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舊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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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舊怨
高山流冰，萬壑鬆風，山下是一望無垠的原始草原，大自然的美與奇總是出現在不經意間。
正午，淨空萬裏。蘇美帶來的馭者正四處閑逛著看看風景，偶然抬頭，發現遠天有幾個黑點時隱時現。他畢竟是跟飛行馭獸和飛車打交道的人，估算了下速度和方位，匆匆走到聊天的眾人身邊：“東方四駕飛車，一刻鍾到。”
蘇文一揮手，按照打埋伏的預案，大家各自散開。
蘇文帶著蘇美待在平台旁的針葉林裏，不參與戰鬥的則隱入原始森林裏。昂首看天，幾塊黑雲從山頂如灰幕般快速籠罩下來。雲裏紛飛著雨絲，雨絲很細，沁涼沁涼的。
蘇美伸出手掌，看著手心晶瑩的水霧，詫異的看一眼蘇文。
“雪峰的天氣就是這樣瞬息萬變！”蘇文邊解釋邊準備武器。
這場突如其來的雨來的正是時候，由於密密的雲層和厚厚密密的針葉，林子裏黑咕隆咚，簡直伸手不見五指，他們仿佛被埋進了地下深處。
飛車上的人早就看到了燒炭的煙霧，必然會猜到密林中埋伏的有人。他們好像絲毫也不擔心。四駕被巨型仙鶴拉著的飛車先是在堡壘上空盤旋了一圈，然後依次降落在平台上。四台飛車款式一致。古藤編製的鏤空的車架，藤條上了朱漆,漆底畫滿了繁密的雲紋，僅僅裝飾用的彩繪都是出自大師手筆。
待飛車停穩，一位銀甲銀袍的將軍跳下飛車。懷裏抱一杆長槍，麵向草原站在平台中央。長身如標，紋絲不動，任由冰雨把他籠罩其間.……
後兩車下來四名身穿錦繡鶴氅的女子，兩人抱劍，兩人持弓。最後的車下來一位棉袍老者，鶴發童顏，看起來如同和藹的鄰家老人。
這些人下車後並無特別的舉動，好似老友拜訪一般，頗為有禮。
蘇文見過這兩個人，當時他在星星峽的瀑布頂上，通過高倍瞄準鏡看著銀甲將軍把虎賁軍打得落花流水，而老者則全程呆在城頭觀戰。
銀甲將軍出神入化的臨戰指揮和簡潔而富有效率的武藝讓蘇文既畏懼又佩服。蘇文跟朝廷的關係並不算深厚，自己也說不好跟這些人算不算是敵人。
等了片刻，對方仍舊持之以禮.蘇文隻能硬著頭皮出去，站在森林的邊緣，對著老人遙遙施了一禮。
老人很是和氣，對他唱個諾，紅潤的臉上掛著讓人如沐春風般的笑容，“盛名之下果然無虛士，這位小哥生的儀表堂堂，想必是鼎鼎大名的蘇國相了。小老兒蘇錫爵，乃一介閑雲野鶴，多有叨擾！”老人年歲不小，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在下正是蘇文，不知您今日大駕光臨，未曾遠迎，還請蘇老爺子恕罪。”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對方以禮相待，蘇文也隻能硬著頭皮咬文嚼字。
懷抱長槍的銀甲將軍穩若磐石，人已經融入了山峰之中，好像從亙古以來，他就應該是山的一份子。忽然突兀的轉了個身，麵向蘇文緩緩掀起麵甲。露出一張俊美冷酷的臉，與身後的冰川極為般配。
一個冷冰冰聲音傳出來：“別來無恙！”
“齊偉雄！”蘇文嚇了一跳，“刷”的一聲，背在身後的複合弩被他端了起來……
樹林裏發出受傷野獸般的低吼，一名健壯的青年走了出來，咬牙切齒的說道“參見中郎將大人！”謝玄情緒壓抑，神情悲憤中帶著痛苦，手裏的十二鈞重弓直指齊偉雄。拉滿的弓身發出咯吱吱的聲音……
“噢！謝玄？”身為虎賁中郎將，齊偉雄顯然是位合格的將軍，連謝玄這個新兵的名字都能記住。見是舊日的部下，齊偉雄多說了一句話，“那時我已經卸任了！”
“你？”謝玄滿腔的義憤，卻說不出個道理。他雖然曾經是虎賁軍的將領，但當時大家各為其主，戰場上刀劍無眼，生死自然各安天命。
“蘇相國切莫衝動。”老者拱拱手，出聲打個圓場。“大人說過，西曲山國一手拿著利劍，一手橄欖枝，老朽研究過奧林匹亞斯的傳說，知道大人是個愛好和平的人，特來拜會。”
齊偉雄依舊站在原地，麵對兩把閃著寒光的箭矢，淡定的神情仿佛在嘲弄對方的緊張。
蘇文很想射他一箭射死出出氣，但這麽多人看著，又被對方拿自己的話堵死了退路。如果下手，難保不會被人看輕，更關係到聲譽和西區山國未來的和平。“哼”了一聲，悻悻的放下了複合弩。謝玄歎了口氣，也慢慢鬆了弦。
“蘇國相和齊將軍之間怕是有些誤會。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結。既然蘇國相是愛好和平的人，老朽不才，願為二位化解一二。”老者話說的風輕雲淡。蘇文暗地裏恨恨罵道：老子差點死這貨手裏，你拿什麽來化解恩怨？
雨水不大，篝火仍在燃著，霧氣一樣的雨落進火塘，瞬間就化為了蒸汽。
老者反客為主，指一指篝火旁的石頭“相國大人請看坐，老朽有一事向蘇相國請教。”說著話，自己先找了個石頭坐下，屁股落座之前，抱劍的侍女手腳麻利的幫他先墊了個錦墊。
蘇文隨便找了個石頭坐下，眼睛卻時刻盯著齊偉雄，他的武功很強，一刻也不敢大意。
老人見他坐下，雙手作揖，問道：“請問蘇相國如何看待天下的紛爭？”話說的輕巧，雙眼卻平視著蘇文，眼睛裏透著閱盡滄桑的智慧，好似能看透世間的虛妄。
難道是誤會了？這些人不是衝著遺跡來的，他們是誰？要談什麽事？
蘇文看過三國演義，深知這些老頭的厲害，哪裏敢順著他的話走，說不定一句話沒說好就被賣了。“西曲山國偏安一隅，小子我才疏誌寡，不敢枉議天下。”
老人聽了以後神色自然，並未流露出失望的神情，“國相大人且莫妄自菲薄。所謂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曆史向來隻記的少數幾個人，這世上大多數的人都是為了吃一口吃食，庸庸碌碌一生。”
“”聽聞國相大人為了民生，有意連通兩大帝國的商貿。以西曲山國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必定會是後世史書裏濃墨重彩的一筆。”老者說完略一沉吟，一皺眉毛，好像下了什麽決心。“我說的天下是指是人類的天下，紛爭，也指的是人類和妖獸的戰爭。”
蘇文知道自己會錯了意，倒也不以為意。看這位老者頗有得道者的仙風道骨，剛好自己有些疑惑，或許能套出些話來。
“大爺說的對，妖獸的威脅才是天底下的大事。我也就是湊巧殺過幾頭妖獸，對妖獸其實了解不多。現在就有一件事讓我困惑。老人家可否為我解惑？”
收集了不少關於他的情報，又做了充足的功課，老者信心很足，由不的這小子不順著思路走。
老者撚一把胡須“相國大人可羞煞老朽了。老兒乃是凡人，怎有資格為大人解惑？老朽鬥膽求個知無不言，相國大人但問無妨。”可是這個人並沒有傳說裏那麽莽撞啊！老者不禁對情報的來源表示懷疑，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慍怒。
“妖獸們去了哪兒？它們為何突然消失？何時又會再回來？”病急亂投醫，隻要能得到解答，蘇文不介意問任何人。
說起來，人類和妖獸之間雖然水火不容，但是知道妖獸底細的人卻是極少數。薑韞正是那極少數人，蘇文已經給她去過信，她肯定是知道底細的，區別就在於她願不願說，和能不能說。
老者撚須笑笑，“哈哈.……想不到蘇國相還真是愛民的官，我們果然沒有看錯。”
蘇文注意到他用了“我們”這個複數，不免好奇老頭的背景。
“還請大人恕罪，事關機密，我暫時不好回答你關於妖獸的事情。如果大人非要知道，老朽鬥膽，想邀請國相大人加入我們組織。”
老者說完就住了口，既不解釋是什麽組織，也不提加入組織的好處。給蘇文的感覺是很不靠譜，怕不是丐幫或者搞傳銷的吧？隨便要個飯就能加入……
“仙師盟？不是隻收仙師麽？”蘇文略一思索，大概也猜出了老者的來曆。齊偉雄畢竟是做過虎賁中郎將的大人物，年紀又輕,能吸引他的組織不多.……
老者頷首“隻要是強者，仙師盟都收。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了，國相大人還扣著我們幾位仙師呢.”
蘇文恍然大悟，原來是為了俘虜的事啊。
老者隨後的解釋卻又讓蘇文摸不著頭腦“仙師盟隻是強者們宣誓加入的組織，隻要不違背誓言，仙師盟就會定期發放財物給仙師。卻從不強迫仙師為盟裏做事。”
“不做事還有錢發？還有這麽好的事？”財帛動人心……蘇文有些意動。
老者聳聳肩，小聲道“仙師的強大是顯而易見的，若是仙師為了錢財去為非作歹……”如此一說，蘇文終於了然。與其說仙師盟是仙師的組織，倒不如說是用錢財和規範套在仙師們頭上的禁錮，是為了避免這些超人般的家夥危害社會而設立的組織。
“盟裏需要做的事情會發簡報通知仙師，有興趣的仙師可以根據自身情況選擇任務。”老者又補充了一句，“要說限製，其實也是有的。就是遇到妖獸來襲，仙師們必須全力以赴，協力對抗！”
蘇文若有所思，老者則靜靜的看著蘇文，耐心的等著他的決定。
聽起來沒什麽壞處，加入進去起碼會少了一個大敵。蘇文正想答應，卻聽齊偉雄用他特有的冷冰冰的語氣道：“入盟前必須接受考核。”
嗯？蘇文一愣，疑惑的看他一眼。
“我們又不是仙師。”齊偉雄拿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打一架！”
仙師可以依據發出的仙術等級來評定是否有資格加入仙師盟，強人們隻能通過對戰來判
定。
蘇文覺得合情合理，對於皇宮的事情更是耿耿於懷，打上一場是免不了的，問道：“空手還是兵器？”
齊偉雄輕哼了一聲，帶著輕蔑的意味，“記得刀劍無眼，我隨你.……”
看到有便宜可占，蘇文立馬跳了起來，把外衣隨手一甩。一邊做準備活動，一邊挑釁道：“來來來，讓見識下什麽叫砂缽大的拳頭！”
活動了一會，卻沒見齊偉雄有動作。扯著嘴角嘲諷道：“還沒打就怕了？”
“等我一會，站太久，腿麻了！”齊偉雄用他冰山般的口吻說道……圍觀的人聽了他的話，都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聽說有架要打，埋伏的人也都跑了出來。蘇美聽蘇文說過齊偉雄，對他很是沒有好感，一個勁的幫蘇文鼓勁：“揍他，打的他媽都認不出來他。”
蘇姬也是少有的體術高手，身上又穿著黑色皮甲，更是唯恐天下不亂不亂，“小子，趕來我的地盤搗亂，打完了你別跑！看本姑娘怎麽收拾你！”
蘇媽媽信心十足，偷偷給蘇文塞了個瓶子，小聲道“風油精，抹在拳頭上，把他打出屎來！”
。。。。
就在一群大媽小姐幫蘇文助威的時候，齊偉雄同來的四個女子也脫掉錦繡鶴氅，露出一身大紅色的短打。一起去幫齊偉雄放鬆身體，四個女子約莫二十來歲，都生的豔麗嫵媚。大概早就對酷帥的齊偉雄有過什麽想法。借著幫他放鬆的機會纖手亂捏亂摸，有人幫他按摩肩膀，口裏卻不合時宜的嬌呼：哎呀，將軍好硬。有人幫他按摩腿部麻木的肌肉，大概是摸到了什麽不該摸的東西，吃吃的笑起來，更顯得嫵媚……
鬧騰了一小會兒功夫，齊偉雄冰岩石般的臉上居然現出了潮紅.……再也崩不住冷酷的樣子，兩隻手護住關鍵部位，口裏嚅囁著說不出話來。
兩邊的助威團都是些女人，男的就算想幫忙也擠不進去。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是各顧各的選手，中間不知道誰先挑的釁，惹得兩邊冷言冷語起來。
蘇姬年歲雖然最小，卻是個好鬥分子，“誰罵的人？有本事站出來，要不要試試本姑娘的鐵拳！”
對麵的也是練武的出身，繼續嘲諷：“唉呀，這小姑娘生氣了嗨，就你那小粉拳還是養嫩一點留著伺候男人吧！”又有人笑道：“還以為多厲害呢，胸肌都沒有，你拿什麽打我？”
胸肌？蘇姬一聽這個頓時火冒三丈！看一圈身邊的人，再看看自己還沒抽條的身材。氣不打一出來，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這麽敏感傷自尊的話都敢說？怎麽也得教訓教訓這幫賤皮娘們，寒著臉跳到了場地中央，掐著腰叫陣：“那個賤人說的，有本事上來。”
“小賤人罵誰？上來就上來，”其中一個紅衣女子擼一把袖子，露出兩根膩白的小臂也衝了上去。這女子原本抱著劍，一身的短打頗為英武，年歲比蘇姬大，正是熟透的年紀。仗著胸部飽滿，故意把胸部向前一挺。看著旁邊的男人們倒吸一口涼氣，一片嘩然。有人大喝一聲“好凶器！”引起眾人一片附和.……
二人這麽一鬧，老人嗬斥女子的聲音被淹沒掉，隻能眼睜睜的等著倆人開戰。
沒料到對方的嘲諷技能如此犀利，蘇姬氣的臉都白了，好在還沒忘了規矩。雙手抱拳道：＂請＂
對方也是個爽快的，抱拳回了句“承讓！”見蘇姬身體纖細，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隨便拉開個拳架，輕蔑的笑笑。結果是眼前一花，都沒看清對方對方怎麽衝過來的，就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擊勢大力沉的窩心腳。“咚！”的一聲響，胸口的兩團肉這時反倒成了累贅，擠的自己一口氣沒喘上來。“嘭！”一聲，結結實實摔倒在地上。幸虧在地上有些冰雪，滑了老遠才卸去力道，疼的捂住胸口，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蘇姬鄙視她一眼，“哼”一聲轉身回去，極為瀟灑幹練。
也太快了吧，在場的大部分人甚至沒看清戰鬥怎麽開始的.戰鬥就已經結束了。這位小姑娘顯然是留了力的，否則失敗的一方更慘。
另一個抱劍的女子甚至打不贏同伴，更不可能打的贏對方，怔怔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持弓的紅衣女子卻氣不過：“誰家上陣會用拳腳？有本事比弓箭？”這話喊的公平合理，弓箭本來就是戰陣和打獵的主要武器。真要比武肯定是比弓箭更為合理。
話音未落，蘇美和淩夢旖就跳了出來，蘇美隨手把裙角撩起來紮在腰裏，一挺胸，有些調皮又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你想比什麽？本姑娘都奉陪！”
蘇美早就看過了，除了地上哪位姑娘，場上就她的最為壯觀。胸有成竹，再加上絕世美顏，隨隨便便就能把對方打擊的身心疲憊。
淩夢旖沒料到蘇美會上場，看一眼她傲人的底氣，低頭看了看自己。默默的退了回去，忍不住抱怨，你這是打擊敵人呢還是打擊隊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