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穩惠嬪巧計邀寵 1
“主子,你該不會……”頌芝發覺了我的異樣,忙著提示我,我知道這後宮之中隻有沒有利用,絕沒有真情的,我除了我自己,誰也不會相信的。
“頌芝,若是我的孩子活著,你說該多好啊?”
細細想來,我感覺後宮之中的人,都很幸福,皇後有至高無上的地位,受盡天下子民愛戴,母儀天下,有後宮大權,除了皇上、太後,她就是最大的主子。德端貴妃撫養了溫儀公主,敬妃也撫養了茱萸公主,甄嬛即便被幽禁了,可她畢竟受盡了帝王的寵愛與上天的眷顧,不僅僅給予她無以倫比的美貌,還讓她擁有智慧。即便連安陵容,她都是幸福的,至少有個男人願意為她去死,在臨死的那一刻還念念不忘。
我呢?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擁有什麽?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了?我迷茫了。
“頌芝,皇上受了風寒,本宮該怎麽辦呢?”我癡癡地拽著頌芝的衣袖問道,他是為我生病的,我該怎麽辦呢?為何我心裏空空的?
“沒事的,不過是小風寒,有禦醫在,會好的,主子您不必太擔心……昨兒受了涼,今兒又忙著為四阿哥安置這,安置那的,還跟鈕鈷祿家的老爺核對了那麽多的賬目,該是累了,不如早些歇息吧!皇上依舊是去了永和宮的。”
自從裕嬪入宮,淑妃失寵,皇上幾乎夜夜留宿永和宮,好像後宮隻有永和宮一所宮殿似的,一月有餘來,就招幸了一次秀嬪,去皇後宮中兩回,來我宮中一回,其餘人等就連見都沒見過的。
“沒命人傳話來麽?”
“傳了,說娘娘身子受寒了,要好好地養著,說明兒再來探視!”他總是可以把嘴中說出的話忘得那麽的快,他的恩寵都是一陣一陣的,我永遠也學不會“淡然”與“靜候”,這也是我為什麽會過得這麽辛苦的原因所在。
“頌芝,我認了弘曆當兒子,淩頭兒還添了個兒子,我身邊的親人越來越多了,為何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呢?”我害怕一個人孤枕難眠,便邀著頌芝與我同睡,頌芝思索一番道:“誰願意做三姓家奴呢?將軍泉下有知,絕不會怪罪您的。”
想起當日接到聖旨的那一刻……一張聖旨就輕輕鬆鬆把我作為年家女兒的資格給剝奪了,在佟佳?月賓的眼中還是莫大的恩典,我竟然淪落到連個姓氏都保不住?真是個是沒用的女人。
“淑妃在永壽宮還好麽?”
“好?哼?整日裏以淚洗麵,不言不語,不吃不喝的,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受著冷言冷語,吃著冷飯冷菜,整個永壽宮圍得水泄不通,連蒼蠅都飛不進去,悶都能悶死她……”
“她性子喜靜,未必就能悶死她的,本宮活了一把年紀,竟然不如文繡那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是該用用她的法子了……”我答應過聲諾饒過她的性命,我會遵守諾言,但是我也絕不會讓她好過的。
雍正六年的春光是胤禛登基這幾年來最好的,還未到三月禦花園裏的花兒就開了起來,更值得讓人高興的是倚梅園的紅梅也遲遲未謝,能看見梅花與百花同放,的確是難得,胤禛大悅笑顏道:“子淇是紅梅仙子,子淇入宮之後,紅梅都不謝了。”
我想著這話若是讓永壽宮的淑妃聽見,不吐血才怪呢?我自是樂得逍遙,我認了弘曆當兒子,便不是膝下無子,皇太後也也再無理由不讓我封妃了,皇上旁敲側擊地提起道:“蘭兒本是心高氣傲之人,讓她處於人下,朕頗有不忍,何況這兩年來她,安守本分,如今又認了弘曆為子,朕想要晉一晉她的位份,皇額娘,意下如何?”
“處於人下?頗有不忍?那皇上不如廢了皇後,改立她為後,如何啊?”皇太後聽後立刻都甩了臉色,皇上也無法繼續隻是賠笑道:“皇額娘,朕無此意?隻是朕曾經承諾過蘭兒,不願食言。”
“皇上,金口玉言,的確不能食言?那皇上可記得當年年氏有孕之時,當著後宮眾位嬪妃說的話麽?”
“可朕要封的不是年氏,而是鈕鈷祿氏……”
“哀家不管她是年氏,還是鈕鈷祿氏,哀家隻知道這兩年皇上的耳朵與眼睛都不如從前了……”
胤禛還在思索該如何應對,皇太後便放下狠話道:“要封她為妃,可以,等哀家百年之後再言語……”聽到這些話時,我是真不知道什麽時候得罪了皇太後,讓她如此對我恨之入骨?
後宮之中多個妃子,難道能夠威脅到她皇太後的地位嗎?我當年當華妃的時候是虧待了她還是怎麽了?
“奴婢奉茶時,隻是聽到了這些……稍後,皇上與太後都不悅,命人都退下了……”我安插在皇太後身邊的宮女名為蕊兒,是納蘭氏,若是在先皇時期,納蘭氏可是了不得的,可自從先皇的大阿哥被幽禁之後,惠太妃的娘家納蘭氏也就一落千丈了,納蘭家出了個清朝第一才子,納蘭明若,雖然英年早逝,卻留下了幾個女兒,其中的三女兒納蘭?冉正是我的嫂嫂,這蕊兒是納蘭家的後人,自然與我也是沾親帶故的,隻因年幼在慈寧宮還不得重用,隻能做個端茶倒水的丫頭,卻最是合適不過了,也無人能懷疑到一個小丫頭身上來。
“哦?那你退下時,可看清楚了皇上的表情?可是有怒氣與怨氣呢?”
“娘娘,奴婢哪裏敢抬頭看皇上呢?隻是奴婢低頭退下,看見皇上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雙腿都有些發抖了……”如此說來皇上也是不能違背皇太後的意思,隻能憋在心中嘔氣了。
不能封妃,我就時刻被敬妃壓製著,簡直是豈有此理,她三番五次的挑釁我,我卻拿她沒法子,見了她還得彎腰俯身的行禮,見我跟裕嬪走得近點,她也眼紅得很,三番五次地往永和宮裏跑,裕嬪這個人與誰都能和善,來者不拒,去者不留,見了誰都是笑臉迎之,入宮沒多久簡直就成為了紫禁城的活菩薩,上至皇太後,下旨宮女太監,無一人不說她的,我即便心中嫉妒,卻也是自歎不如,她簡直就是成佛了。
介於皇上恩寵,也沒人敢挑釁她,她有做得點滴不漏,不驕不躁,不卑不亢的,規矩怎麽來,她就怎麽去,從不惹是生非,連皇後都對她有三分敬意,她自身卻是除了晨昏請安外,就是深居簡出,從來不串門子,大家聚一起她也從不多說一句話,秀嬪年幼又嫉妒她多寵,某日,挑撥道:“前兒,臣妾在宮中閑著無事,便打發人去找了如意館取些宣紙來作畫,誰知蕭兒那丫頭笨得很,捧個畫卷還能摔一跤,說是幸虧遇見了活菩薩,不然連命都沒了,臣妾疑惑,不知宮中何時多了位活菩薩,細細一問才知道是裕嬪娘娘,蕭兒說,裕嬪娘娘親自為她揉腿敷藥,待她如親生閨女似的……臣妾還以為這宮中就屬皇後娘娘最仁慈心善,不料裕嬪娘娘更是有過之無不及,姑姑,您看,從前您在文繡心中是最好的人,如今是第二好的人了……也許不僅僅是文繡如此想,想必整個紫禁城都這樣想吧!”
我抿嘴笑著,想,這話說得?誰比誰傻啊?誰還能聽不出這話中有話來?抬頭見皇後她也並無不悅隻是道:“裕嬪是出名的好人,十餘年前,雍王府無人不知的……”
裕嬪也一樣的滿臉微笑道:“文繡妹妹這話說得真好,嬪妾論樣貌、家世、才學都是平庸之輩,這‘好人’二字卻未必能擔當得起,不過是為我的晝兒多積德罷了,跪求老天保佑,能讓我的兒少受些病痛之苦,不過是有所求而已,豈能與皇後娘娘大公無私,不求回報而布恩施德相提並論呢?愧不敢當……”
皇後見裕嬪如此守本分自然也要為她說幾句體麵話:“人生在世,哪裏沒所求的呢?裕嬪你求上蒼保佑晝兒身康體健,本宮也在求上蒼保佑我大清風調雨順,國富民強,百姓們安居樂業,咱們都是一樣的……”
我心裏想著:“你也心懷天下不成?殺起人來,從未見你過心軟。”口中卻說:“皇後娘娘母儀天下,乃天下女子之表率,臣妾等定當跟皇後娘娘多加學習,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成為皇後娘娘一樣的人兒……”
皇後道:“本宮教了你數十年,卻不知福嬪你可學到了一二?如今你也是有孩兒的人了,您從未生育過,不知可明白這額娘該如何當為好呢?”幾句話來,我也無言以對,敬妃道:“兒子連額娘是什麽都不知道的,認了又能如何呢?不過是惹得皇上不痛快而已?養個不得寵的皇子,倒不如養個得寵的公主強呢?”
我總是在想,敬妃到底是哪裏來的膽子,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我心中對自己道:“等著,總有一日,我會讓你跪倒在我腳下,躲都沒處躲。”
口中卻道:“敬妃娘娘所言極是?嬪妾的兒子的確不知道‘額娘’是什麽?不過他好歹能夠喚嬪妾一聲‘額娘’不知道茱萸公主是否知道‘額娘’是什麽呢?又是否能夠喚敬妃您‘額娘’呢?嬪妾當年與您同日入府,又與您同歲,如今比您先受了這聲‘額娘’,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