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莊基地
張國棟正騎車往回走,經過二組麥地的時候,他發現有兩個身形在地邊移動。
“國棟,文斌!你們還不回去在這裏套兔子?”
“哥…”
“國棟哥!”
看見張國棟回來,兩人從遠處跑了過來。
“今天就算了吧,跟我回家,我給你們兩個買了新衣服!試試合身不。”張國棟說著拍了拍車前梁上的袋子。
“這麽多東西,行,今天就回家了!哥,你今天走了我們一天才套到三隻野兔,現在從我們隊經過的野兔不多了。”張國濤抱怨到。
這結果張國棟可以想象的到,二隊麥地兔窩中的兔子最少被他們幹掉了一小半了,這些幸存下來的兔子很多都在陷阱下逃生過,而且很多不止一次,以後這些野兔會更難套的。
“沒事兒,明天早晨我們把地裏所有的兔子窩都端了吧!省的他們繼續禍害莊稼,你們兩個把野兔袋子放在雞籠上,不用抬著。”
兄弟三人回到家門口,隊裏很多人正在他們家門口聊天,他們很多人正等著張國棟捎帶東西。
“你們兩個幫我把袋子抬下來。”國棟把自行車推進院子,張國濤與張文斌一起把袋子抬進了中間屋子。
張國棟把雞籠飽了下來,從裏麵拿出一件件東西。
“哥,這是麻花,我要吃!”張小月沒等哥哥放穩,手就伸進雞籠中找吃的。
“拿出去,給大家都嚐點。”張國棟買了兩袋,每袋兩斤占了雞籠一半空間。
“吃麻花嘍!”張小月抱著麻花跑了出去,小弟跟在她身後一邊喊一邊追,張萍看了看大哥有看了看遠去的麻花,最後向妹妹追去。
“你倆過來,一人10塊這是賣野兔分紅了!”張國棟拿出兩張大團結一人一張。
“哥,一人10塊嗎?哥,你真大方!讓我看看!”國濤和文斌高興的拿著錢看來看去,十塊錢對於他們這麽大來說已經是一筆巨款了。
“別抽煙,讓我看見你們兩個誰抽煙以後一分錢也不給了,文斌,這兩斤豬肉你拿回去,還有一袋花生,二弟你把麻花和花生分開,一家一半…還有那兩個布…算了,布明天讓咱媽弄好再拿過去……”
張文斌高興的抱著一大堆東西回家了,上次吃豬肉還是半年前過年,家裏割了兩斤肉隻有來了客才能嚐點味兒。
張國棟把捎帶的兩把鐮刀給了鄰居,人群逐漸散去,胡月娥回屋給兒子端吃的。
“餓壞了吧!從早晨到現在的,買那麽多東西多費錢的,還買了這麽多大米,咱們又不是城裏人吃大米這不讓人笑話嗎?”母親說的可惜,這是她一輩子節約慣了,但兒子能給家裏賣回這麽多東西她心裏還是很高興的。
“媽,有我你就放心好了,咱家以後要啥有啥!等過段時間我給家裏買輛自行車,你不是想要縫紉機嗎?到時候也買了!咱家三間屋子也太擠了,等有時間蓋幾間偏房吧!”
“說的比唱的好聽,有錢蓋偏房還不如從新劃院莊基地,你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了,沒房子怎麽娶媳婦?”母親的話讓國棟突然想到一件事情,85年的時候村裏本打算把莊基地劃在官路口的,但是最後卻換到了西溝嶺上,那裏比村四隊位置還偏遠,但最後95之後讓官路東邊的劉家村在官路不遠處開了一個小賣部,05年的時候劉家村竟成了周圍幾個村的中心,這讓張家嶺村人一肚子火氣沒法撒。
“爸,我聽說村裏莊基地要劃在官路口,是不是!”國棟一邊吃飯一邊向老爸問到,小月與國瑞有了麻花與花生了也不吃飯,在一旁打鬧。
“你大伯有這麽個想法,但滿倉怕離劉家村太近了,兩個村起衝突!今年也沒人申請莊基地這事兒也就放下來。”張承林對兒子問莊基地的事情很詫異,國棟以前可是不關心這些事情,也不關心村裏事情的。
“如果我們現在要在官路申請莊基地,能申請的到嗎?”
如果能在官路建起新房,門前房子可以讓媽媽做點生意,未來就光是那一片地也能直一大筆錢。
“要申請肯定能申請下來,可是最少得200塊錢呢!”
“爸,我想知道現在莊基地最大能申請多大麵積的,得多錢才行?”想到官路口,張國棟腦子裏冒出了很多想法,官路口是甘井鄉整個西片區的交匯地帶,有將近10個村要想去鄉裏或者縣上都要經過這裏。
“現在莊基地大多都是三分地,要200塊錢,地要鄉裏批下來才行,大的話也就四分地地,得300塊錢。”張承林的想法是新莊基地還是靠近西溝好一些,這樣放羊、放牛近,官路那邊就是個路口,家安在那裏連吃水都困難。
“爸,你發現沒?現在做生意的人越來越多了,有錢人也越來越多了,將來我們甘井鄉也會越來越過的好,國家現在大力鼓舞百姓賺錢發家,我們要是在那裏開個小賣部,生意肯定會非常不錯。”如果弄的好,豈止一個小賣部,飯館、磨麵機、榨油機,甚至鄉上所有百姓生活所需這裏都能有條件搞起來。
張承林作為村幹部,也去鄉裏開過會,國家的政策也是隻要一些的,大兒子是家裏腦子最活泛的,讀的書多,既然他打算把房子蓋在官路口那自己也隻能同意,他們弟兄三個最後老大老二都得搬出重立新家的,這是農村的習俗。
“行,明天我就跟村裏說說,到時候莊基地下來錢不夠我們問你大爺爺借。”二伯在國企工作,大爺爺家裏算是村裏現在經濟最好的了。
“能不能一次性給我們兄弟三個把莊基地都劃了,麵積盡可能最大的劃。”正說著張國棟起身從兜裏拿出一遝錢,放在飯桌上。
胡月娥打開報紙之間裏麵是捆好的十塊,能有千元左右。
“你哪兒來的這麽多錢?”胡月娥驚奇的問到,農村蓋一院房子下來500塊錢都夠了,一家子辛苦幾十年也攢不下一千元。
“國棟,你不會做違法犯罪的事兒吧!”胡月娥把錢放在桌子上,小心的問到。
“媽,你看你兒子是那種人不!今天我去縣裏遇到了吳老大,他有麻煩問我出主意,最後非要給我一千塊當拒絕不了就拿了!”張國棟解釋說到。
“吳老大黑白兩道都有關係,你和他交往得小心一些。”張承林沒有限製兒子與吳老大接觸,老張家家風正派他對自己的兒子有信心。
“恩,也就這一錘子買賣,這錢媽你先收著,我都沒個藏錢的地方,等什麽時候莊基地下來了再把錢交了!”國棟說完胡月娥拿著錢找到一塊白布,緊緊包裹了幾層後這才壓在了箱底。
中午吃了好的晚上再吃這些玉米巴巴加醃菜真是難以入口,弟弟妹妹們這幾天好吃的沒有間斷今晚玉米巴巴他們都是一口沒動。
“先等下吃吧!我買了豬肉給大家弄個臊子,這玉米巴巴以後還是少做些,我買了大米夠吃到新糧下來了!”胡月娥輕輕點了點頭,有吃的誰家願意吃這玉米巴巴。
弟弟妹妹們見張國棟拿出今天割的豬肉,一個個都趴在案邊緊緊的盯得。
國棟買的這塊後腿肉肉肥瘦各半有近3斤,他把所有肥瘦肉剃開後切成小塊,油熱下蔥、薑、蒜、花椒爆香後撈出渣,下肥肉塊先是稍微去油。
炒肉的香味頓時飄散開來,小國瑞高興直跳恨不得把手伸進鍋裏去抓肉吃。
“都往後,小心熱油濺眼睛裏!”國棟把弟弟妹妹不斷往遠處趕,可趕走一個另一個又來了,張萍原本最聽話的現在也是開始調皮了。
見肥肉油差不多都炸出來,國棟倒入瘦肉,等稍瘦肉五分熟後加入醬油、調料,最後再加上兩大勺辣椒麵。
“好了,都起來,出鍋了!”做好出鍋,媽媽掰開一個玉米巴巴先給國瑞加了些新出鍋的臊子,國濤拿起筷子隻吃肉,急得小月拉著他之叫。
家裏有了好吃的總能讓孩子們歡喜很久,快樂的笑聲持續到很晚,一家人把今天購買的所有東西都整理了一下,這才睡去。晚上躺在床上國棟一直在想官路建房子的事兒,想著想著就不由就睡著了。
第二天依然是國濤把自己叫醒,三妹已經去鄉裏上學了。國濤洗漱完就去找文斌了,他們這幾天心思都在地裏的套兔陷阱上。張國棟獨自一人擔上柴籠去桑樹園摘桑葉,等喂完蠶寶寶母親飯已經做好了。
“一會兒我給二哥送飯去!”小月才上二年級,早晨9點20才上課。
“你乖乖上學去,再逃學看我不收拾你。”小月的心思被媽媽直接拆穿,吃完一個玉米巴巴後快速的喝完稀飯,背著書包上學去了。
張家嶺村算是甘井鄉比較大的村子了,村裏從一年裏到六年紀有200多人,周圍十多個村子3年紀以上孩子念書都在這裏進行。
“你們明天就要走了,那幾個野兔你打算怎麽弄,要賣還是去鄉裏賣算了,錢少點就少點,省事兒。”母親看著雞籠中四隻野兔,他現在心中有些抗拒兒子去縣裏。
“放心吧!今天野兔不賣了,都做了吧!給鄰居們分點,明天我們出門可以帶些。”張國棟自己本身是不願出門當麥客的,那點錢他隨便想著辦法都能掙到,但是不帶大家出去,大家思想怎麽能放的開,這對自己以後的集體致富非常重要。
帶著給國濤夾的饃,國棟就來到隊裏麥地中。之間遠處濃煙四起,國棟與文斌兩人正在用他的辦法熏兔洞。
“收獲怎麽樣?”張國棟老遠的問到。
“哥,就逮著兩隻,這裏的兔子不知道都跑到哪兒去了。”文斌黑著一副臉,眼睛熗的直流眼淚。
“把這個洞熏完就結束了!用石頭把這些洞口都堵死,把那些陷阱都去了去,今年小麥不會再被野兔糟蹋這麽厲害了吧!”
明天早晨早早就得出發,下午所有鐮刃都得磨一磨,還要準備明天走的時候的被褥床單。
“好吧!等我們回來後再繼續逮野兔。”張國濤還有點不舍得,他從未想過一天能逮這麽多野兔,昨晚想到他得到的十塊錢,他很久才睡著的。
最後的幾個洞穴隻有兩隻野兔跑出來,所幸都被陷阱套住了。弟兄第三清理完地上的火跡,用一個個大石塊堵住兔洞,等把所有野兔卡子都收起來,時間已經過了中午。
回到家裏,爸爸正在磨鐮中,看他旁邊一大堆磨刀水,他已經磨了很長時間了。
“爸,我昨天不是買了兩塊磨刀石嗎?你怎麽還用這個?”張承林用的是溝裏普通的青石,平時農村人磨刀都用這個。
“你那磨刀石去了後再用,你們兩個過來也試試,不會磨刀可不行。”兄弟兩個分別試了下,磨刀還是有些技巧的。
這次割麥家裏準備了三把鐮刀還有6件備用鐮刃片,在有磨刀石的情況下足夠輪換用了。
張國棟後世經常惦記家鄉的燜野兔,這是幾年後甘井鄉這一帶流傳的新做法,最後傳到長安都很受歡迎。用玉米麵把研製的野兔伴成團,最後放在鍋裏蒸一下,味道確實美味。其中不好的地方就是,需要很多的油和調料品,現在還沒人這麽做。
母親還在織布,她每天天亮空閑時間都在織布,一個月也就十塊錢收入,但也算是家裏最穩定的經濟來源了。
父子三人把雞籠中的野兔一個個殺掉,剝完皮肉有20多斤。張國棟把野兔頭、腿、身子分開,他有不同的做法。
野兔腿直接鹵製,兔頭直接過水紅燒,野兔身子全部用來燜。
估計是聞到了香味兒,文斌又來了。
“你這鼻子夠尖的,剛進鍋你就來了,趕緊去抱些柴火,爐子裏沒火了。”家裏兩個鍋同時做,忙的父子三人不可開交。
“我是來找三伯的,我爸同意我明天很你們一起去收麥了!我家裏隻有一個鐮刃,你們家有多餘的沒!”
“鐮刃是小事兒,到時候分你一個就是了。”張國濤聽到堂弟也去,高興的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兩人相差不到一歲從小一起長大,雖說平時喜歡拌嘴但是兩人關係最好了。
“這都是什麽啊!聞起來不錯啊!今天中午我就在這裏吃飯了!”文斌知道這野兔做好定然也會分自己家一份,但他還是喜歡與兩位堂兄一起。
昨晚文斌爸媽想讓他繼續上高中,可是高中一學期就得一百多,他中考成績距離分數線差的很遠,就算找人上了高中也是沒多大意義。
再他說到想跟著張國棟一起掙錢的時候,他的父母同意了,然後中午他又很爸爸說自己想去當麥客,隻有這麽一個兒子的五叔也同意了。
“行,你就帶一個床單就行了,我們這次大概11個人,5床被褥就夠了,拿條舊床單晚上隔蚊子用就行。”這次外出肯定會風餐露宿,但這些對於華夏北方漢子來說都不是事兒。
忙活了兩個多小時,肉終於做好了,八個紅燒兔頭看的直讓人留口水,國濤不管其他連續吃了兩個大兔頭後發現自己已經吃飽了,新出鍋的兔腿和燜兔肉他看在眼裏饞的很,可是卻怎麽也吃不下了。
“兔頭還有2個,待會兒給五叔拿一個,兔腿都抹點油掛起來,這個可以放,燜肉每家都端兩碗吧!這個量大!”10多斤的兔肉外麵裹上玉米麵,外麵黃色的油水從兔肉中析出,這一大鍋得有20斤往上了。
今天做的肉調料到位,可不是以前的小黃魚能比的,趕下午飯前把肉分完案上還有一小半。巷子裏每家孩子都吃的眉開眼笑,三位爺爺都誇國棟的廚藝可以開飯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