怎麽啦?”
“她不是想要殉葬嗎?那便成全她!”弘曆冷冷地說道。
不一夥兒欣妃便不再動彈了,我並不痛惜她的命,隻是道:“你不是沒有給她□□嗎?為什麽,她、她還是會中毒?”
“並不是沒有給,隻是那茶也不是她自己泡的。”弘曆說著很是嫌棄地瞧了欣妃一眼,命令道:“來人,拖出去,挫骨揚灰。”
那“挫骨揚灰”四個字說得極其的冷冽,倒是覺得弘曆的心狠隻怕較之他的皇阿瑪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我道:“既然人都已經死了,倒是沒必要這樣的。”
“額娘,您又心軟了,此時皇阿瑪的遺體還未送入皇陵,欣妃此時殯天,朕若是不將她挫骨揚灰,莫非還要為她發喪不成?何況,她對額娘做下的事情,萬死不足惜啊!”
“好吧!這、這也是她自找的。”我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剛剛我當真以為自己要死了,人啊,求生欲是天生的,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著求生之心的,當一個人活著還有希望,自然是不會想著去死的,我、我也找不到當年在天牢自殺的勇氣與果敢了。
“弘曆,你剛剛說的,可是真的?”我與他一起走出了承乾宮,曾經在承乾宮的發生的往事也逐漸的湧現了腦海裏,想起“五行相克陣”與“醉仙罌粟蠱”,便也覺得那杯賭茶也算不得什麽了?
“額娘是說冊封您為先皇皇後的事情?”
“對!”
“自然是真的,兒子能夠有今天,多虧有額娘相助,兒子承諾過您,必定是會讓您成為至高無上的皇太後。”弘曆承諾道。
我搖了搖頭,打斷他道:“弘曆,你也許不知道,我被你皇阿瑪幽禁之前,他、他已經把我給你了十三叔,他成全了我們,臨了,他也考慮了我的未來,我與你十三叔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我一女二嫁,已然是大逆不道了,我、我不希望給你留下這樣的汙點,所以,我已經想好了,等著你皇阿瑪的喪事辦完之後,就會離開紫禁城,去遵義守護皇陵。”
“額娘!”弘曆很是吃驚地叫了一聲,強調道:“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會活在這個世界上?”
“那澤類呢?靈芸呢?你也要殺掉他們嗎?何況,即便瞞得過天下的人,我也瞞不過自己的心,落得如今這個下場,也終究是我咎由自取,嫁入皇家二十餘載,最後竟然無宗可歸?”到了今日這個結局,離開宮廷是我最好的選擇了。
“額娘,有兒子在,誰敢說什麽?您在後宮之中委曲求全這麽久,莫非……”弘曆欲言又止,道:“罷了,這些事情,等皇阿瑪的喪事之後,再談這些吧!朕還有許多國家大事要處置,苼瑤等人畢竟年輕,怕是不能主事兒,這後宮之中還需要額娘主持大局。”
他如此說,我也不好拒絕,隻當他是答應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後宮不可一日無皇後,可是還沒得聽聞紫禁城不能缺皇太後的。
轉眼先皇的七七四十九天喪期便過去,清顏與我一同在翊坤宮內喝茶,這段時日一直都忙著處理先皇喪事與新皇登基之事,姐妹相逢後都沒好好地聊一聊。
“皇上馬上就要冊封後宮嬪妃了,待宮中諸多事物塵埃落定之後,我會讓皇上為你與十四爺賜婚,到時候為你們舉行盛大的婚禮,可好?”聽聞跟著十四爺東躲西藏的,可見是承受了不少苦的。
“我們倒是不稀罕這個虛禮,十四叔也不會在意的。”清顏不以為然地說道。
“都已經是約定婚約的人了,怎麽還是一口一個十四叔呢?聽著怪變扭的。”我笑道,與我說了許多她與十四爺之間的故事,說剛開始隻是奉命救他,到了最後是多次同生共死,後來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吸引,就以身相許了。
而當日,她作為和妃雖然榮寵不衰,卻從未失身過,胤禛待她想必也是在她的身上尋找柔則給予帶來的那種感覺了,那一次,他也是慘受打擊的,承受了“失而複得,得而複失”的雙層打擊。
“我習慣了,若是讓我喚他的名字,當真是說不口的,你不曉得我能與他在一起,心裏頭是有多高興的,許這就是我來到這個塵世的使命吧,是老天爺讓我來的,讓我知道十四叔到底是何等人物?”幾年不見,她說話言語都與當年不一樣了,記得當年她是何等活躍可愛啊,正如頌芝所言就跟踩了尾巴的猴兒似的,一天到晚蹦蹦跳跳個不停的,如今為人婦,提起自家男人時,總是一副嬌羞姿態。
“娘娘……”正談著話兒,澤類的聲音從宮外傳來過來,噗通一聲地朝的懷中撲了過去來,齊妃尾隨其後,道:“這孩子隻怕是在宮外待不住的,沒兩天就要入宮來看我,也是要來看你的。”
清顏還未見過澤類便問道:“這是誰家的小孩啊?看著好熟悉啊!”
“這是……”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齊妃則是道:“這是八阿哥之子弘旺的孩子,先皇下旨更名為‘永類’,皇上十分喜歡這個孩子,見八阿哥一族,弘旺至今還沒得子嗣,故此把永類過繼過去了,好讓八爺這一脈也能夠子嗣延綿。”
聽到這樣的安排,我倒是不知道胤禛是何時知道澤類的身份的?許是在他探究澤類名字的時候,就有所察覺吧!
故此才會讓何子茜想辦法為難我,讓我將永澤送到齊妃的身邊去,也好讓她有個寄托了,這深宮裏啊,人若是找不到個生存的寄托,即便好吃好喝的,也是沒得活下去的樂趣的。
既然能夠知道澤類的身份,那麽必定就能夠知道我與鍾離歌的關係了,加上我身邊還有個李慕昕為他的眼線,他能夠察覺到我與胤祥的事情,也是說得通的,我們這些後宮女子以為自己多厲害,倒是不知道一切心計都被他看在眼中,有些是他懶得理會,有些也是他看破而不點破。
他曾經說過妻妾之間也要如同朝堂之上一般,懂得權衡之術,許是在他們帝王的眼中,後宮女子也唯有強者才能與他們並肩作戰吧!畢竟,這皇後之位並非每一個人都能夠勝任的。
“你叫什麽名字?”清顏聽見“永類”的名字不由很是驚訝,蹬下身子與澤類言語,澤類道:“我叫愛新覺羅?永類,皇爺爺說我是皇孫,我身上流淌著愛新覺羅這個偉大家族的血液,他告訴我,既然是愛新覺羅家的子孫,便不能默默無聞,他說不求我能夠建功立業,但願我此生能夠隨心所欲,為皇族之中多數為權權利謀略所束縛的叔伯親人完成畢生之理想,能夠以愛新覺羅氏之名,遨遊天下,笑傲江湖。”
“愛新覺羅?永類?”清顏反問道,雙手如同托著一束嬌豔的花兒,“真的是愛新覺羅?澤類嗎?”不知為何清顏竟然流出了淚水,澤類納悶道:“姐姐,你為什麽哭啊?”
話音剛剛落下,外邊的天不知道是怎麽啦,突然打了兩個響雷,清顏忙著跪在澤類的腳下道:“你不要叫我姐姐,你叫我清顏,我與你一樣也是愛新覺羅家的子孫,我的名字叫愛新覺羅?清顏,是……”
說到此處清顏又停住了,稍後微微笑道:“我若說我是你的第十代孫女,你也是聽不懂的吧!”澤類大大的眼珠子轉了轉,抓了抓自己的小光頭,一副完全不明白的姿態。
此時弘曆與十四爺從外而入,見了清顏跪拜在地,十四爺忙著上前問道:“這是怎麽啦?你不是最討厭下跪行禮的嗎?當年我隨意跟你說了說宮中的規矩,你嚇唬得說,永遠也不要回紫禁城來?”
“十四叔,他是愛新覺羅?永類,是我從前跟你提起過的愛新覺羅?永類啊……”清顏起身拉扯著十四爺的袖子說道,十四爺不由一驚仔細端詳永類,又朝我與齊妃問道:“兩位嫂嫂,他是誰家的孩子?”
不等我們回答,弘曆便道:“十四叔,這是弘旺的孩子,是皇阿瑪生前做主過繼而去的,其實,他是、是……”弘曆又看向了我,事到如今我想也沒有必要瞞著齊妃了。
“其實他是弘時的孩子……”我朝齊妃看去這些年即便沒有這層關係,齊妃隻怕早早就當永類是自己的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