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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上古秘境 二

  聽到弓弦聲,有幾個警醒的漢子摸出兵器,掀開了帳簾衝了出來。可惜地處篝火映照的範圍,看四周皆是黑暗。尚未判斷出敵人方位,天上陸續落下幾枝羽箭。直插入草地裏,隻剩箭翎兀自顫抖。有人下意識的抬頭看天,經驗豐富的連忙摸個盾牌舉起來。


  倉促間舉盾,卻把身體暴露給了射手。蘇美和張子陵一弓一弩同時響起,又有兩人被撂倒在地,哭嚎起來。複合弩射速太慢,張子陵正在上弦。戰場就成了蘇美的表演時刻,隻求射速不求準度,一輪輪連珠箭潑灑過去,營地裏冒出的人影象割麥子一樣被撂倒,幾個帳篷也挨了幾箭,睡夢中被射中的人,裹著帳篷哭嚎著滾了起來,營地裏亂做一團。


  黃河眼生怕沒有人頭可撈,不免有些焦躁。瞅到個人影跑出了營地,手裏的工兵鏟脫手擲出,投擲殺人是工兵鏟的功能之一,設計的時候就把力學計算的恰到好處,隻見工兵鏟空中打個旋,鋒利的側刃正好落在那人肚腹處,由上至下剖開了整個腹腔,一大坨內髒帶著鮮血呼啦啦掉在草地上。那人拖著這團物事又跑了兩步,慢慢委頓在地。眼球突出眼眶,嘴角顫抖,卻發不出聲來,顯然對即將來臨的死亡,恐懼到了極點。


  蘇文速度更快,率先衝進營地。兩位射手怕誤傷了他,立刻停了手。即便如此,蘇文也隻能呆立原地,營地裏已經找不到完整的人可以下手。見滿地受傷的漢子哭嚎的慘烈,不免有些遲疑。黃河趁機衝進營地,一把眉尖刀舞起來。刀刃鋒利,砍瓜切菜一般把人肢解開來,還不忘揀關節柔軟處下刀,生恐磕壞了寶刀。


  張子陵見他如魔神般殺的興起,心中畏懼,顫聲喊道:“留個活口!”黃河這才住手,卻見地上淨是殘肢斷臂。不要說活口,就連個完整的人也拚不出來。隻好撓著自己的腦袋訕笑……

  蘇文見有個滾地的帳篷不住顫抖,走過去踢了一腳,低聲喝到:“不殺你,出來。”


  這帳篷在地上滾來滾去,卻出不來人。蘇文見帳篷上插了根箭,箭杆已被壓斷。便上前踩住帳篷,喊一聲:“別動。”拿槍刃輕輕把帳篷劃開,裏麵滾出兩個人來。一個少男不著片縷,卻生的眉眼清秀,皮膚白皙,瞪著驚恐的眼睛看著蘇文,一個箭尖從前胸透了出來,雖然沒死,眼看著也活不成了。


  另外一人是個女的。約莫三十來歲,眉眼畫的妖治,體態豐潤,皮膚也是一樣白皙。顯然是久居人上的角色。這人見帳篷突然被剝開,可能有些羞澀。低頭的時候掃了一眼地麵。卻見滿地血泊,四處拋灑著斷肢殘骸。倒吸一口涼氣,一股濃鬱的血腥味直衝鼻翼,忍不住氣血翻湧,伏在地上嘔吐出來。


  想必這二人正在耳鬢斯磨,行極樂之事。卻被個不解風情的羽箭真的銷了魂。


  黃河雖然體態雄壯,奈何發育的遲緩,對男女之事剛有些朦朧憧憬。何曾見過這嬌媚成熟人體,更何況她嘔吐的時候雙手雙膝著地,一個滾圓白膩的翹臀擺在眼前,忍不住把眼睛瞪的溜圓。蘇文見他身上、臉上全是血,麵目猙獰恐怖,怕他衝動之下做出什麽醜事來。便喊他先走開,黃河倒也聽話,一步三回頭離開了營地。這女人大概聽到了留活口的喊聲,剛忍住嘔吐便抬頭對蘇文道:“壯士不要殺我.……我什麽都說。”蘇文對她點點頭,示意她穿件衣服,便押著帶她出了營地。


  回去路上,蘇文頗為納悶,仗都打完了怎麽沒人過來?


  走到樹林邊,隻見張子陵單手撐著個樹幹,彎腰不時幹嘔,想必早就吐空了腸胃。唐瑞蕊則在幫他拍打後背,問道:“為何突然嘔吐?可有其他症狀?”


  蘇美離得遠遠的,背靠樹幹在玩自己頭發,聞言轉過頭來,一臉促狹道:“下次學聰明點。黃河打過架的地方就是地獄,絕對不能去看。實在是太惡心了。咦……呃.……想想都難受。”大概想到了什麽,忍不住幹嘔起來。


  唐瑞蕊問道:“有那麽恐怖?對方幾個人啊?怎麽這麽快就打完啦?”


  黃河蹲在地上擺弄工兵鏟,聽她有疑問,連忙答道:“我都沒撈到人殺,哪裏知道幾個人,要不我去數數唄!”


  蘇美忍住惡心,一臉嫌棄的看著黃河說道:“咦……你弄的血肉磨坊,還想去拚起來?.……你不嫌惡心麽?”


  “嘿……我不會隻數人頭啊?”說完話,黃河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汙,看起來沒那麽猙獰可怖了。


  趁著月光,蘇文見他嘴角帶著微笑,麵上平靜如初,不免有些毛骨悚然。腦海裏突然冒出齊人魔冰冷的眼睛,他眼神裏也透著視生命如草芥的感覺。又想起新聞裏落網的殺人狂魔,同樣是看淡生死的平靜到詭異的表情。忍不住深想一層,這裏叫人魔,地球叫殺人狂魔。為什麽叫法如此接近?這些人為什麽與眾不同?

  不等黃河邁步,被俘的女人搶著說道:“我們有十二人個人,營地裏九個。還有三個人在兩座山過去的舊城裏。”蘇文和蘇美對視一眼,不作痕跡點下頭。
……

  雖然無人懂得刑訊逼供,但這女人要麽是極聰明,要麽是被嚇破了膽,有問必答絕不去挑戰蘇文的暴脾氣。


  另尋了一個宿營地,蘇文護衛著唐瑞蕊去樹林收集些樹枝。黑夜裏唐瑞蕊歎了口氣道:“夏天其實也很可憐,你不要怪她。”


  蘇文鬧不清她什麽意思,又在想著“魔”的事情,心不在焉道:“嗯?我為什麽怪她……夏天是挺可憐,夠倒黴的。”


  唐瑞蕊突然停住了腳步,眸子映著月光,鄭重道:“蘇俠士,你知道麽?她離開你也是不得已,你是個遊俠,四海為家。我們都很羨慕你,你隨風而行,隨性而定,看盡世間百態,除盡人間大不平。可她隻是江湖兒女,希望找個棲息的樹枝,哪怕一個小小的容身之地。我跟她聊過很久,她告訴我,“女俠有許多種,就像花兒也有許多種一樣。牡丹和狗尾巴花都是花,但它們並不相同。說書人總是傳頌江湖兒女行俠仗義,殺富濟貧,一劍泯恩仇。但大多數的女俠更像富人的鷹犬。他們不全是壞人,也不能算好人,有時候被貪欲驅使,會落井下石被妖獸襲擊的商隊,甚至劫掠收留他們的堡寨,再去嫁禍給妖獸……大部分時間她們隻關心自己。為了錢財,或者因為寂寞,她們在走鏢或者護衛的時候也會出賣自己的身體。”


  蘇文沒有跟夏天聊過這些,實際上根本不知道這裏的平民怎麽生活,但是在同行的路上,每天夜裏帳篷裏不可描述的聲音此起彼伏,害的他睡不安穩。這也是他總是和夏天呆在烽燧頂上的原因,卻不知道這裏麵還有故事。想了想問道:“夏天為什麽做護衛?這個應該算走鏢吧?不應該是男的做麽?”


  唐瑞蕊笑笑,覺得蘇文有些幼稚,對他說道:“男女有什麽差異?射出的箭一樣能殺人。夏天雖然值得同情,可她也跟其護衛的一樣危險。她原本是個淳樸的普通市民,從沒離開自己的城池範圍。直到有一天,老劉頭給了她一隻弓箭。告她和她的夥伴,沒人能教你們做農民或者牧民。你們長大了就要自己掙錢養活自己。跟著我去遠方吧,那裏有財富和榮譽。夏天別無選擇,她和夥伴們加入商隊開始走鏢,變成了江湖兒女。有些夥伴最開始甚至沒有什麽武器,找根木棍削尖了製成簡陋的長矛便踏上了商路。


  “這一行,更多的是父子、兄弟、朋友親戚共同踏上征程。他們大多是世代從事這行當,或者過膩了農民牧民的生活,再聽過話本和戲曲,出發時夢想見證奇景,贏取財富和女人。夏天挺好玩的,她認為走鏢就是詩和遠方一樣的美妙曆程。”


  唐瑞蕊沉默一會,感概道:“路走的多了,自然會品嚐到世間各種各樣的滋味。”


  這時候,蘇美見二人此次未歸,便找了過來。唐瑞蕊跟她打個招呼,繼續說道:“對一些人來說,一次械鬥或者妖獸襲擊就失去了信念或者生命,幸運的人繼續堅持。一年又一年,直到把自己的幸運耗盡,人總會到那一天,夏天見到過父親失去兒子,也見過夥伴的被弓箭射成刺蝟,他一直還求著夏天救他,直到他在夏天懷裏死去。夏天算幸運的,一直待在老劉頭的商隊,總是做些正當生意。雖然走一路傷一路,好在沒丟了性命。要知道,有些商人表麵行商,實際卻是私鹽販子或是武器販子,被官軍發現就會被屠戮,遇到流民會被劫掠,更不要說避開官軍走小路的時候遇到妖獸”


  “如果想要新的裝備和錢財,夏天就得自己殺人,這樣才有資格從屍體上拿。好在,她還沒開始從活人那兒偷。她經曆過幾次戰鬥,幸運的是,她的老板是個大商戶,每次都能獲勝。她見過夥伴把俘獲的女俠拖進帳篷,有時甚至是當著她的麵,光天化日之下發泄獸性。她看著這些女人被扒光了衣服,也聽過那些女俠或者平民女兒的哀嚎。”


  夏天說過,她不想某天看看身邊,發現所有的朋友和親人都已逝去,周圍全是陌生人,徨然不知身在何方,不知如何回家,甚至不知家在哪裏?不知道那一天也會墜入紅塵,跟粗豪的遊俠兒喝酒嬉鬧、打情罵俏,跟別的女俠爭風吃醋,甚至是為了錢財偷偷爬進某個人的帳篷.……夏天也說過,她認為,一切苦難終會結束。因為總會有一天-——遇到妖獸。”


  這跟蘇文印象裏邊城的田園牧歌有些出入。蘇美問道:“她開始行商的時候有多大?”


  “啊,跟你現在差不多大,”唐瑞蕊答道。“她在家裏幫襯了幾年,家裏窮,沒人去提親。陳國那個小城也沒什麽工坊,隻能出來走江湖。她最初有幾個夥伴,一個死於花柳病。一個被亂箭射死。還有幾個想多掙點錢,加入了私鹽販子的商隊。她因為跟老劉頭是親戚,雖然錢不多,好在安全。就一直呆在那個商隊。直到那天遇到了齊家的人。”


  唐瑞蕊看著蘇文和蘇美,兩人自然的並排站在一起,聖潔的月光灑在兩個人的身上,俠士和美女,好一對璧人。心中不禁為蘇文覺得不平,因為總有一天,殘酷的現實會拆散這兩人。張子陵的突然出現,現實進入夢幻的一天。忍不住借著夏天提醒他道:“蘇少俠,現在你該理解夏天的選擇了吧?樂將軍待她很好,在新蘇也有容身之地。當然我不是說你不好,如果有機會,我勸你先置辦一套房產。


  最好再取個功名。不然.……”唐瑞蕊看了蘇美一眼,給蘇文留下了想像的空間.……

  這是在講什麽鬼故事?因為買不起房子,我都苦悶好幾年了,現在還遊走在失戀邊緣。來個外星,因為沒有房子直接剝奪了我戀愛的資格,雖然我也沒想去戀愛。蘇文暗地裏憋了一肚子火。


  風吹過針葉林,沙沙作響,遠處隱隱傳來狼的嚎叫聲,樹林裏鳥兒不安的低鳴。


  蘇美對每一個靠近蘇文的女人都莫名有些敵意,特地跟了過來。聽了這些話,這才對唐瑞蕊放鬆了警惕。可是想到蘇文跟那個叫夏天的女人還鬧了這麽一出,說話自然不會客氣,冷冷說道:“喜歡就爭取,得到就珍惜,錯過就忘記,人世間的事情勉強終歸不能如意.……”說完轉身走開。


  唐瑞蕊不知道哪裏得罪了這位殺神,有些不知所措。問道:“蘇仙姑怎麽啦?”


  蘇文心情低落,不想說話也不想動。唐瑞蕊問他,他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不是假裝沉默,隻是實在無力訴說……

  大家圍著篝火,吃了些烤肉。蘇文鋪了個獸皮,躺在上麵數星星。蘇美坐在篝火旁,低著頭不說話,唐瑞蕊更不敢說話。氣氛有些詭異。張子陵隻好自己審問俘虜,二人隔著篝火,一坐一站。才發現這婦人倉促之間隻摸了一襲大紅絲線繡花鶴氅拿手裹在身上,酥胸半露,麵似芙蓉,眉如柳,鶴氅下露出兩條纖細白皙小腿,顯然沒來及穿貼身的衣服,這樣更顯的她體態修長、豔情旖旎。


  張子陵上下打量她一番,看她凍的發抖,便把自己禦寒的麂裘扔給了她,這婦人又冷又怕,看見他示好,趕緊雙手去接麂裘,鶴氅做的修身,又隻是用手裹著。雙手伸出去接麂裘,鶴氅自然敞了開來,被他看了個滿眼,見到酥胸蕩漾,腰隻一握,臀圓且高聳,不免讚歎這婦人生的標致。


  張子陵見她楚楚可憐,不急著問話,讓她先吃點東西。暗自猜測她說不定是被挾持的良家婦女,或者是被騙來的供他們解悶的女俠,未必能問出很多消息。


  婦人喝了幾口熱湯暖了暖身子,雖然沒人問話,她自己還是自覺的招供起來,女子道:“妾身乃紅舫三當家,也是趙王的妹妹,海鹽公主趙淑。隻盼著各位留我性命,日後定有後報。”


  這句話把幾個人嚇了一跳,張子陵驚訝道:“你是趙國海鹽公主?為什麽又是紅舫三當家?”


  趙淑見這些人殺人實在利索,唯恐一言不合丟了性命,死的冤枉,見自己的話起了效果,終於放了點心下來,長出一口氣道:“奴家被冊封為海鹽公主,因為我的封地盛產海鹽。敢問張公子,可知道紅舫又做的什麽生意?”


  張子陵有些毛骨悚然:“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唐瑞蕊見蘇文沒有反應,猜測他不了解情況。低聲說道:“紅舫是除了官府外最大的鹽商,生意遍布七國,其實就是私鹽販子。駕著紅色畫舫往來於大河之上,經常跟保護漕運的官軍打仗。乃新蘇第一大幫派,離開了城市,官府也奈何他們不得。”


  呃,這不就是鹽幫?鹽幫從秦漢跟官府一路打到近代,也算是一幫狠人啊,這當家的居然是個女的?蘇文也來了興致,暗想這故事一定超極多。


  趙淑不敢搶著說話,等唐瑞蕊說完才道:“妾身不但認識張公子,就連張公子的娘舅是誰我也知道,不知徐奉常近日身體可好?”


  原本沉默的蘇美,忍不住瞅了一眼張子陵。見他表情古怪,忍不住打趣道:“你個酸儒,竟然也有大有來頭?”


  趙淑則對著蘇美行了一禮,道:“妾身見過稷城郡主。”


  呃?蘇文小小吃了一驚,又覺得好笑,這也太不嚴肅了吧?這公主、郡主怕是不要錢隨便封的吧?我來了才幾天,也不認識幾個人,這幾個人裏竟然有兩個公主、一個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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