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別忘了,你欠我一個人情
被槍口指著,慕寧卻反而勾起了唇。而祁翰墨則皺起了眉頭,他敏銳地察覺到了四周黑衣人蠢蠢欲動。
“少將,勸你還是把槍收起來。這些人都是蘭斯家派來保護我的,在我有危險的時候,他們會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動,隻為保證我的安全,即便是我的命令這個時候也不管用。”
慕寧是蘭斯家的繼承人,是家族的領袖,同時卻也是家族的傀儡。他控製著蘭斯家卻也被蘭斯家掌控著,這其中的悲哀,除了慕寧自己,旁人很難體會。
祁翰墨沒有聽慕寧的話,因為他根本不相信慕寧。
可是下一秒,全部黑衣人就動手了,他們人數眾多,身手也不差,祁翰墨手下的軍官不敢貿然開槍,招架起來十分吃力。
“呯!”
槍聲響起,所有打鬥瞬間停止,祁翰墨打碎了客廳角落的一個青花瓷花瓶,成功震懾住了慕寧的保鏢,場麵暫時被控製住了。
“悅悅,那人用槍指著慕醫生,我們還是趕緊報警吧!”
“不,曉曉,不要報警。你別怕,現在你趕緊下去,告訴拿槍的那個人,他要的人馬上就下去,讓他不要動手。”
樓上,藍悅和關曉曉聽見槍聲跑出來,見到這一幕都被嚇到了。藍悅阻止關曉曉報警,讓她去阻止樓下局勢進一步的惡化,自己則跑去三樓讓尼克將祁宴君帶下去。
關曉曉臨危受命,也是一臉蒙圈,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大場麵。
“等……等一下!”
她怯生生地下樓,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她隻覺得雙腿發軟,如果不是扶著樓梯,估計她連站都站不直。
深深吸了一口氣,關曉曉撞著膽子走到祁翰墨的麵前,將藍悅的話重複了一遍,“你要的人很快就會被帶下來了,你先把槍放下。”
祁翰墨黝黑的眸子如覆蓋了寒冰,他的視線落到關曉曉的身上,強大的氣場讓關曉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的手動了動,槍口轉向了她的方向,神情冷漠。
望著對著自己的槍口,關曉曉咽了下口水,瞳孔不由放大,心情一瞬間跌落到了穀底。
他用槍對著她,他把她當成敵人,意識到了這一點,關曉曉對祁翰墨的好感一點點消失,她不服氣地怒瞪著祁翰墨,又是傷心又是失落。
“她是場館的客人,跟這件事情沒關係。”
好在慕寧護著她,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全都住手。”
半分鍾不到,樓上傳來了清亮的女聲,藍悅腳步匆匆地下樓了。身後尼克帶著祁宴君,也從樓上走下來。
祁宴君神色懶散,半眯著鳳眸,衣服隨意扣著,赤腳穿著拖鞋,腳麵上血跡斑斑,縱然是這樣卻也沒有半點狼狽的感覺。
如果不是藍悅懇求他,他根本不會這麽輕易出來。
他慕寧既然敢扣下他,就應該想到這其中的後果,不過這一次大哥也真是給力,居然這麽快就來救他。
“祁大哥,你帶他回去吧!他在這裏我們並沒有為難他,所以請你也不要為難慕寧。”
藍悅走到了慕寧的身邊,抬起纖細的手,按住了祁翰墨手上的槍,清澈明亮的眸子露出一絲懇求。
而祁翰墨的冰塊臉在藍悅出現的那一刻終於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他弧度削薄的唇動了動,不確定地盯著藍悅的臉,“你……你是藍悅?”
藍悅自小在祁家長大,跟祁家兩位少爺都很熟,尤其是小時候,她跟祁翰墨的關係比跟祁宴君還要好。隻不過後來祁翰墨去了軍隊,很少回來,人也變得更加沉默寡言,兩個人的關係才變得疏遠。
當初得知藍悅死訊,他是祁家唯一一個,狠狠教訓了祁宴君的人。
麵對祁翰墨的詢問,藍悅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她沒有想過這次回來自己會出現在祁家人麵前。
不過現在跟祁家人見麵,她也沒什麽好逃避的,畢竟五年前的事情,錯不全然在她。
“大哥,我們回去吧!”
藍悅和慕寧並肩站在一起的畫麵太過刺眼,祁宴君撇著嘴挪開視線。
他上前搭上祁翰墨的肩膀,離開之前,轉頭望向藍悅,眸中掠過一抹流光。
“小悅兒,別忘了,你欠我一個人情。”
祁宴君既然平安無事,祁翰墨也沒必要找麻煩,很快場館外麵軍車離開,場館恢複了平靜。
場館裏的黑衣人悄無聲息地退下去,隻留下了慕寧、藍悅還有關曉曉三個人。
藍悅扶著臉色蒼白的關曉曉坐到沙發上,小聲安慰著她,而關曉曉仍然沒反應過來是什麽情況,一頭霧水。
“悅悅,祁少怎麽會在這裏?為什麽我從來沒見過他,剛剛真的好可怕,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人拿槍對著。”
“對不起呀!曉曉,今天讓你受驚了。因為說來話長,我擔心你誤會,就沒告訴你祁宴君在這的事情。你先上樓休息,以後我在慢慢告訴你。”
“嗯,我沒事,我隻是看不慣有的人以為自己有槍就覺得了不起。這裏怎麽說也是你家,那個冰塊臉隨隨便便就闖進來。”
關曉曉現在對於祁翰墨那個冰塊臉滿肚子不滿,抱怨的模樣讓藍悅不禁失笑。
讓傭人陪著關曉曉上樓休息,藍悅回眸看向慕寧,慕寧正在廊道裏打電話,是在跟蘭斯家的長輩解釋剛剛發生的事情。
潛伏在場館的黑衣人除了保護慕寧的安全之外,更會將他的一舉一動報告給遠在國外的蘭斯家族長輩。
慕寧的嘴角噙著溫和笑容,但從他細長的眸中能夠看出不耐煩,整日活在監視之中,還要應付長輩刁難。
如同囚鳥一樣沒有自由的慕寧,卻始終保持著那份溫柔和溫暖,這讓藍悅對他心疼不已。
“悅兒,抱歉,我沒能處理好這件事情,讓祁少走了卻沒問出皓皓的身世。”
掛斷了電話之後,慕寧就走向了藍悅,歉意開口。
藍悅連忙搖頭,好看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狀,“不,我有一個好消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祁宴君剛剛在樓上,已經將皓皓的身世線索告訴我了。”
“知道皓皓的親生父母是誰了?”
“現在還不能確定,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祁宴君告訴我,他知道那塊玉佛的由來。”
藍悅一邊說著,一邊將隨身帶著的玉佛拿出來,前天祁宴君來參加展覽會,一眼就認出了這塊玉佛。
這塊玉佛出自祁家的世交王家,王家在海城勢力雖然比不上祁家大,但是經營傳統紡織業的王家家底也十分豐厚。
王老爺子早年跟祁老爺子是戰友,一同定居海城之後就結拜為兄弟,兩家的關係一直很不錯。
這塊玉佛是當初王老爺子過壽的時候,祁老爺子送去的壽禮,至於祁宴君為什麽知道,是因為很巧合,這塊玉佛就是當初祁老爺子讓他去搜尋來的。
“既然是壽禮,就說明這玉佛對於王家來說還是很重要的。玉佛在皓皓的身上,說明皓皓跟王家一定有關係。”藍悅摩搓著玉佛,眼底隱約泛著怒色,“可他們為什麽要拋棄皓皓,將他那麽小的一個孩子丟在米國。”
“這其中的原因應該不簡單,現在我們對王家的情況知道太少了,不能確定他們對皓皓是什麽態度。”
“找到他們,隻是為了跟他們說清楚,皓皓是我的孩子,跟他們再無瓜葛。所以不管他們是什麽態度,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隻要是關乎藍宸皓的事情,藍悅的態度就非常的強硬。
慕寧心中縱然有其他想法,但是他對藍悅百依百順,自然按照她的想法去辦事。
“我讓尼克先去調查王家,等明天有結果了我們再作打算。”
“好!”
不知是巧合還是天意,藍悅流產之後,剛出生沒多久的皓皓就出現在了她的麵前,所以她一直都把皓皓當做是自己的親生孩子。
沒有一個母親能夠允許別人帶走自己的孩子,藍悅捏緊了手中的玉佛,目光堅定而隱忍,她決不能再次失去孩子。
漆黑的夜幕上滿天星辰照亮了靜謐的場館,夜晚很漫長卻也很短暫,當星辰褪去太陽升起的時候,一天又開始了。
藍悅不知道尼克是什麽時候出去的,第二天她陪著皓皓用餐的時候,尼克風塵仆仆地回來了。
“少夫人,少爺呢?”
“慕寧在書房。”
尼克沒有給藍悅詢問的機會,仗著腿長,三步兩步就爬上樓去書房,向慕寧匯報他獲知的信息。
“少爺,你要我去查的王家我已經調查清楚了。王家的當家人王天祥,有海城紡織大王的稱號,他幾乎壟斷了南方的紡織行業,財力不弱。他有一子一女,女兒移民海外,兒子和兒媳早在十年前就因車禍身亡,膝下並無子女。所以小少爺是王天祥孫子的可能性並不大……”
“不是麽?”
慕寧坐在書桌旁,高挺的鼻梁下架著無框眼鏡,溫潤的麵孔多了幾分書卷氣。
得知皓皓可能不是王家老爺子的孫子,他修長的手指壓在麵前的文件上,眉頭不由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