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誰為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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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誰為蒼生
長夜深沉，王城前蕭瑟的長街
數萬民眾默默的聚集.……
章台街，煙花樓前，
數千精壯漢子黑衣勁裝……
陳城仿佛沉沉睡去……無聲無息……
隻有園子裏的繡樓依舊人聲鼎沸，確切來說是兩位年輕人在滔滔不絕，阿諛奉承之詞不絕於耳。
寇玉京驚詫於這兩人的厚顏和厚黑，翻臉比翻書都快！有必要這麽無恥麽？
定國公根本不吃他們這一套，待二人說的累了，淡淡問道：“誰在跟陳王談？”
“當然是英明神武，貌美如花的樂大小姐！”蘇文說完隻覺得一陣心虛，誇人誇順口了，現在把被誇的當冤大頭看。這位算無遺漏的女諸葛可不是什麽冤大頭，躲她遠點才是最好。
“哦，半年前薇萱還在學宮求學，每日與人縱論時事，談古說今。隔兩天就去我府裏看書蹭飯。唉……這才過了多久……”定國公知道她的刻苦和用心，但實在難以接受她的成長速度，一趟遠足和遊曆而已。
樂通神終於正色：“事情沒那麽簡單！我弟弟死了！”
“嗯？”定國公再也修不好涵養功夫，霍然站起身來。“什麽？你確定？”
“這種事我會拿來騙你？你知道我跟那個弟弟不對付，我也懶得在你麵前裝悲傷了。”樂通神拍拍定國公肩膀，神情頗值得玩味，不羈裏帶著無奈：“負責任的告訴你：雖然我不悲傷，但我很憤怒，依我的想法肯定是不死不休。可我得提醒你，家裏其他人的想法我就不知道了。”
蘇文比他還驚奇，打仗不要情報的麽？戰況都不知道你們打什麽仗啊？：“死了幾天了，你們竟然不知道？”
“他若是知道，今天就是不死不休了。我姐姐猜測攔截我弟弟的人來自韓魏。”
定國公慘然冷笑：“這一局敗的好慘！無論如何總要有個人來負責，我認了。”沉默片晌，哀歎一聲：“唉……不知能否答應我一個請求。”
樂通神實話實說“這事輪不到我拿主意，不過我會轉告家人。”
“多謝樂公子，我自會去樂家負荊請罪，隻求不要斷送了陳國數百年國祚！”
“我不同意！”蘇文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連戰況都不知道！擺明了背黑鍋麽？”
“蘇大人……成王敗寇，覆巢之下豈有完卵？總要有個有份量的人來承擔責任吧！”搖了搖手裏的清單，“蘇大人放心，我會付清這份單子的。”
蘇文一屁股坐下，擺擺手：“我沒問題了，你們繼續！”西曲山國百廢待興，正值用錢之際，隻要給錢，他都支持。
寇玉京突然察覺到這些事情超出了所能了解的範圍，有些惶恐不安。“列為大人.……我是不是先行回避？”
蘇文擺擺手：“算了，我幫你贖身，就算他倆不動你你也活不了幾天了。我那應該也有青樓吧？”這人就是掙錢吉祥物啊，金額什麽的都是她寫的，就算隨便拿點傭金也夠她贖身了。
“你！”寇玉京悲憤的無以複加，她又不是妓戶，縱然是，也不用這麽侮辱一個風塵女子吧？
蘇文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語病，他本無心，慣性思維而已，她本來在青樓工作，換個地方當然幫她找個熟悉的工種才合適。考慮事情欠妥當，讓她贖了身脫了籍，帶到西曲山國再送去去青樓是個什麽鬼操作？逼良為娼麽？
訕訕笑笑，拱手陪不是道：“我先聲明不是那個意思。這人沒上過學，腦子又太笨，我本來的意思是請寇姑娘去看屯田……對看屯田。還請寇姑娘見諒。”
“贖身脫籍難道不是該納為妾室？”樂通神也被他繞暈了，假如蘇文不提，他也會選擇幫寇姑娘贖身。不然真的害了無辜人的性命。
寇玉京嬌羞萬狀，垂首不語。心裏卻暖暖的，也是願意的。雖然這人看起來粗鄙了些，卻夠強壯，他這種為民屯田的性格像極了她的父親.……暗中祈禱他的正妻不要太過凶悍，妾室不要太多.……
“別瞎說，我還沒結婚呢？”
“蘇大人這般奇偉男子竟然尋不到一門親事？”樂通神八卦心又起“你不是真對我老姐有意吧？”
“去……去..去.……”
定國公趁著他們玩笑的當口卻在思考另外一個問題。
“蘇大人準備屯田？”問題拋給了蘇文，眼睛卻看著樂通神。顯然意有所指。
“嗯？不會是動了你們家生意了吧？”蘇文沒回答定國公，趁著他的問話把皮球踢給了樂通神。
“不要誤會，樂家的紙鈔雖然印的是糧食，可你有誰真的見過有人去兌糧食？就像蘇大人序2000石，可曾真的發你幾
大車糧食？”
有地球的貨幣體係，蘇文倒是容易理解，疑惑的目光轉向定國公。
定國公雖然被他坑慘了，可他本來就打算花錢買平安。平時也是個大度的人，並不打算跟蘇文計較：”蘇大人有合適的屯田地？”
“有！”他找人看過花語草原，真有幾塊地適合種植。
“有考慮過怎麽對付妖獸麽？”
蘇文看著他，疑惑心更重。這人身居高位，難道不知道妖獸去了北方？“暫時不需要考慮，幾年後的事我自然有安排。”
“那你考慮過這時候屯田能害死多少人麽？”
“願聞其詳，還請王爺不吝告知。”果然還是身居高位的知道的更多，見果然有內情，蘇文暗自慶幸自己提起了屯田的事。
定國公一聲歎息“嗨……不是我不告訴你詳情，身份不夠的人知道了此事隻會害了自己。”
蘇文摸出那塊經常能鎮的住場麵的仙師盟堂主腰牌：“這身份夠麽？”
定國公接過牌子翻看一番，長歎一聲“都是命啊，大人藏的夠深。竟然沒有此消息傳出？否則誰敢去以大人為敵？”
“先生當然有資格知道此事”
“願聞其詳，多謝大人解惑”
“大人可知城市的由來？”
蘇文搖搖頭.……
“大人可知妖獸為何同人類戰亂連年？”
蘇文繼續搖頭……
“仙師盟不是以殺妖為己任麽？先生怎會不知道？”定國公滿是疑惑。
“大概是因為我特會殺妖獸吧！”蘇文總不好說他是把仙師盟打怕了，對方被逼無奈才承認他的江湖地位。隻能順口胡謅一個理由。
出乎意料的是，這個理由不但定國公點頭認可，樂通神和寇玉京也點頭表示理由夠充分。畢竟妖獸才是籠罩在人類生存頭上最大的陰影。即便是妖患最少的陳國，隔三差五還是經常有被妖獸滅掉的堡寨，行商路人被襲擊的更是家常便飯。
“人類和妖獸都需要土地，說簡單一點，就是能長莊稼的土地。”
寇玉京大概是家學淵源，對土地頗有研究，“土地雖多，能長莊稼的確實很少。草原的草有毒，動物可以吃，人卻不行。”
“人類一直不知道為什麽妖獸也需要土地，而成片的良田大都在草原上，所以妖獸不喜歡山林。自古以來人類都是在山邊搶一塊土地，再用城牆圍起來。這樣就形成了城市。”定國公的說法新奇，甚至樂通神都沒聽過。一眾人聽的仔細，深恐錯過了重要的信息。
“堡寨就是小塊的土地？大片的土地實際上在草原上妖獸的地盤上對吧？”蘇文隱隱覺得自己猜到了什麽，又捕捉不到具體而係統的想法，急得麵紅耳赤。
“先生說的沒錯！數千年以來，人類與妖獸戰爭不斷，原因有兩點，一是人類路過妖獸的領地，自然會被妖獸追殺。二是就是強大的妖獸群看上了人類的領地。”
“哦？無論那種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麵！”蘇文覺得自己摸到了一點要領“開荒就是侵占了妖獸領地，或者是暫時沒有妖獸看的上的土地？”
定國公點點頭，表示讚許。
“為什麽經常有新的村寨被妖獸襲擊？有些村寨建好多年平安無事，但隔了幾十數百年，妖獸又想起了它的荒地。過去一看被人搶了！你說會怎樣？”
“戰爭！妖獸肯定忍不了。”蘇文被打開了思路，接話甚為迅捷。
“城市大都建成了數百上千年，打過無數場仗。妖獸也沒興趣去找不自在。所以大家都願意呆在城裏。如果不是特別必要，誰也不敢輕易去墾荒屯田，說不定惹急了妖獸就把主城給屠戮一空。”
趁著定國公飲茶潤喉，蘇文低頭思索一陣。
“假如妖獸北遷？人類去占了妖獸的地盤會怎樣？”蘇文剛說完，自己都有了答案：“嗯……恐怕腦漿子都得打出來！”
“對了，如果在妖獸返回前撤出屯田的人，妖獸會不會報複？”蘇文覺得這是個妙計，既然妖獸暫時用不到，可以考慮借來用用。
樂通神嗤笑一聲：“你低估了人類的貪婪，占住的地方誰肯讓出去？”
定國公不置可否，緩緩說出了另一個真相：“如果隻是攻守村寨倒也罷了，按照史料記載，正常年份一部分妖獸也會北上，回來發現地盤被搶，必然報複人類。如果妖獸是大規模北上，那麽等他們南遷的時候必然伴著瘟疫大旱和大風雪。到時候天寒地凍，寸草不生。不是人類去打妖獸的主意，而是妖獸去搶人類的城市了。”
“也就是說屯田必然會引發人類和妖獸的戰爭？那為何朝廷鼓勵農桑和屯田呢？”寇玉京這才知道原因。
“人越來越多，不去屯田哪有這麽多吃的？
朝廷裏利來有兩種意見。雙方明爭暗鬥了很多年。最麻煩的是兩者都有道理。唉……”定國公歎口氣，看著蘇文，這個青年創造過不少的奇跡，或許真能帶來驚喜……
不管夜色裏經曆了什麽，太陽升起的時候陳城立刻活了過來。車水馬龍，人潮洶湧。無論什麽樣的陰謀，被陽光照到的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蘇文和樂通神坐在樂家宅院的議事堂，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說給了樂薇萱聽。也把定國公的意思轉達給了樂薇萱。
“老姐你怎麽看？定國公那邊還等我回話呢。”樂通神打著哈欠，一夜無眠，精神有些萎靡。
“你們是急著幫姑娘贖身吧？”樂薇萱理解他倆的想法，這種事要麽滅口，要麽幫人贖身。反正兩位姑娘不能再留在煙花子地了。
樂通神連忙搖頭否認，一副為了大義勉為其難的樣子。蘇文最是老實，點頭承認。陳國暗流洶湧，他不想節外生枝。
樂薇萱她忍不住狠狠的剜了蘇文一眼。
“”唉，真不理解你們這些男人的想法，既然幫人贖了身，脫了籍。就待別人好一些。煙花女子也是女人，也是需要人疼愛的。”樂薇萱說完心裏免不了酸酸的，但她也無法改變現實。
“不管你們信不信，我可沒要娶她的想法。”對於情傷頗深的蘇文來說，不論是一時的荷爾蒙的愉悅還是永久的靈魂的相配都是他恐懼的東西。他因為害怕失去而不敢去擁有。無論是對寇玉京還是別的女人。
樂薇萱淡淡道：“反正這是你的私事，我也管不著。真不知道你準備拿你家裏的那麽多大美女怎麽辦？”自從知道蘇文有那麽多的紅顏知己以來，樂薇萱就慢慢想開了。她有自己的心儀的男人，她並不認為自己愛蘇文，也不想去破壞他的人生。
“我跟陳王談過了，他願意承擔責任。”
“怎麽承擔？”
“退位，把王位傳給定國公。定國公是個聰明的冤大頭，他其實參與不深，一直在勸陳王收手。而陳王的子女太小，我可沒興趣跟個小屁孩打哈哈。一個心有敬畏的人總是容易打交道一點。”樂薇萱說話的時候皺著眉頭，顯然有很多的隱情或者說是交易。
臨走的時候蘇文試著跟她解釋家裏那群佳麗的關係，他自己無所謂，反正在西曲山國的名聲早就臭了大街。可別人家小姑娘可都是冰清玉潔的主。唯一一個妖豔的女人現在也謹守本分，可不能汙了別人的名聲。
“好啦我知道啦，那些佳麗跟你沒什麽。我也相信你。”樂薇萱被他囉嗦的心煩意亂，每次跟他近距離接觸都有些異樣的想法，偏偏他總是到處去招惹女人。
“下午還需要我過來麽？或者說陳國的事情算告一段落了吧？”蘇文掛念著家裏的一堆事，尤其是掛念著遠道來看他的蘇美。
“大的事情已經沒什麽了，無非剩下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可你剛來沒幾天，還沒好好陪你領略下陳國的風情，你就這麽想走？”盡管樂薇萱想控製和他見麵的頻率，但又不得不經常麵對他，跟他討論局勢。此時聽他說要回去不免又是一陣酸意翻了上來。
“哦，忙的話我就留下來多陪你幾天。這幾天萬一有什麽變動恐怕不安全。”蘇文也理解她需要個強力的武力方麵的外援。本著幫忙幫到底的原則，確實不好急急離開。
“那倒也不用麻煩你了，陳國的胡夫在我這裏，兵馬暫時不會調動。陳城內城也是我們的人多。”
“你們在羽林軍有人？”蘇文想起昨晚的對峙，雙方人馬的默契的詭異。京城守備居然沒跟民壯打起來。
“都是家族的提前安排，有備無患麽，不然你以為我敢來？”樂薇萱笑眯眯的看著蘇文，想起他帶著她去冒險，區區幾個人帶著百多龍城飛將就敢去跟上萬的敵人叫板。那種豪氣從容是她從來不曾領略的n
“那倒是我多慮了，如果沒什麽事我就直接回去了，有事就通知我，這裏事情結束還去西曲山國麽？”
樂薇萱鬼使神差的點點頭“嗯，很快我就過去。”蘇文畢竟不是她所愛的人，兩人出身不同，三觀不同，甚至說不上幾句話就會吵架.但莫名的吸引力卻如行雲流水般穿梭在動人的五線譜上，一個動作，甚至一個眼神都能撩撥起那根琴弦，撩動起他們心底的。甚至不是為了水乳融合，靈魂相契的情感融合。更多的是本性的渴望，想的最多的是讓她頗感羞恥，甚至是有些讓她憤怒的——纏綿。
朝陽的光暉透過朱紅的窗棱鋪灑在議事廳淡雅的大理石地板上，二位互道珍重，匆匆告別。
送走了蘇文，樂薇萱心煩意亂地坐回高台上的官椅上上，她有些懊惱自己。剛才蘇文都已經說可以多陪她，為何自己要矜持？這幾天跟他朝夕相處，生死之間的大恐怖都一起經曆過了。若不是弟弟的死讓自己有些憤怒和少許悲傷，他們之間或許發生更親昵的事了，畢竟自己並不反對，甚至隱隱有些渴望。偏偏這時候卻想矜持一番。可她心中又是釋然，自己也是為蘇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