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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不會虧待她

  從酒樓出來,基本上這二十來個女人有三分之二都有些醉態,我們站在一起衣著非常高貴靚麗,路過的人都在駐足回眸,很難在大街上見到這樣多美麗女人湊到一起,換做誰可能都會多看一眼,心中充滿好奇。


  我將所有趕來給蘇姐慶生的姐妹兒都送上了車,看著她們離開後,我又告訴自己的司機先回家,然後攙扶著蘇姐坐進她的私車內,司機問我是否要先送我回去,我看了一眼酩酊大醉人事不省的蘇玫,她正靠在後座椅背上昏昏沉沉的喘著,我對司機說先送她回去。


  我們到達蘇姐別墅時,門口停著一輛非常低調但不失奢華的黑色轎車,牌子我叫不上來,因為這方麵我挺沒見過世麵的,但是從駕駛位下來的司機卻一臉驚恐,他對我說,“糟糕,我們齊總回來了。”


  齊總是蘇姐的第三任金主,就是現在包她的男人,對她非常好,錢財方麵幾乎是有求必應,算不上萬般寵愛,可也讓所有女人嫉妒,他對蘇姐好,真的足夠比擬對他結發妻子,甚至有過之無不及,但平心而論,不摻雜個人感情,我覺得蘇姐對齊總僅僅是看中了他能給予她的物質,和齊總死去妻子的品德與賢淑相比,蘇玫差之千裏。


  可男人心很難揣摩,他們都是理智主宰靈魂,很多時候並非誰好就可以得到他們青睞,這個世界原本就充滿了不公,在感情方麵尤其如此。


  我盯著那輛車看了一會兒,對架住蘇姐臉色驚慌的司機說,“齊總脾氣好嗎。”


  “不好,有錢有勢的人其實還算紳士,也比較文質彬彬,可在他們厭煩的東西上,脾氣要比尋常百姓厲害許多,因為財氣大所以難免底氣足,很少計較後果,很易衝動。”


  我點點頭,我從司機手中接過蘇姐,非常艱難用身體撐住她,很緩慢的朝別墅裏走,穿過庭院時,我察覺到有一縷敏銳目光正透過一樓的玻璃窗射出來,我沒有往那個方向看過去,而是幾乎不動唇形對跟在身後扶住蘇姐腰的司機說,“一會兒我來說,你不要開口。”


  司機答應後快步走到前麵將門推開,兩個保姆站在廚房門口低著頭,抬起眼眸偷偷看了一眼我們的方向,見到爛醉如泥的蘇姐臉色都是一白,齊總站在落地窗前背對著我們,他在抽煙,有白色煙霧從頭頂位置嫋嫋升起,將他整個人襯托得不是很真實。


  司機看了我一眼,走過去對他說,“夫人回來了。今天是她生日,請了一些女性朋友在燕賓樓用餐,席間比較進行,又玩了點遊戲,太過投入,我看夫人高興也不好勸她,沒想到喝多了點。齊總別怪夫人,您責罰我吧。”


  “我當然要責罰你。”


  齊總打斷司機的話,司機明顯一愣,他大約也就是客套一下,表達認錯的態度,沒想到齊總真的有意這樣,他抿住嘴唇不再說話。


  “我將蘇玫托付給你們照顧,每個月付你們很可觀的一筆酬勞,並不是讓你們任由她胡鬧,今天她生日我當然清楚,否則我不會還在外省就立刻趕回來,但我要看到的是她非常清醒給我開門,而不是我在這裏等了她兩個小時,她像一灘泥在我眼前給我添堵。”


  齊總教訓他們時,蘇姐在我背上低低的哼了兩聲,可能是被吵醒了,或者覺得不舒服,她一邊撕扯開禁錮喉嚨的高扣,一邊嘴裏含糊不清罵著什麽,整個身體往右側重重倒下去,她要比我豐腴許多,我根本控製不住她,就在她掙紮的時候,齊總忽然轉過身朝這邊走過來,從我背上將她一把扯過去,直接扔在沙發上,他非常暴力蠻橫,臉上的表情非常沉悶。


  整個客廳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齊總雖然六十多歲了,臉上頗有點蒼老,但整體氣質很高貴,除去皺紋不說,外形並不像一個老年人,蘇姐在沙發裏蹭了蹭又沉沉睡了過去,齊總側過身體看了看我,“我見你眼熟。”


  我說,“是,我是蘇玫的摯友。”


  他嗯了一聲,“不是這方麵,我見過你坐在陳靖深車上回公寓。”


  我沒有理他,而是看向蘇姐,她睡相很優雅,我恍惚中想到了陳靖深,他也是這樣安靜的睡姿,可以一整夜保持一個姿勢動也不動,而我就比較喜歡折騰,在床上總是翻來覆去,很多時候他為了睡得好一點都會用手臂死死壓住我腰肢,禁錮我的動作,讓我沒辦法翻身。


  齊總指了指茶幾位置,“坐。”


  保姆轉身斤廚房倒茶,我跟著齊總坐在沙發上,他沒有看我的臉,非常尊重和我保持了一人的空隙,“陳局前妻去世後多年他一直單身,感情狀況非常空白,一年多前聽說他身邊有了一位沈姓的年輕女人,沒想到竟然和蘇玫是摯友。”


  我笑了一聲說,“我也覺得世界很小。蘇玫是個好女人,希望齊總好好珍惜。”


  他接過保姆遞上來的茶具,一邊用茶水清洗著茶杯,一邊說,“我們這樣男人,並不可能一生珍惜一個女人,包括自己妻子。所以這樣的詞,其實說了也沒有意義。”


  他為我斟了一杯,我垂眸看著顏色很深的茶水,“茶苦不苦自己清楚,隻要想做沒有做不了的事,何況是在社會高處製定法則的主宰者。”


  “沈小姐錯了,正因為我們在高處,才不可以被人捏住把柄,從高處摔下來的滋味很不好受,蘇玫也是自願跟我,我不會在物質方麵虧待她,但我覺得這樣關係談感情,很不理智。因為我和自己妻子都沒有過分談感情,何況是外麵的女人。”


  女人如衣服,這句話很真實,在他們這些男人眼中,世上隻分兩種女人,野花和妻子。


  以東西交換得來的身體,攙雜著利益共通的女人統稱為野花,家中為自己生兒育女能夠在丈夫私生活上海納百川的,為妻子。


  不管他們怎樣疼愛,當你有些恃寵而驕,他們就會給你一個非常殘酷的現實,就像當頭棒喝,讓你瞬間明白自己的地位。


  隻要你不過分,你和妻子示威,他們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他們清楚,你也僅僅是示威而已,並不會造成實質改變,妻子永遠是妻子,牽連著孩子和名譽。但如果你過分了,哪怕前一秒他對你柔情蜜意,後一刻就能拿一把冰冷的尖刀,抵住你喉嚨,毫不留情的戳下去。


  “沈小姐喜歡喝茶嗎。”


  他將杯子放在鼻下搖晃著,這個動作讓我想到了祝臣舟聞我絲巾的神情,我有點煩躁,我站起身看了一眼蘇玫,對齊總說,“平安送她回來我的任務完成,我也有事先回去,不打擾齊總。”


  其實我很想以女人角度讓齊總關照蘇玫,男人對於我們這個職業,隻覺得給錢就可以,但其實女人很感性,尤其飽經滄桑的女人很容易被感動愛上一個男人,當她可以從任何男人那裏得到錢財,她反而會更加看重在給予她錢財之餘,能分享一點感情給她的男人,但我沒有任何立場和資格去置喙別人之間,所以這話到嘴邊,我又咽了回去。


  我離開別墅攔了一輛出租,到達公寓時,陳靖深正洗了澡圍著浴巾從浴室內出來,他站在吧台倒酒,我從玄關位置換了鞋想進臥室,他忽然出聲叫住我,慢條斯理的往杯裏倒酒,咕咚咕咚的水聲在寂靜的傍晚很清晰,他捏著杯子眼神深邃的看了一會兒裏麵液體,“你去哪裏了。”


  我說,“我給蘇姐過生日。”


  他哦了一聲,“地址。”


  “燕賓樓。”


  他挑了挑眉毛,喝了一口酒,我覺得在慘白的燈光照射下,他喝的像是人血,非常詭異而驚悚。


  “燕賓樓,是個好地方。”他忽然說了這樣一句話,然後將杯子放下,這一下有些用力,杯底砸在理石桌麵上發出很清脆刺耳的聲響,我本能的身子一顫。


  “遇到熟人嗎,比如祝臣舟,聽說他今天也去了那裏。”


  我被他問得愣住,我原本是問心無愧,我和祝臣舟什麽都沒有,可我不知道為什麽,陳靖深讓我充滿了壓迫感,好像我有一個巨大謊言在一點點被他拆穿。


  他轉過身看著我,唇角噙著笑,“怎麽不說了。”


  我張了張嘴巴,發覺根本發不出聲音來,他和祝臣舟關係多麽敏感我清楚,好像一觸即破,我說見到了,我不知道他會怎樣對我,我說沒見到,他既然會問,就一定掌握了什麽。


  我隻能保持緘默。


  陳靖深臉上的笑容在一點點放大,越來越深邃,他朝著我走過來,每一步很輕,卻非常有力量的落下,直到他距離我隻剩下了一圈之隔,他忽然伸出手掰住我下巴,他指甲修得整齊,和小拇指有一點長,我覺得他的指甲已經嵌入了我皮肉裏。


  “你覺得他這個人怎樣。”


  我微微動了動頭部,發現擺脫不了,他看似虛浮的扣住我,其實我都被他掌握在掌心,我不敢看他眼睛裏迸射的精光,我越過他頭頂看著天花板說,“我不去評價別的男人,因為和我沒有關係,我隻在乎你是什麽樣的人。”


  他非常愉悅的低笑了一聲,“那我在你眼裏如何。”


  我將兩隻手背在身後,蹭了蹭手心裏的汗,“你是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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