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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寒和兮舊疾複發 1

  弘曆也隻是一言不發,我等也舉杯恭喜皇上膝下添加了兩個兒子,胤禛道:“朕許久沒這個開心過了,蘇培盛,去鳳鳴軒將和惠公主跟溫儀公主接過來,見見她們的兩位兄長。”


  皇後道:“那也去將七阿哥跟茱萸公主抱來吧!”皇上掐指一數,不由更加開心道:“朕膝下如今還有三子三女,也算是子女承歡膝下了。”


  我被剛剛哪一嚇還心有餘悸,握著酒杯還打顫的,裕嬪擔心弘曆不認識我們便都一一地引著他朝各宮嬪妃請安,到我麵前時介紹道:“這是翊坤宮的福嬪娘娘……”


  弘曆朝我抱拳道:“剛剛驚擾娘娘了,還請娘娘見諒!”我的感覺是“好一個鐵骨錚錚的男子漢!”,卻好奇得很,到底剛剛他是如何受傷的呢?


  “四阿哥言重了,本宮膽小,剛剛一叫隻怕也驚擾四阿哥了?”


  “若非娘娘尖叫,弘曆未必能夠辨別銅錢在此處,這匕首不過是探路罷了!”他說得含糊,我也不懂,不明其中意義。


  胤禛詢問道:“哦?這是為何?”


  “銅錢體重太輕,在空中停留的時間短,大殿之內,各種雜音也頗多,娘娘尖叫想必是眼睛看見了銅錢與匕首,那方向就再明確不過了。”


  “故此你便一手擋住匕首免於傷人,一手接住銅錢,免於銅錢落地?”


  “正是!”如此膽識與勇氣這都是弘晝沒有的,不由覺得弘曆多了幾分英雄氣概,隻可惜他出身太卑微了,滿洲人向來子憑母貴的,皇上再賞識他,也不會如何,弘晝比他年幼,卻高他一級,是貝勒,上南書房,他隻是個貝子,還是在驍勇營,並無職務,不過跟個帶刀侍衛一般,對於皇子而言,算是最卑微的了。


  “福嬪受驚了,來,喝一杯,壓壓驚!”胤禛似乎心情很好,竟然自動跟我敬酒,我哪有不喝的道理呢?


  秀嬪道:“皇上,臣妾也受到驚嚇了,皇上不賞賜臣妾酒麽?”


  胤禛道:“秀嬪年幼,是該嚇著了,不過若真是嚇著了,哪裏還敢說這話來嗎?朕記得灩嬪膽子是極小的,咦!怎麽今兒不見灩嬪來赴宴?”秀嬪聽了不由生氣,怎麽好好提起了灩嬪呢?


  皇後道:“皇上,您知道的,這天一寒,她那嗓子便是……”皇後欲言又止道,胤禛便也不問了。


  秀嬪道:“既然灩嬪姐姐生病了,皇上該去看看灩嬪姐姐的。”我猜想那灩嬪此時隻怕身材都走形了,不然秀嬪也不敢讓皇上去看。


  啊了

  胤禛道:“既然病人,怎麽還能去打擾她修養呢?”我終於明白世間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麽了,不是你想要絆倒一個人而無計可施,也不是你被人狠狠地踩在腳底而苦苦求生,而是你對一個人恨之入骨,你也有能力去報複她,卻不得不放過她,這簡直就是一場極其困難的心靈拉鋸戰。


  門外傳來通告聲道:“和惠公主到,溫儀公主到!”遠遠便聽見和兮身上的鈴鐺聲,真是悅耳動聽。裕嬪問道:“臣妾也還未見過皇上的這幾位公主呢……”


  胤禛道:“和兮你見過的,康熙六十一年春,朕將她接到雍和宮過?”


  弘晝驚訝的喊道:“額娘,是和兮妹妹,您忘記了麽?那個小不點兒……”


  “是哪裏來的貴客?為何要我來?”遠遠的聽見和兮的聲音傳來,她有寒症,也十分的畏冷,故此語氣之中還有些抱怨。


  弘晝聽見和兮的聲音便歡悅地迎了出去,在旁伺候的宮女太監們忙著掀開了門簾,一陣寒冷的風吹入也攜帶著一束束潔白的光芒,隻見和兮紅豔豔的火狐披風映入眼簾,裏麵是一襲丁香紫盤金彩繡雪娟長裙,紫色貂裘絨毛圍脖與長裙連為一體,從脖子間一直垂到膝蓋處,將和兮那嬌小玲瓏的身子包裹著嚴嚴實實,也襯得和兮高貴無比,微微低頭彎腰而入,如意旗髻上兩端佩戴著金步搖,中間則是朝陽五鳳掛珠釵,搖曳生姿,步搖在那雪光了閃閃發光,映襯著她身上的鈴鐺聲響,好似在起舞唱歌似的。


  “小不點兒?你還記不記得我?”弘晝高興地喊了起來,幾乎都要跳了起來,拉住和兮的手險些還嚇了她一跳。


  “你?你?哦……是晝哥哥,對不對?天啦?晝哥哥,怎麽是你來樂?怎麽沒人告知我,你來了?妹妹好想你的?”和兮似乎也許久沒這樣歡悅過來。


  “小不點了,長高了,我記得那夥兒,你還沒到我的肩膀上呢?現在你都到我的鼻梁了,仔細是紫禁城的東西比雍和宮的好,對不對?”兩個孩子好像他鄉遇故知似的,旁若無人的敘舊起來。


  胤禛也是極其高興的,笑得都合不攏嘴,玥珊也隨著和兮一同而來,小小的她被一襲月白色的織錦鑲毛鬥篷包裹在內,被嬤嬤引著尾隨在和兮身後,卻隻是畢恭畢敬規規矩矩地朝帝後行禮道:“女兒給皇阿瑪、皇額娘請安,皇阿瑪萬福金安,皇額娘如意吉祥!”又朝德端貴妃與眾位娘娘請安道:“母妃娘娘吉祥、各位娘娘吉祥!”


  她微微的朝我撇了一眼,卻立刻的將目光轉向他方,知道她過得好,我也就安心了,德端貴妃待她挺好,可惜聽雨涵說:“公主性情冷淡,平日裏難道笑一笑的,一點也不像個孩子,極其的聽話,少了幾分活力,跟個不言不語的布娃娃似的。”


  女子溫柔得體,文靜嫻雅未必不好,可是如此總是讓人覺得她冷冰冰的,如同寒冬裏牆角的積雪的似的,良久不融化。


  我道:“這不是挺好麽?”雨涵卻道:“公主才五歲不到,可是心思卻比誰都沉重,平日裏,連我等近身伺候的人都不準言語,那日裏,春兒端著溫好的牛乳汁伺候公主服用後多說了一句話,說‘淑妃總算是栽了跟頭了’,被公主吩咐人重重掌嘴二十,說是區區一個奴婢敢私下議論主子,活該打死,還下令嚴禁人走漏風聲,或者嚴懲不貸,娘娘,您說這哪裏是個五歲的孩子該做的事兒啊?時常裏,拿著主子從前留下的瓔珞看得發呆,奴婢真害怕她那麽小就記事兒了。”


  孩子三四歲的事兒許是不太記得,可若是印象深刻的話,隻怕一輩子也忘記不了,我也不是她腦子裏的蛔蟲,我也不知道她到底記住了些什麽?她心思這樣的沉重,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德端貴妃防我就跟防盜似的,我幾乎是沒得機會與玥珊相見的,若非雨涵還在她的身邊,我隻怕對她的近況一無所知。


  胤禛見玥珊如此懂禮,大悅稱讚道:“姍姍,越來越懂禮了,可見嬤嬤們教的規矩都學得好好的。”那邊和兮與弘晝反倒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嘻嘻哈哈,胤禛道:“和兮,你看看你,連妹妹都不如了,見了朕跟皇後也不請安問好,規矩哪裏去了?”


  和兮這才回神道:“皇‘阿瑪’吉祥、皇額娘吉祥,和兮見了晝哥哥高興得什麽都忘記了……”和兮甜美一笑,那聲皇阿瑪更是甜到胤禛的心裏頭去了,哪裏還會計較呢?樂得胤禛慈愛的指著和兮道:“拿著晝兒當擋箭牌,讓朕如此舍得罰你啊?”


  皇後接口道:“這兩孩子,小時候才見過一麵,沒想到交情卻深成這樣?真真讓本宮高興啊?兄弟姐妹們總是這樣要好才好的!”


  弘晝拉著和兮手朝裕嬪走了過去問道:“額娘,你忘記了嗎?就是她,拿著馬鞭打我,被我一手抓住,摔倒了我的懷裏,跟隻小貓似的,哭哭啼啼,還是您哄好的。”


  和兮不服道:“哼,胡扯,你怎麽不說你被我摁在地上起不來了呢?”


  裕嬪這才恍然大悟如夢初醒道:“原來如此,一晃數年,本宮的記性不好,將公主忘記了,不該,不該!當日的小公主,粉雕玉琢,如今的公主亭亭玉立,美得……”裕嬪上下大量和兮讚美道,卻不知該如形容,弘晝接口道:“美得……這個姑娘不是人,九天玄女下凡塵?”


  樂得胤禛哈哈大笑道:“晝兒,不愛讀書,這順口溜倒是脫口而出啊?”和兮笑得都踹不過氣來道:“我是九天玄女下凡塵,你是什麽呢?哦,我想到了,你是火眼金睛調皮搗蛋的孫悟空,嗬嗬……”


  大家夥兒一味地聽著這兩個孩子玩笑,我不經意間朝弘曆瞥了過去,隻見他麵色深沉,兩隻眼睛裏寒氣四射,想想也是,同樣是兒子,弘晝如此受人喜愛,他卻被人幹幹地晾在一邊坐著冷板凳,誰心中能好受呢?


  我朝胤禛道:“皇上,還有一位兄長,兩位公主從未見過,您怎麽也不介紹介紹呢?”胤禛這才想起弘曆來道:“和兮、玥珊,這是你們的四哥,弘曆,也來見一見吧!”說得那麽的牽強,感覺弘曆就是個多餘的,若不是我提醒,估計他就能一直這樣忘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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