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自然的回擊
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喜悅喜歡停在某一個瞬間。歡宴過後,突如其來的食物中毒和嚴重高原反應在當夜襲擊了營地。勉強有些急救知識的蘇文和胖子累的幾乎癱倒。營地附近到處彌漫著令人作嘔的氣味。幸運的是在耗盡了全部藥物和氧氣以後,情況沒有繼續惡化下去。
第二天一早,還能活動的人,聚在一起研究對策。
病源無法確認,懷疑出在烤肉上,有食物中毒症狀的人都吃過蒙古人帶來的烤肉。Kristin和張工以及蘇文吃的是胖子自帶並親手烤的肉,並沒有出現症狀。胖子和兩位維族小夥吃的是對方的烤肉。
胖子可能是吃的最多的那一個,蘇文親眼看到他用一隻手準備烤自帶的肉,另一手在撕扯蒙古人已經烤好的羊。意外的是,胖子是唯一一個活蹦亂跳,能吃能喝,體力充沛,精神飽滿的人——即使是忙了一整夜。相反的是兩位飽受高反折磨的維族小夥又被痢疾折磨了一宿。目前的狀態是隻能小口喘氣了。
沒有食物中毒的人有幾位清楚的記得吃的是胖子烤的肉,因為胖子拿出的是低溫箱裏的凍肉看起來幹淨些。
另外一個問題是高原反應,劇烈運動,喝酒和洗澡會引發強烈的高反,昨天沒有人洗澡,但是全部都載歌載舞,吃肉喝酒。就連Kristin都嚐了幾口青稞酒。幾乎每個人都發生了程度不一的高原反應症狀。食物中毒導致身體虛弱,而身體虛弱的人高原反應尤其強烈。
吵鬧一會還是不能確認發病原因。最後胖子站了起來說:“不管什麽原因了,立刻下山。出現了肺水腫神仙都救不了。你們來的線路耗費時間太長,走我們來的路線,先去且末醫院。能開車的司機跟我先出去研究方案。”畢竟是有很多病人,司機的擔子不輕。
Kristin接著站了起來:“我同意王振的意見,為了防止病情繼續惡化,我們先下山,其他事情到山下再談。如果有困難的,我們可以安排墊付相關費用。”
還算健康的普日布巴特爾聽到Kristin的話立刻起身說:“我去跟大家說說,聽聽大家的意見。”
蘇文詫異的看著Kristin,這幾天相處,讓人對這個女孩的印象並不深刻,甚至有些過於平淡。但是處理這個事情的時候顯得幹練而有魄力。幾十號人就醫和衣食住行的費用可不是小事。另外,如果這些人沒談攏就離開了,項目組生米煮成熟飯的計劃就落空了。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還真沒人敢冒著激化民族和宗教矛盾的險強行開工。這幫蒙古人的居住地分散在一個省,兩個自治區。他們回去以後你想再談都不知道該怎麽把人聚起來。
普日布巴特爾很快就搞定了族人。(告訴大家有人出錢治病療傷加旅遊觀光)跟蘇文說:“你們不是體製內的公司吧?那小姑娘挺厲害的,可看著年齡不像是領導吧。”
蘇文拿出自己的進山的許可證說:“我是臨時工。不是很清楚。不過看許可證是體製內的啊。”(P.S“有關部門”和“臨時
工”絕對是地表最強的門和MEN)
Kristin,張工,普日布巴特爾和胖子迅速交換了意見並確定了撤退方案。
胖子和已經控製住腸胃的瘦子皮卡司機開兩台輕裝的5700。帶Kristin和病情較重的人先走。普日布巴特爾和一位比較健康的項目組成員加一位蒙古族司機開3台皮卡,帶上較輕的病人走第二批。張工和另外一位可以行動的蒙古司機開卡車帶上給養備件和剩下的人走最後。大家分頭準備,迅速行動。蘇文留守在營地。
蘇文發現自己就是部落搬遷被遺忘掉的那個幸運小子。
出發前Kristin,張工,胖子,和蘇文開了個簡會。張工鄭重的交待蘇文:
“這裏的機器和探礦設備非常昂貴,都是重要的國家財產。機器是自動運行,你的任務是防範狗熊和野牛破壞設備。保護國家財產的重要責任,就拜托你了。”Kristin說:“解決了醫療問題還需要運送一批設備進來。我會跟indy帶話的,你也可以用衛星電話打給她。”胖子低聲說:“帶著衛星電話,有問題就打我電話。這裏玩膩了就開那台翻鬥車回且末玩唄。”
項目組的人跟蘇文簡單交接了一下就急急忙忙出發了。“看他們走的那麽著急,怕不是被熏的?”看著一片狼藉惡臭彌漫的營地,蘇文惡意的揣測。
營地不能待了,先去看看所謂賊貴的設備在哪裏。看起來營地最後麵那台集裝箱房子稍微值點錢,打開門看到幾台自動記錄儀器在工作。房子頂上有很大一塊太陽能板供電。集裝箱架在空中,離開地麵大約半米,有很多電纜接到地下。蘇文猜測是連接地下傳感器的。集裝箱有個銘牌寫著:總重10.5T。
蘇文苦笑不得:“你怕不是逗我玩吧,這東西跟裝甲車一樣,怕狗熊和野牛?來個犀牛都不用怕。能威脅地下那些傳感器的也隻有土撥鼠了。難道要我拿個錘子坐在地上打土撥鼠?”蘇文想象著自己每天扛著大錘等土撥鼠露頭的畫麵.……
營地周邊很大範圍都彌漫著酸爽的味道。無奈之下蘇文在翻鬥車車鬥裏紮了個帳篷,帶上必需品開車遠離了這一帶。這裏沒有網絡沒有手機信號,無奈用貴得要命的衛星電話給父母和indy報了平安,長話短說約定話費太貴沒事不要聯係。蘇文和胖子每年都有一段時間會混在無人區,大家早就習慣了。
第二天下午蘇文接到胖子電話:“幸虧下山及時,不然非出人命不可,7個進了重症監護室。大部分人都得住院,項目組隻有我和張工還有小王沒事。那倆維族小夥也住院了。”
“小王是誰?”蘇文莫名其妙
“皮卡司機啊,這貨呆在這可屈才了。車開的能參加拉力賽了。”胖子說。
這倆貨是在玩真人塵埃麽?進醫院的那些人怕是被他們嚇壞的吧。蘇文納悶道:“啥時候安排人換我啊?”
“
我打電話就是跟你說這事的,Kristin和張工留在醫院。事挺大,離不開人。我和小王得去烏市接設備,據說都是大家夥,還要安排運輸的事情。你說我當個臨時保安還得操整個項目的心,這命也是沒誰了。對了,你最少要跟自己玩半個月。無聊了就自己開車出去玩唄,沒事就不聯係了,省點錢,掛了啊”胖子直接掛了電話。
“我在這裏能有個屁的事?我得是多無聊才開翻鬥車去玩?回頭找個酒吧,忽悠異域美女:哥是有錢人,開幾百萬豪車帶你去兜風,完了轟轟轟開台輪胎比人還高的礦用翻鬥車過來。”蘇文爬到翻鬥車頂上,無聊的想著。“沒事就去高台那邊看看唄。”蘇文想起了跟普日布巴特爾還沒聊完的話題。
未知是恐懼的根源,知道普日布巴特爾的經曆以後,蘇文的好奇心逐漸戰勝了了恐懼。
——
好奇害死貓,無人區有一隻好奇的貓。
幹脆把翻鬥車開到高台中央,並沒有異常發生。在車頂坐了一會,不知不覺天色暗了下來,氣溫也漸漸降了下來。蘇文打個寒顫,知道受涼是高原大忌,趕緊翻回車鬥裏隨手抓起帳篷裏的背心套身上。拿起炭包和炊具包跳下翻鬥準備生個篝火取暖再燒點開水。坐在折疊椅等水開的時候,拿出玉佩仔細查看。玉佩沒有什麽變化,隻是紋路更加清晰而已。
回顧這一周的經曆,蘇文不由感歎:“人呐,命運難測,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話音剛落真的起雲了:空氣裏;地上的石縫裏;草葉的尖尖裏;突兀的飄起一縷一縷的白色煙雲。蘇文看一眼腳邊的高壓鍋,水沒開,水汽都沒一絲。抬起頭發現煙雲已經籠罩了四周,遮蔽了視線。緊接著周圍變得死一樣的靜寂,風聲,蟲鳴聲,高壓液化爐噴氣的嘶嘶聲在一瞬間就停止了,連嗅覺都消失的無影無蹤,時間也仿佛停頓了下來。失去五感的蘇文莫名的惶恐,僵在椅子上,一動也不敢動。
靜靜坐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眼前慢慢出現了景物,耳邊也恢複了風聲、水聲、動物叫聲、但是沒有高壓液化爐噴氣的聲音。恢複了五感六識的蘇文,汗水刷的一下浸透了衣服。
“臥槽,什麽鬼啊?”一向安靜沉穩到有些木訥的蘇文大叫起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碧綠、連綿的草原。間或幾個小山丘,幾條彎彎細細的小河嵌在綠草裏靜靜的蔓延向遠方。野花遍地,稍遠的地方有略高大些的灌木叢。更遠處綿延的山並不高大,僅僅是讓地平線有些起伏顯得沒那麽生硬。成群的野生動物和飛翔的鳥類讓這個世界充滿勃勃生機。
蘇文坐在一個夯土高台的地麵上,圓睜著眼,咬著牙低聲自語:“這不合理,這不合理,.……呃.……椅子?屁股底下折疊椅的腿已經不見了,隻剩下椅子布麵連著幾根短短的玻璃纖維杆、半塊的連接件以及切斷的金屬零件。各種斷麵像鏡子一樣,光滑的讓人發寒。
“兄台,看清是什麽鬼了麽?需不需要我來助你?”腳下傳來一個男人幽幽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