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碧血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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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早已爬上天空，掛在東南的枝頭上。太陽整日都不會升的太高，但是仍舊給荒原帶來一絲難得的溫暖。
旭日漸漸明亮，隨著霞光漸漸褪去。空間裏光影的色調便開始趨於緩和，此時的盆地瑰麗而斑斕，像一幅濃鬱化不開色彩的油畫。大地在一片祥和之中，慢慢充滿著一種豔麗而奇幻的色彩……
豹妖開始了新一天的捕獵……
蘇文和張超依舊躲在昨天呆過的河道裏，此處有灌木和河灣掩護，隻要不是從背後過來，幾乎發覺不到有人。
“這就對了！.……是被下毒的那群野牛！”張超激動的漲紅著臉，緊握雙拳.……壓抑著興奮低沉的吼叫。
他虔誠的仰視藍天，呢喃著向蒼天祈禱.……希望不辜負他的辛苦勞累.……
豹妖的戰術與昨天如出一轍，借助溪流河道的掩護藏匿身形。等包圍圈形成的時候，野牛群已經是砧板上的肉.……任豹妖宰割。
當包圍圈漸漸成型，潛行的豹妖不緊不慢的走出隱蔽物，大搖大擺的現出身形。甚至唯恐野牛群發現不了他們，高聲吼叫了幾聲。
看到獸群鎖定的目標，蘇文和張超對視一眼，會心一笑——這些家夥果然看上了野牛群。
——冷不防被對方的模樣嚇了一跳！——兩個人一夜沒睡，一對黑眼圈深的發亮，像熊貓一樣惹眼。
……
豹妖依然采取的是集體獵殺，一如既往的有序而精準，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指揮。
蘇文心想：就算給自己一個鼠標，站在上帝視角也不能操作的如此步調統一。
除此之外，另一個疑惑也久久縈繞在蘇文的腦海裏，為什麽所有的妖獸不分種類都是集體出動？難道真如唐瑞蕊所說：妖獸的速度和靈活性不如普通野獸，所以必須集體行動以提高成功率？
與此同時，隨著豹妖的向前移動，包圍圈一點一點的收緊收緊。待離開野牛群一箭距離，豹妖停下腳步，伏低在草叢裏，眼睛一眨不炸的盯緊獵物，專注的仿佛全世界就隻有唯一一個獵物。
野牛群遲緩的反應，讓他們失去了突圍的先機，最不堪的是，一如既往的出現了躁動和慌亂。
眼看著被圍的水泄不通，明知沒有逃路的年輕公牛憤怒了……他們勇敢的站了出來，把大隊衛護在身後，咆哮著低下頭。兩隻銳利的牛角發出不屈的戰鬥宣言……
本能的恐懼和抗爭的勇氣反複對抗著，撕扯著……公牛猶豫不決，不知道是否需要衝向眼前的捕食者，還是留有最後一絲僥幸.……
隨著時間推移，組成包圍圈的成年豹妖適時讓開一個口子。
這個口子讓牛群看到了生的希望.……求生的本能在這一刻占據了上風——縱然公牛的勇氣仍舊不減，但他的身體卻是誠實的，龐大健碩的身軀不自覺的開始後退。
豹妖有意無意讓開的口子讓它們重燃了生的希望！
當第一頭野牛奮蹄奔向缺口的時候，公牛的勇氣也如潮水般褪去，就在公牛的戰鬥意誌土崩瓦解的刹那——領頭的母豹妖突然開始加速。
矯健的身姿如同離弦的箭.……
兵書有雲：圍三而闕一。
戰爭裏，最忌諱的事情是把對方團團包圍逼的沒了活路。當敵人不再對生還抱有幻想，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信念會讓人忘了恐懼為何物。很容易爆發出超出平時無數倍的勇氣。
說話說的好：橫的怕不要命的。
更何況將軍們也沒興趣做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
留下一條生路，給敵人一個逃生的機會。趁機追殺潰逃的敵人。同樣的戰爭，效果就完全不同了。首先戰鬥沒必要攻堅了，其次敵人早就沒了戰鬥的勇氣，抓潰散的逃兵和抓綿羊幾乎沒區。
這種情況被人類曆史上有無數的戰例證明過。放在自然界更加無往而不利。
成年豹妖早就選擇好了目標，他們以以速度慢，戰鬥力不強為標準，縱觀整個野牛圈，符合標準的多是老弱。
對付這些頭腦簡單的家夥，甚至不需要用獠牙。隻要跑出閃電般的速度……利爪輕輕在對方脖子上一揮.……就能幹淨利落的解決掉野牛。
一時間草原上蹄聲大作，揚起陣陣塵土。豹妖的行動則無聲無息，無數條殘影在草原上縱橫來去.……
事態的發展不出意料，當各自選定的目標出現在眼前。成年的豹妖各守其職。迅速開啟了追逐和攔截模式。
豹妖們從野牛身後或者是斜著掠過……寒光一閃，野牛的咽喉部位迅速出現一個長長的大口子，鮮血噴湧飛濺的同時也阻
止了野牛的哀鳴，還草原一個清淨。
———準備的時間很長，真正的戰鬥時間卻短的出奇，兩頭年老體衰的野牛在利爪下沒能支撐一秒鍾。
殺戮也可以是如此的美麗.……
隨著捕獵結束，蘇文和張超長長舒了一口氣———這群野牛也就30來頭，張超起碼在一半的野牛角上下過毒。不會那麽倒黴，連百分之五十的幾率都沒成功吧？
張超努力的回憶著野牛的體態相貌，希望能找到點蛛絲馬跡。野牛群跑的失魂落魄，卷著煙塵，直奔山嶺的缺口而去。
看起來這群野牛會跑出這片盆地，明天或許會害了其他的妖獸，但今天的工作顯然都白費了。
張超不希望辛苦被浪費。期盼的看著正要開啟盛宴的豹妖群，深恐漏過驚喜出現的瞬間。
……
答案很快就被揭曉……
見到圍獵結束，小豹子們成群結隊，跌跌撞撞的跑了過去。它們隻有乳牙，還在靠母親的乳汁生活。但野牛頭和牛角可是他們心愛的東西——既能練習捕殺撕咬獵物，又能體驗一下肉和血腥的美好味道。
同為食肉動物，妖獸的行為習慣跟蘇文在動物世界裏看到的完全不同。
野牛肉與前，正是大快朵頤的美好時光，野獸們必然抵受不過美食的的誘惑，總是一擁而上，拚命爭搶狠勁貌似發生了一場大戰。
豹妖們卻跟紳士一般，幾頭成年豹妖合作把野牛撕開。其他的妖獸按照地位和需求順序依次向前，叼走各自的份額。各自找個心儀的地方，不急不躁的分而食之.……甚至有些妖獸把獵物放在一起，大家交換的自己喜歡的部位。
其禮貌規矩的程度超過幼兒園的孩子。
……
很少有人觀察到妖獸的生日常活.……眼前的一幕，徹底的把兩位妖獸獵手雷的外焦裏嫩。
豹妖表現出的自我控製力，讓人咋舌。這種社會化的程度遠遠超出了普通動物的範疇……隻有蜜蜂，螞蟻這類社會化分工的動物才能有如初嚴密的組織結構吧？
“沒希望！人族沒希望的.……”
在張超之前固執的認為，妖獸就是更厲害的野獸。眼前獸群卻表現出了井然有序的社會化行為。他的一顆心徹底沉入深淵……
“打是肯定打不過的.……唯一的辦法.……就隻能讓它們少生點！”蘇文跟妖獸交過手，甚至跟妖獸合作過，他深知妖獸不但個體強悍，智力也不低。或許隻有依靠神器的巨大威力才可以抵擋一二。
……
張超看他有些心不在焉，拿手肘抵了抵他。對著妖獸的方向努努嘴：“小家夥過去了.……"
六七隻幼豹妖天真爛漫的一如人類的孩童，它們無所顧忌的衝進豹妖群。成年豹妖寵溺的舔她們幾口，把他們舔的東倒西歪。半大的豹妖則憤怒的吼叫幾聲，拖著屬於自己的肉找個安靜的地方就餐。
幼豹妖們鬧騰了一會，果然把注意力放在了兩隻無人理睬的野牛頭上，爭先恐後跑過去撕咬牛頭。野牛無神的眼睛兀自瞪著，像是在向蒼天控訴自己族群的不幸，詛咒殘忍的掠食者。
或許是他的控訴引起了蒼天的憐憫.……3隻幼年豹妖撲倒它的牛角上，歡快的撕咬了幾口.……便無聲無息的躺倒在它的身邊,嘴角流出的口涎和猩紅的舌頭昭示了它們的命運。身邊野草裏有幾隻豔紅的野花……無聲無息的為他們唱著哀歌。
其他的幼年豹妖則在對付另外一隻牛頭，成年豹妖們正專注與自己的食物，根本沒有留意身邊變化.……
一頭母豹妖大約是吃飽了，站起身來.……作為捕獵的主力，自然要享用肥美的內髒和最好的肉。她衝著幼豹吼叫兩聲，卻沒得到回應，或許這些不省心的家夥玩累了睡著了……沒奈何它走了過去，低下頭舔舔酣睡的幼仔.……調皮的家夥！她轉去舔了舔它幼崽的嘴巴。
突然……它發覺事情不妙.……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聲響徹雲霄.……驚飛了附近的鳥，嚇走了遠處的羊群。吼叫聲戛然而止……她那美麗柔順的帶著花紋的毛發根根豎起來.……帶著不甘和疑惑.……怦然倒地。
……
“成了！”
“啪”一聲，兩隻厚實粗糙的大手擊打在一起.……蘇文和張超擊掌相慶！
“成是成了.……我們怎麽才能拿到妖獸屍體？”張超看著正不知所措，陷入混亂的妖獸群發愁道.……
“盯著他們唄……總不會吃了屍體吧？”
有一頭半大的妖獸悲鳴著撲向倒在地上的成年母豹妖……嗚咽著舔著它的臉，仿佛如此做便能讓她醒過來一樣。
……
結局一如既往的悲慘，他突然驚恐的吼叫一聲，接著窒息了一般，倒伏在地上抽搐起來，
此時的妖獸們驚愕的退後.……有幾隻甚至伏地了身子，身上的鬣毛根根豎起，呲著牙嗚嗚的低吼，好像看到了什麽恐怖的事務。
妖獸的慌亂並沒有持續太久,隨著一頭老態龍鍾又極威嚴的老豹妖的出現，空氣中彌漫的恐懼氣氛被衝淡了下來。老豹妖圍著地上的屍體轉了幾圈，又小心的試探著嗅了嗅空氣裏的味道.……它低吼一聲，小心的用爪子勾住把接近窒息的豹妖，把它拖離了死亡豹妖的範圍。
然後它又走近已經死亡的母豹妖，略微停頓一下，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繞到豹妖背後，伸出鋒利的爪子撕開了母豹妖的身體。勇敢的剝出一個圓溜溜的肉塊。聞了聞，叼進嘴裏。等那頭窒息的豹妖搖搖晃晃掙紮著站起身，它最後做出了一個最為明智的決定——領著妖獸群往山嶺的豁口走去。一路前行.……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地上的母豹妖的幼崽們。
“你看到了麽？妖獸在挖妖丹.……它挖妖丹幹嘛？”張超瞪大了眼睛,疑惑的問蘇文。
蘇文同樣看的目瞪口呆,妖丹的用處一直都是讓他迷惑的事情。
“等一會你喊人一起,我去看看什麽情況.……"說完話，蘇文不等他回答，矮身沿著河道飛奔回去。他準備先回到山嶺上去觀察妖獸的去向。
他又發現了一個令自己感到有些不安的事實，除了妖獸作用不明外，妖獸對待死去同伴的態度也讓他困惑不已……老豹妖顯然不是準備把妖丹作為紀念品才帶回去的。而且他已經能確認幼獸沒有妖丹，這從老豹妖的行為可見一斑。
氰～化～鉀有劇毒，接觸皮膚的傷口或吸入微量粉末即可中毒死亡。它能抑製呼吸酶，造成細胞內窒息。可惜年輕豹妖接觸的是二手氰～化～鉀，劑量遠遠不夠殺死他，毒傷的年輕豹妖漸漸恢複了呼吸的能力，此時正拖在隊伍的最後蹣跚而行。
老豹妖為了照顧它，特意領著獸群放慢了速度。
蘇文雖然有些急躁，但他還是借著巨石掩護，小心的避開遠方視線慢慢爬上山嶺。
妖獸的表現出的智力讓他非常恐懼，完全不是靠本能活動的野獸所能比擬的。
”恭喜你！”
蘇文剛爬上山嶺就聽到一個歡快的女子聲音，蘇美正依著一塊巨石.……笑吟吟的看著她。
她一身勁裝，手裏拿著複合弓，背上斜背著一個壺箭，笑魘如花……英姿颯爽。
蘇文不禁看的癡了……
“好看麽？”
“好看.……一笑傾人城……一笑傾人國。”蘇文倒是不覺得尷尬，美的東西總是讓人賞心悅目，自然是理所當然的讚美她。而他又覺得用花啊玉啊形容她表達不出意境，索性引用了一句古辭。
蘇美漲紅了臉，嗔怪道“傻啦！走吧……”她猜到了蘇文的意圖，而自己也非常好奇——妖獸不為人知的奇怪舉動背後一定有更大秘密。
正如蘇文的猜測，妖獸群沿著豁口離開了盆地。一個小時後，它們又返回了山嶺，幾十隻大大小小的妖獸在山坡上站成一排。遠遠的向逝去的同伴行注目禮。
……
張超此時正準備離開河道，過去查看妖獸屍體。冷眼瞥到妖獸的小小的身影。被嚇出一身冷汗.……跟妖獸打交道不是鬧著玩的，幸虧他保持了足夠的謹慎，等妖獸離開後很久都沒動作.……
被妖獸這麽一嚇，他再也不敢一個人過去，決定還是先匯合大部隊在做打算。
……
妖獸群沒發現異常，這才返身離開……這次沒有再殺回馬槍，不緊不慢的走了一整天，天黑才停下腳步。
蘇文當然不敢靠近，隻能遠遠的吊者，還要時刻警惕妖獸的會不會安排暗哨。
妖獸選擇的路線非常奇怪，他們繞過了一座又一座的環形山，中間沒有歇腳……甚至沒有去捕獵。給蘇文的感覺很怪異，它們不像是在趕路，到像是一群虔誠的信徒，.……正走在朝聖的路上。
一路有人相伴，既不會覺得寂寞也不會枯燥。
“真想知道你的家鄉是怎樣的！”剛認識的時候蘇美覺得他很單純，單純的甚至可以說有些無知。但隨著交往的加深，她卻越來越看不懂這個謎一樣的人。到底是什麽樣的環境造就了這樣一個人？
“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