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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秦腔

  張家嶺眾人自從早晨吃胡辣湯,然後又買了大燒餅後,就已經對錢的態度發生了一絲轉變。


  錢是賺來的,不是省來的,張國棟不斷的給他們灌輸思想,終於讓大家對自己不會像以前那麽苛刻了。


  走了很久,還真有人在街道擋住他們要割麥的,不過張國棟都以大家還沒吃飯而拒絕了。


  “就去這家吃怎麽樣?老孫家煮饃。”張國棟後世去他們家吃過很多次,那時候店鋪位置和現在也差不多。


  “行,國棟你決定吧!”所有人進了飯店們就開始咽唾沫,這裏各種肉的味兒太濃烈了。


  “那好,今天就吃這煮饃了!我以前在縣城就聽一位耀縣的朋友說過這裏。”張國棟叫過菜單,看了菜單上的價格,還是很實惠的。


  肉湯煮饃3毛,燴菜煮饃4毛,三鮮煮饃5毛,紅油煮饃5毛,豬肉煮饃7毛,牛肉煮饃8毛,羊肉煮饃1塊。


  一般窮人來這裏就是為了吃點油水味兒,一碗紅油煮饃能夠讓你吃的滿意,如果你碗裏想多點肉,豬肉煮饃最為劃算了,不過張國棟還是喜歡他們牛肉煮饃的味道。


  “那就一碗牛肉煮饃,一碗羊肉煮饃,三碗豬肉的,六碗紅油的,都是加三個饃的,肉給足啊!”張國棟顯得在這裏自來熟,老板也當他們是縣城附近村子的,煮饃的時候特意給他們加了點量。


  一頓飯吃的大家大汗淋漓,第一次吃煮饃所有人都低著頭一陣猛啃,濃烈的大油味兒在這個時候吃起來是那麽的美味,大家一邊吃一邊叫好,5個饃普通人雙倍多的飯量,到最後被大家都分吃的幹幹淨淨。


  付了賬張國棟一路向西南方向走去,出了縣城遇到一個不小的村子,這裏的麥子看樣子才剛開始割,剛到村口他們就被一人擋住,是要收麥的。


  這個麥主家裏麥子有6畝半,談定按小場算一下午收完,一畝地6塊錢,國棟等人也不再打算再割其他麥子了,所有人一起來到他們家地裏。不用拉麥隻需要割完捆綁好,從下午一點進入麥地,隻用了5個小時大夥兒就收完了,大家早早的收了個早工。


  收了錢國棟帶領大量繼續往西南方向走去,越走割麥的人就越少,到了一個不知名的鄉鎮,他們被一陣聲音吸引住了。


  “是唱戲的!”文斌豎著耳朵聽了半天高興的說到。


  在秦省鄉下地區,一般過會過節都會唱大戲,百姓們沒有什麽娛樂方式也都忠愛於秦腔,每個人多少都能哼幾句。


  “就這裏不走了,我們進去看看。”國棟打算就在這裏了,他的計劃是一步步慢慢向秦都市靠近,一路收麥走到禮全縣或者坤縣,在那裏收完最後一場就直接回家,算時間家裏麥子也差不多剩下十天不到了。


  走進這個不大的鄉街道,原來是一群村民正在自娛自樂晚上唱戲,年紀大多都是50歲以上的,周圍圍了一圈看戲的國棟等人找了個位置,老遠的位置聽著。


  張國棟喜歡秦腔,小時候跟二爺爺還學過幾天,他上輩子也是為了響應國家的農村文化建設,給村裏弄起了自己的小戲班子,村民誰想上了都可以上去唱幾句。


  這些上了年紀的大爺大媽雖然嗓音不太好,但調子唱的還都比較準,年輕人上台了就不行了,很多人連板路都跟不上,但無論是唱戲的還是聽戲的這一刻都無比快樂。


  “國棟哥,你上去唱一段唄!”張文斌推著張國棟讓他上前也唱一段,本地那些村民看見這小夥子俊朗,也都看向他。


  “好,我就唱一段小生,打柴勸弟,大爺!”那打板的大爺示意張國棟準備,張國棟後世喜歡唱一些老生戲,但現在小生最適合他的年紀。


  先是一段彩腔,一旁的人都發現這位年輕的麥客唱腔基本功很是難得,等到了本腔階段,張國棟更是把戲曲小生的形象演藝的淋漓盡致,贏得了場下所有人的喝彩。


  “爸,我哥什麽時候唱戲唱的這麽好了,我可沒見過他唱過《打柴勸弟》這一段。”張國濤看著場中的哥哥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他不記得哥哥在村裏唱過這段戲,這段戲唱的人挺多,但是能唱好的人非常稀少。


  “可能是學校學的吧!”張承林說到,永康縣隻有一所高中,高中對方就是永康縣戲曲學院,戲曲學院在農村每年都會從小學到挑選一部分形象好的孩子,帶到學院從小培養,因為不收學費每年還能發一點點補助,能被招收的孩子在村裏比考上中專還要自豪。


  “再來一段!”


  台下哄吼著,就連張家嶺幾人也是跟著著嚇起哄,張國棟連著唱了三段,尤其是最後一段《祭燈》在他唱完後,場麵持續聽了十多分鍾這才有人重新登台,大家都是以為是劇團踢場來了。


  這個鄉鎮中學門口有一個大操場,晚上到了九點多大家就都回來在操場樹底下搭起了地鋪,今晚大家在鄉裏看見一家賣豆花,才一毛錢就著燒餅所有人吃了個滿足。


  第二天一大早在學校洗漱完畢,就有需要收麥的人上前來詢問,張國棟談好價格就要分配人出去,這時一夥人提著鐮刀背著行禮向他們走來,看樣子和他們一樣都是麥客。


  “這裏我們三天前就占了,麻煩你們還是去其他地方找活兒吧!”一個25歲左右青年,長的有些像社會人,他帶著5個麥客站到眾人麵前。


  “我們收自己的麥子也沒影響到你,再說這地方也不是你的,你有什麽全力要求別人離開?”張國棟走到社會人麵前,隻見對方個子比自己還高一點,渾身肌肉一看就不是善茬。


  “嗬嗬,挺狂!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社會人欺身迎上,張家嶺眾人都從張國棟身後圍了上來。


  “我是客,還是老辦法!地方你挑,時間現在就好,我一個人你們隨便上。”這種情況要麽屈服,要麽做一場,輸的人夾著尾巴走人。


  “行,小子挺橫的,我也不欺負你,學校後有個廢棄的麥場一般很少有人去!咱倆誰先認慫就帶人滾蛋!”這時候旁邊一旁很多收麥的人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這種麥客爭地盤的事情經常發生,隻要等著總會有人離去,大家都習慣了。


  “國棟,要不我來吧!”九叔悄悄的在張國棟耳邊說到,張國棟腦子靈活嘴會說他承認,但是說到打架,他一直在讀書肯定沒自己打架次數多了。


  “不用,九叔!很快就結束了!”張承林與張國濤在一旁沒有表現出多少擔心,張國棟的身手他們知道,可其他人卻是不了結,很多人已經暗自決定,如果對方下手太狠了,他們就一起出手哪怕是破壞規矩也不能讓張國棟受傷。


  “行,就是這裏!”社會青年脫了上衣,露出了精實的肌肉,他原地跳了跳,出拳在空中比劃了下。


  張國棟也是脫掉衣服,他的肌肉雖然看起來沒有對方那麽結實,但更有線條美感,很多收麥人都跑過來在一旁看著。


  “小子,小心了!”社會青年快速欺身而上,一記左勾拳隻擊張國棟又臉,張國棟輕輕後退半步躲過對方攻擊,這時對方右記重拳一已經到來。


  張國棟沒有理會對方的招式,原本以為他還是一個不錯的對手,每次攻擊竟然不給自己留一絲餘力,大家全憑著一股狠勁,根本給自己造不成威脅。


  社會青年還沒看清是怎麽回事兒,他的右下巴被張國棟一拳擊中,這一拳威力遠遠超出了他的預計,社會青年搖搖晃晃幾下不斷後退,接著倒在地上竟沒有再起來。


  一招,隻用了一招看起來凶狠無比的社會青年就已經倒地,周圍的所有人都還沒有看清對方是怎麽倒下的。


  “宏軍,你怎麽樣了?”一年紀最大的麥客叫了幾聲,那社會青年搖搖晃晃就要起身,但是卻無法給人回應。


  “你把我宏軍哥怎麽了?”


  “你對他做了什麽?”


  5個跟隨社會青年而來的麥客全部向張國棟圍了過來,張家嶺眾人這時候也都圍靠上前,把他們所有人圍在中間。


  “我們認輸!”一個聲音從地上響起,那社會青年顫抖的站起身子。


  “宏軍,你沒事兒了?”一群人看見社會青年沒事兒這才送了口氣。


  “我沒事兒,今天是我輸了,我們立即有人!”說完就向外走去,和他一起來的麥客攙扶著他,很快就消失在眾人的視野。


  “我們家麥子已經熟透了,給我們先割吧!”一名麥主來到張國棟跟前給他發了一根煙。


  “我家也是,大場的我家有8畝多呢!”


  “我家有6畝……”


  沒一會兒張國棟把人都分出去了,盡是些距離近,地還平整的麥子。


  張家嶺等人在這裏連續割了5天時間,他們不禁製其他麥客在這裏找活兒,但每天隻有張家嶺眾人都走後其他零散的麥客才會接活,這讓他們把這個鄉周圍麥子收了個幹淨。


  “在這裏耗的時間有點久了,禮全縣的麥子差不多已經收一半了,我們還是直接去坤縣吧!我今天問了路北那個拖拉機,去坤縣靈原鄉要45塊錢,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吧!”張國棟晚上在帳篷裏把大家聚在一起說到,其實這裏最後還能收一天多的,到去坤縣遲了先機被別人占了。


  十多天的時間過去,張家嶺眾人對張國棟都深信不疑,張承林無論是從表麵還是實際,都已經失去了領導團裏的能力。


  第二天當張國棟再次坐上拖拉機開始轉場的時候,時間已經到達一年一度的六一兒童節,這一天張小月在全鄉聯合舉辦的六一大慶典上,領唱一曲五星紅旗贏得了很多領導和老師的讚揚,這次原本世界沒有過的閃光點直接改變了張小月的一生。


  有張國棟前世的記憶,到坤縣收麥也是很順利,他們從南往北一路步行,也沒有其他麥客爭的多張家嶺眾人,四天時間他們一路割到了坤縣城附近。


  “今天已經是6月4日,明天再割最後一天我們就直接回家了,黑子說要去縣城買自行車,後天早晨我們就打車回永康縣城,趕後天下午就到家了。”張國棟有收完一天的麥子,晚上大家一邊啃這昨天買的燒餅,一邊喝著清水。


  大家這次已經出來18天時間了,很多人離家還沒這麽久過,九叔與二哥這幾天一直嘮叨著自己的孩子,他們這麽長時間每個人最少都掙了130以上,除去車費與花銷還攢下一百多塊。有錢的感覺讓大家每天晚上都在討論這麽多錢怎麽用好,黑子已經和他爸決定這次回到縣城就直接買一輛自行車騎會家去。


  張家嶺每年大概6月8日到10日開始收麥,6月5號張國棟等人晚上11點多才收麥完畢,今天他與父親、兩個弟弟割了三個小場,他一個人割了3畝半,收入20多塊,算是很不村的一天了。


  6月6日一大早,拒絕了幾個要求收麥的麥主,張國棟等人收拾好行禮向大路國道走去,從長安或者秦都市前往永康、彬州、常武等縣城的班車,都可以在路上等到班車,一群人沒等一會兒就看到一個北上的班車來了。


  “去哪兒的?”一名跟車小夥子光著膀子下來問到。


  “永康縣,11人多錢?”張國棟看見這車正好是永康縣的,應該是吳家兄弟的車。


  “上車吧!一人一塊五,你們11個人給16塊就行。”他們是一大早從長安回永康縣的,這裏距離永康縣城隻有20多公裏,能拉到幾個人算是這一趟意外收獲。


  上了車感覺班車還是坐著舒服,聲音小感覺不到多大顛婆,而且速度也快,隻用了20分鍾大家就回到永康縣城。


  “買自行車去!”剛下車,原本還有些暈車的黑子活力一下就來了,他拉著父親就要去買自行車,這次他們父子倆總共掙了298塊錢,足夠買一輛自行車了,除了已經有了自行車的二哥,其他人都露出了羨慕的表情。


  “爸,哥,我們也買輛自行車吧!”張國濤看見黑子家都要買自行車了,便喊著也要買一輛。


  “你問你哥去,這錢多一半都是他掙的,他說買就買!”張承林內心其實也是想要買一輛的,家裏遠出都是靠走的,去個鄉上都不方便。


  “那好吧!買一輛自行車,然後給小月、國瑞他們買點麻花。”


  張承林專門去了躺廁所,把藏在衣服內的錢拿出了300塊,這次回家他帶著741多塊錢,除了張文斌的127塊,父子三人不到20天賺了614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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