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澤接了個電話,不急不緩的走到宣小小的身邊,淡聲道:“宣柔的孩子掉了。”
宣小小的表情一時有些複雜。
伊恩仰頭看向表情複雜的女人:“宣柔是誰?”
他現在已經知道宣小小的名字,宣柔這個名字,一聽就和宣小小有關係。
而且隻有兩人知道,自己卻不知道的事,讓伊恩的心裏有一些不舒服。
宣小小摸了摸他的頭,看著小少年像是貓咪一般的在自己的掌下蹭來蹭去,不禁露出開心的笑顏,剛剛產生的一絲負麵情緒也瞬間煙消雲散。
她笑著說:“宣柔是我的姐姐。”
伊恩看著表情分明就不是這樣的宣小小:“那你要去看她嗎?”
宮辭淡淡的接過:“不想去就別去。”
宣小小噗嗤一聲笑了:“我還沒有你想的那麽聖母,她孩子掉了管我什麽事。”
宮辭眼裏滑過一絲略微的笑意,沒有再多說什麽,三個人上了車,開向宮宅的方向。
宣小小想到馬上就要以孫媳的身份和宮爺爺見麵,有些緊張的坐在車上。
剛剛因為得知了宣柔的消息而產生的情緒也漸漸消匿。
醫院。
宣柔躺在床上,看著言晨越抱著一個布包走進來,猜到什麽,表情一僵。
言晨越也不說話,隻是抱著孩子靜靜地看著她。
宣柔終究是抵抗不住,麵上幾欲落淚,苦澀的說道:“你何必抱它來見我。”
言晨越動作輕柔的拍拍懷中的孩子:“你不想見他,是不是因為覺得有愧與他。”
宣柔卻好像是沒有聽到似的,還在流著淚:“晨越,他是留不下的,遲早也會有這麽一天。”
言晨越拍著孩子的手一頓,緩緩抬眼,眼眶裏滿是赤紅的血絲:“為什麽留不下,你之前是怎麽和我說的?”
“你說你會生下他,讓他成為季家的孩子,成為季清澤的孩子!你說是因為我沒有能力保護你們,你說隻要等我有了能力,有了權勢……”
說著說著,赤紅的眼裏滿滿的流出眼淚,可是這次,言晨越沒有擦掉它。
他隻是抱著孩子,看著沉默以對的宣柔。
宣柔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她看著眼前的言晨越,一時居然覺得有些陌生。
但是她忽略了這些想法,“晨越,季家的孩子都要親子鑒定,我們,我們不能冒這個險你知道嗎?”
“其實,我沒有想要殺死孩子,隻是當時,是你推了我,孩子這才……”
“你胡說!明明是你拉著我的手,然後自己倒下去的……”
宣柔哽咽了一下,緩緩的流下眼淚:“其實,我找你是想說,我已經想明白了,與其帶著孩子嫁給季清澤,還不如嫁給一個我愛著並且也愛我的男人,我是想要帶著孩子和你遠走高飛的!”
“晨越,你仔細想想,是不是你推得我,我怎麽可能自己殺死孩子,我是一個母親啊!”
言晨越再宣柔蠱惑的語氣中迷茫的搖了搖頭,“不!不是!”
他明明記得,是宣柔自己倒下去的。
“晨越,你是因為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為了避過良心的譴責,所以才自己編造了一段記憶,你明明知道,孩子是因為你死去的……”
“不!不!我不信!”
言晨越漸漸的覺得自己的記憶居然真的有些恍惚,耳邊聽到了宣柔溫柔卻包含譴責的聲音:“我們的孩子是被你害死的,是被他的父親害死的,現在,難道你不應該保護他的母親嗎?”
言晨越看著手中的布包,真的,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親生骨肉嗎?
床上,看著陷入迷惘的言晨越,宣柔輕輕的緩慢著大口呼吸,她了解言晨越,自然也知道該怎麽攻破他。
現在,是時候讓言晨越為自己犧牲了。
……
宮宅。
宣小小有些緊張的看著對麵的宮爺爺。
宮爺爺爽朗一笑:“孫媳婦,你工作忙完了?”
“呃……是,忙完了。”
宣小小幹笑著回答,看著宮爺爺的模樣,臉色紅潤,神色清明,很正常的模樣啊!
難道宮爺爺的病已經好了?
可是如果是這樣為什麽宮辭還要自己假扮他的夫人。
一旁,黑著臉一臉不虞的伊恩憤憤的喝著杯中的茶水,自從他聽見宮爺爺對宣小小的稱呼之後就一直是這個表情。
宮辭淡淡的覷了一眼,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喝下了自己茶杯中的茶水,但是但隻這一眼,已經讓伊恩很不爽了。
可是礙於宣小小在場,伊恩又不好當眾發泄,隻能悶悶不樂的一隻幹坐著等待宣小小和宮爺爺說完話。
很快,宣小完了,宮爺爺也是時候午休了,宮爺爺一走,伊恩立馬纏了上來。
“姐姐,為什麽爺爺要叫你孫媳婦,你嫁給叔叔了嗎?”問出了糾結了一上午的問題的伊恩臉上滿滿的委屈。
“姐姐不是說要嫁給伊恩的嗎?難道姐姐是在騙伊恩?”
雌雄莫變精致的少年嘟著小嘴的模樣實在是惹人憐愛,宣小小輕輕的捏捏他的小臉,不禁感慨,皮膚真好。
“姐姐隻是為了寬慰宮爺爺,這才假裝和叔叔在一起的,姐姐說過要嫁給小伊恩的,怎麽會食言呢。”
伊恩這才滿意的笑著,任由自己嫩嫩的臉蛋被宣小小蹂躪。
一旁的宮辭早就黑了臉:“宣小小,你要嫁給伊恩?”
還有,為什麽叫宣小小姐姐,叫他就是叔叔。
宣小小扭頭衝著宮辭擠眉弄眼,宮辭的眉皺的更緊了:“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不許你嫁給伊恩。”
宣小小一副無語的表情:“小孩子說的話,怎麽能夠當真,宮總您真是較真。”
伊恩臉瞬間垮了下來,小心翼翼的牽著宣小小的衣角:“姐姐,我不小了,叔叔說我都十四歲了,姐姐你不也才十九歲嗎?”
宣小小幹笑著,本來她是打算哄哄伊恩的,免得伊恩傷心,誰知道被宮辭戳破。
生氣的瞪了一眼宮辭,宣小小摸摸伊恩的頭:“你還小,以後等長大了再說這件事,好嗎?”
伊恩不甘心的還想再說些什麽,可是看著宣小小看向自己的目光裏麵有的隻是對孩子的疼愛,喪氣的垮下肩膀。
悶悶不樂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垂頭喪氣的說:“我出去逛一會。”
宣小小看著伊恩離開客廳,失笑的搖搖頭,這個孩子,還想要娶自己,長大了之後絕對不會再有這種想法了。
一旁的宮辭見伊恩走了,這才上前,沉默了一會,幾乎是宣小小以為他不會在說話的時候,他開口了。
“伊恩叫你姐姐。”
宣小小奇怪的看著一臉嚴肅的男人:“對呀,怎麽了?”
宮辭的眉輕輕的抖了抖,嚴肅的說:“他叫我叔叔。”
宣小小先是沒有反應過來,在腦子裏麵轉了一圈才明白了宮辭話中的意思,忍不住笑出聲來:“撲哧!你不是吧,居然在糾結這個事,哈哈哈哈哈,讓我笑一會,哈哈哈……”
宮辭一臉嚴肅的看著笑得前仰後伏的女人,不明白這有什麽好笑的。
“他應該叫我哥哥。”
但是他還是立場嚴明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宣小小忍著笑回答他:“你和我說有什麽用,你去找小伊恩啊!”
宮辭詭異的沉默了一會,好像這才發現自己找宣小沒有什麽用,他看著眼前笑的燦爛的女人,突然蹦出一句:“再笑,就吻你。”
笑聲戛然而止,宣小小一臉驚嚇的看著宮辭。
宮辭心裏對宣小小的識相有些滿意,卻又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居然有一點點的遺憾。
不過看著宣小小臉上的驚嚇之色,宮辭還算滿意的走出了客廳。
宣小小獨自坐在椅子上麵,耳邊還仿佛回蕩著男人的話語:“再笑,就吻你。”
不斷地循環著,宣小小有些羞恥的拍拍自己漸漸熱起來的臉龐。
“這天氣真熱啊!”
自欺欺人的說著話,宣小小熟門熟路的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一入房間,她就火速的鑽進了輕柔的鵝絨被裏,將自己裹成了一個繭,默默的在被子裏紅著臉……
樓下宮辭還不知道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宣小小現在的羞澀,他在花園裏找到了伊恩。
伊恩是一個精致脆弱的少年,這一點在宣小小的麵前展現的淋漓盡致。
可是在宮辭麵前,他就是一個蠢蠢欲動,等待著撕破敵人喉嚨的幼狼。
說是幼狼,一方麵是因為伊恩的年紀,還有一方麵,就是因為失去了記憶,很多事情都不懂得掩飾。
伊恩現如今雖然靠著本能在宣小小麵前偽裝著自己隻是一個乖巧可人的少年,可是在宮辭看來,他的一切都無所遁形,好像是透明的一般。
伊恩自己也應該是清楚這一點的,如果說伊恩是幼狼,那麽宮辭就是一頭成了年的雄獅,英俊,富有,並且有著完美的頭腦。
在這些方麵,伊恩還是太過年輕,也許再過十幾年,他能夠站到和宮辭一樣的高度,可是在現在,他鬥不過他,至少現在鬥不過。
這一點,宮辭知道,伊恩也明白。
伊恩現在的模樣還是那樣的精致,隻是臉上沒有了少年的天真和這些天刻意在宣小小麵前偽裝的模樣。
他挑釁的看著眼前這個成熟的,威懾力極強的男人:“你休想,我絕對不會喊你哥哥。”
他薄唇微啟,隻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成功的讓伊恩睜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