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翊坤宮賜名福沛 1
“你敢害本宮的孩子的,本宮就要你的命。”
“哼,我若不害你的孩子,你就會饒過我的命麽?你不就是想要殺了我,然後把我的公主送給端妃撫養麽?借著我的公主去拉攏端妃麽?嗬嗬……於己無用勿施於人,菀妃你也是為人生母的,為何隻會心疼自己的孩子呢?哈哈……蠢貨,你還後宮第一謀士呢?你還女中諸葛呢?哈哈,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知道黃雀是誰麽?我知道,可是我不告訴你,我要讓你糊糊塗塗的一輩子,終生都不知道誰在你的背後捅了你一刀。”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有這些要害你性命的暗箭在,本宮在黃泉路上等你,今日你害我,他日總會有人害你的,哈哈……”襄嬪瘋言瘋語的罵道,她為何不將端妃利用菀妃的事情告訴她?
“哼!賤人,死到臨頭還在挑撥是非,本宮在你身上吃的虧也不少了,今兒就一次性給你還個清楚、來人……”
迷迷糊糊之中隱約聽見爭吵聲,微微地張開眼睛這才發現重新回到了翊坤宮,這一天一夜真是累啊?手中的傷痕已經被重新包紮過了,卻能看見潔白紗布上沾著的血痕,想起他拿著刀劍指著我的摸樣,如今想起便是心驚膽顫的。
“何人在外喧嘩?”我朝屋外問道,碧痕、疑雲舉著紅燭點上了宮燈,此時才是申時,外頭卻烏雲遮日,顯得昏暗,頌芝去了辛者庫,百合又傷了,隻能是平日在外屋伺候的小丫頭進房了。
碧痕道:“回娘娘話,是鍾粹宮的月息姑姑,鍾粹宮出大事兒了,襄嬪娘娘在宮內行巫蠱之術,咒詛菀妃娘娘,被發現了,皇上雷霆震怒,皇後娘娘下了懿旨,賜死了!”
“快傳進來!”我知道事情不會輕易過去,可是卻不料如此嚴重?月息一進來便噗通一聲跪在我的腳下張嘴便是“娘娘,您騙奴婢,您不是說那藥隻會讓我家主子沉沉欲睡,神誌不清麽?”
“閉嘴……”見她淚流滿麵的淒慘摸樣,想必是為襄嬪傷心欲絕的,我擔心她說出個好歹來,立刻叱喝道,朝碧痕疑雲道:“你們先出去!”
“你還想不想出宮見你的情郎了?莫非你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另娶他人麽?你還想不想要銀子給你的母親治病了?莫非你要你的母親因為無錢抓藥而命喪黃泉麽?”月息,襄嬪的侍女,因為家中來信母親病重,與他青梅竹馬的情郎又不得不因為父母之命而另娶她人,我承諾她,隻要為我辦事會盡快想著法子送她出宮去並且給予她一筆銀子的。
“娘娘,太醫說我家主子中毒頗深,命不久矣,您到底給我家主子吃的什麽藥啊?奴婢隻是想著讓主子棄暗投明,不想要了主子的命啊?”
“太醫道,襄嬪已經中毒一年有餘,一年前你家主子春風得意,本宮虎落平陽,你認為是本宮所為麽?”聲諾胡亂編造的謊言不料被她聽到了耳裏,幸虧她沒告知襄嬪真想不然今兒也許被賜死的人便是我了。
“啊?嗚嗚……娘娘,您快去救救我家主子吧!菀妃娘娘要棒殺我家主子,您快去救救她吧!”棒殺?此等刑法通常是用來對付那些皮粗肉厚的奴才,何時能用到宮嬪的身上,命八名手拿棍棒的太監分別站立在東、南、西、北、東南、西南、東北、西北八個方位,將受刑之人圍在中間,一棍子打下去必定是東倒西歪的,再被從別的方位打回來,直到死亡為止。
“什麽?”我不可置信急忙的命人更衣前去,嫌棄轎子來得太慢幹脆自己跑了過去,到達鍾粹宮門口之時便聽見棍棒劈裏啪啦打人的聲音,“棒殺”比“杖責”更加的厲害,杖責不過是命人反複責打同一個地方,而棒殺卻全身承受疼痛,我衝入宮內,隻見襄嬪的身子體無完膚,渾身是血的搖搖晃晃的站在那八卦陣內。
她已經站立不起了,嘴裏的血液就如同泉水般的湧出,一院子的圍觀之人個個麵如土灰,神情呆滯,菀妃麵朝北座而觀望著,我捂著嘴連叫都叫不出來,富察氏雖然死得淒慘,可是終究不過是那一幕而已,而襄嬪她必定是受盡了折磨。
“回菀妃娘娘,已經沒氣了!”侍衛稟告道!
“將屍首扔進炭爐火化與富察氏一樣,挫骨揚灰……”菀妃滿意地吩咐道,見了我站在門口急忙起身扶著浣碧的手朝我走來道:“福嬪昨兒受驚了,本宮如此也是為你報仇雪恨啊,若非是她,你也不會被送進慎刑司了。”
“你……”我咬牙切齒也一個字也難以說出口,她不過是二十不到的女子,何時變得如此心狠手辣。
“本宮就是要告誡整個後宮,誰敢傷害本宮的孩子,這就是她們的下場。”菀妃指著被一灘鮮血覆蓋著的襄嬪叱喝道,隨後從我身邊走過離去。
“你不怕遭報應嗎?”我終於用盡我全身的力氣喊出了一句話,我自認自己是鐵石心腸的人,推行的是鐵腕手段,不料菀妃的手段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
“報應?你年世蘭活得好好的,這世間哪兒來的報應?”菀妃猛的一下回頭朝我叱喝道,我也剛好回頭看見她那張憤怒不已的臉,好似五官都要扭曲到了一起。
“本宮曾經天真的以為這紫禁城內有公道,是你,一次又一次告訴本宮,蒼天有淚無眼,塵世有冤無怨,你有膽子再傷害本宮的孩子試一試?即便你是九尾狐妖有九條命,本宮也要一條一條的砍掉。”菀妃指著我罵道,我足足大了她十歲,卻沒得她如此的氣勢。
儲秀宮的縞素幔布,清雅得如同個水晶宮似的,太監宮女們都穿著縞白衣裳為真妃送行,剛剛出生三天的七阿哥還不能睜開眼睛,身子骨弱得很,不能為其戴孝,皇上命三阿哥弘時負責喪禮,同時為其扶靈,齊妃憤憤不平道:“本宮還活得好好的,兒子卻要為她人披麻戴孝扶靈送樞?我的這口氣啊?”
我安慰道:“真妃好歹是個妃位,三阿哥穿孝也並非於理不合,何況這事兒不也是說明皇上原諒了三阿哥嗎?”想來她瓜爾佳氏的命也算是好的,入宮兩年不到,雖然是一命嗚呼了,可惜卻給皇上留下個皇子,從此她瓜爾佳氏的榮耀也算是保住了,如今死後哀榮,晉升為妃,也算是名垂千古了。
“你聽說了麽?聽真妃宮裏的人說,真妃的身子都……”齊妃有些不忍地說道,眉頭蹙著擰成了一塊,我也略有耳聞,據說從□□都破到了肚子那兒,五髒六腑都能看得真切,被用金絲線給縫著的。
我的位份在真妃之下,硬是被宮規逼著去她的靈前磕了個頭,氣得我回到翊坤宮是又打又砸的,想起當初在她坐著轎子逼著我給她下跪行禮的摸樣,我恨不得翻了她的棺。
“該!本宮若是她,本宮就把孩子一起帶到黃泉去,留在這個世間還不知是福是禍呢?”七阿哥被中宮撫養著,那身份地位跟菀妃的小阿哥比起來可是珍貴得多,菀妃又是漢人,在皇上眼中再過寶貝,到了皇室宗親的眼睛裏就大打折扣了,皇太後若是沒得別的孩子,也就是無所謂,如今來了個純滿洲血統的孩子,隻怕也是看不上眼的。
菀妃還能心甘情願地將太子之位讓給七阿哥?此後她跟皇後必定是水火不容,我剛好能坐山觀虎鬥,盡收漁翁之利了。
“你沒生養過,自然不明白的,本宮生過三兒一女,那孩子的身子再大,再出不來,那也不會破到肚子那兒啊?本宮猜,皇後這是豁出去,壓根就沒想著讓真妃活命,何況那瓜爾佳氏的大小姐無緣無故的失足墜井,她那四歲的女兒還成了啞巴,你說其中沒得貓膩,誰信啊?這招著殺母奪子,可用得真夠絕,偏生真妃還真爭氣,愣是給她生了個兒子。”
“皇後若是沒得點心計,也坐不了這個皇後的位置了。隻是真妃就這樣死了,的確讓本宮心有不甘啊?不能親手殺了她,這些日子在她身上受的委屈統統都白受了。”為了給真妃發喪,翊坤宮也掛上了白燈籠,都趕上國喪了,如富察貴人與襄嬪別說葬禮連個屍首都沒有了。
“你不是一心要撫養玥珊公主,此時端妃日日去鳳鳴軒探視,為何你不去呢?這孩子也算是命苦的,皇上連穿喪都不讓,當襄嬪壓根不存在似的。”我與齊妃在翊坤宮內說著家常,碧痕端著果盤上前來,我拿了一塊梨子,想著百合說她也愛吃,便道:“給你百合姐姐送一盤過去,她喜歡的。”
碧痕為難道:“百合姐姐如今誰都不見,奴婢去了也是碰釘子的。”
“這季節哪兒來的梨子,想必是皇上命人快馬加鞭從南方運過來的,你倒是大方,賞給奴才吃?”我這翊坤宮內的梨子也差不多能趕得上楊貴妃的“紅塵一冀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