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永康縣城
三人晚上一直等到10點，再也看不到一隻野兔經過時這才結束。晚上收獲比之白天要豐富太多，張國棟到來後又是5隻野兔入套，地裏野兔太多了。
“那個洞裏最少還有幾隻，我看見有野兔剛出來又跑進去了。”文斌指著一些梯坎野兔洞說到。
“別急，今晚回去再做一些套子，明天早上我們早點來，把這幾個兔子窩都端了。”國棟看著遠處一隻野兔在洞口徘徊，對弟弟們說到。徹底解決了這些兔窩，莊稼被禍害就會少一些。
回到家中，雞籠中的野兔已經有些擁擠，他們看見人都還怕的胡亂蹦噠，一天收獲了13隻野兔，比一些專門打兔人收獲都要好的多。
把家裏剩餘的鐵絲都做成鐵器環，張國棟不知累的在煤油燈下做好了配套的木橛和樹枝配件。總共51副兄弟兩人高興的數了兩遍這才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雞還沒叫，張國濤就扯著哥哥要去地裏看收獲，去的晚了野兔讓別人收走不說，他們套兔的秘密也就保不住了。
張國棟拿了兩個柴籠，裝滿麥草後用水灑了好幾遍，用扁擔擔在肩上很重。
“哥，你弄這個幹啥？燒兔窩嗎？兔窩可不怕燒的，他們打洞有的能打7、8米深的，而且有好幾個出口的。”張國濤不解的問到。
“去了你就知道了！”張國棟出門的時候順便在房門口摘了幾個幹辣椒放在兜裏。
和二弟把所有新做的陷阱都安下，這時文斌也跟來了。
“國棟哥、國濤哥，你們兩個早上這麽早就來了。還帶著麥草這是要燒兔子窩？”很多人把自家地裏的野兔窩用土，石頭填實了，隻要不管用不了半天野兔又能給你挖開。
“你去找個扇子來，等天亮了我們就把這幾個兔子洞全部收拾了。”
聽到堂兄的話，張文斌爬上地頭的一棵桐樹，很快摘了一大堆的大桐樹葉。
兄弟三人分散開來在地頭等候，很快就有了收獲，一隻超過5斤的肥野兔。
“哥，我們來幫你了！”小月聲音從遠方傳來，她與姐姐帶著弟弟也來了。
“別亂喊，把野兔都嚇跑了！”張萍拉了下妹妹，可張小月怎麽會聽她的。
“哥，收獲怎麽樣了！剛才二哥把他的寶貝自行車推我們家了，他說你要去縣城。”張小月感覺自己越來越喜歡大哥了，不但能給自己做肉吃，還能教自己唱歌，他感覺大哥隻要在一些就都會很好。
“嗬嗬，你個小饞貓又想要什麽好東西。”國棟摸了摸小妹的頭。
“我想吃麻花，你不能給咱媽說是我讓你買的，不然她又要說我。”
人小鬼大，張國棟認為自己四妹就是那種聰明的出乎意料的人，她從小不好好學習到最後卻是比三妹過的好的多，三妹最聽話學習從未讓家裏擔心過，最後進了體製日子隻能說過的算是平穩。
“行，我記下了！你要學習的本子和筆嗎？”
張小月聽到大哥說到學習，臉色一下不好了：“哥，我不喜歡上學，你給咱媽說別讓我上學好不好，我以後跟你逮兔子。”
張國棟噗嗤一笑，這小家夥！
“你不學習長大想幹什麽？你不是要當歌唱家嗎？你連字都不認識怎麽當歌唱家，去城裏人家把你賣了你都不知道。”張國棟希望可以轉變四妹的思想，如果她可以把心思稍微給學習上放一些，考上大學再加上她的機靈勁，未來不會再那麽辛苦。
“大哥！”張小月抱著哥哥的胳膊，他是第一個願意聽自己想法的人。
小孩的想法就是那麽簡單，尤其是聰明的小孩，你隻要能夠走進他們的心裏，他們會對你特別喜歡與依耐。
“明天就是星期一該上學了！下午我陪你做作業，我走的時候再寫一些簡單的調子，你好好學習，割麥回來我可是會檢查你的練習成果的。”
“哥，你真好！”張小月把頭靠在哥哥胳膊上。
這一輩子自己有機會，有能力照顧弟弟妹妹，就必須讓他們盡可能的提升豐富自己，而不是年複一年的消磨著日子，農村節奏慢隻是因為閑的人太多，不忙起來社會如何近步，國家如何富強。
“已經過9點了，估計該出門的野兔都已經出去了，國濤、文斌，你們兩個在兔子洞門口放火，別讓燒的太旺了。萍萍、小學和哥哥一起扇風。”張國濤與張文斌點起一堆麥草，這麥草被國棟早晨用水侵過，很難點燃，點燃後也很難燃燒，火不大全是煙。
“別讓麥草燒完了，用土蓋蓋！”說著往火堆中扔了兩個幹辣椒，頓時四周全是辣椒的熗味兒。
“咳…咳……”
“快扇！”
大家被辣椒熗的直留眼淚，不一會兒一隻野兔從不遠處另一個出口跑了出來，跑出十多米被一個鐵絲圈栓住，跳出一米多高後被栓住在那裏直撲騰。
“一個出來了，我去逮它…”文斌剛要起身抓野兔，被國棟製止。
“先別急，這洞裏肯定還有……”國棟話還沒說完，有一隻小野兔從另外一個洞口跑出。
看見效果，所有人也不覺得怎麽熗了，大家都拚命用桐樹葉把風養洞裏扇，不一會兒有一隻野兔從第一隻野兔逃出的洞穴跑了出來。
一窩五隻，三大兩中，兩隻逃過了陷阱的攔截逃之夭夭了，三隻被逮住，在麥地裏直搗騰。
“走吧！上地人多了我們回吧！”又是6隻收獲，說實話早晨野兔活動不如傍晚，但這6隻中有4隻都是超過4斤的大野兔，收獲已經非常不錯了。
“哥，你們回吧！我在這裏守著，要是有野兔入了陷阱被別人拿去我們就虧大了！我不餓，萍萍你待會兒吃完了給我送個饃就行。”張國濤舍不得離開，他主要是怕別人發現他們套兔的辦法，一隻野兔能夠讓一家人美美的吃一頓肉，賣掉也能換很多東西。
“我很快吃完飯來換你！”文斌也是愛上了這個活動。
“行，你們兩個自己看吧！中午野兔一般不回窩的。”說完，國棟就背著6隻野兔回家了。
草草吃了早飯，張國棟把雞籠綁在自行車後架上，不大的雞籠裝著19隻野兔，所有野兔擠的都無法動彈，但每隻野兔看起來還都還活著。
“路上小心些啊！騎慢點，下午不管賣完沒有趕快回家。不要跟人打架！”胡月娥拉著自行車對兒子囑咐到。
“媽，你放心吧！我曉得輕重！”說著騎車就出發了。
還真別說，這個時候的二八大扛確實結實，張國棟騎上後完全沒有後世共享單車那種輕飄飄的感覺。這個時候大路上還看不到汽車，自行車在甘井鄉也是不多，張國棟一路速度雖然不快，但他力氣大上坡了也不推著走，很快就到了甘井鄉街道。
再次看到甘井鄉街道，街道兩邊都還隻是兩排簡單的磚瓦房，郵局、供銷社、糧站、鄉政府、牛羊市，中學等一眼盡收眼底。街道路麵坑坑窪窪泥濘不堪，都比不上後世一般的農村。
過了甘井鄉，路便開始變成黃料石路麵，這是鄉政府通往縣城的道路肯定要比鄉路要好，張國棟上了縣路速度開始開始快了很多。
甘井鄉到永康縣15公裏，中間要跨越一架很深的溝，即使張國棟對自己力氣很是自信，下到溝底上坡不到一般他就堅持不住，下車推著上坡了。
上午去縣城的很挺多的，很多人都是三五成群邊說邊走，偶爾有人推著自行車一旁的人也都投來羨慕的目光。
翻過溝上了坡大路變成了柏油路，柏油路上騎車速度自然比石頭路要快很多，沒一會兒就來到縣城。
1986年的永康縣還隻有老縣城那一點大，街道兩邊多是一些政府機關與小區，個體戶在這個時候已經不禁製了，但百姓大多都不敢做生意，最多就是在街道旁擺個地攤賣點小吃、水果、蔬菜。
縣城人與鄉下人很好區分，衣著整齊沒有補丁的大多都是吃著商品糧的縣城人，而全身補丁一臉小心的多是進城的農民，他們都和張國棟一樣進城賣農產品的。
“小夥子，這野兔還是活的，怎麽賣啊！”
剛進北街，張國棟就看到一位40歲左右的微胖中年攔住了他，對方盯著自行車後籠子裏野兔，野兔在縣城裏不少見，但活著賣的更是不多。
“活的一塊二，死的一塊，這些都是剛死的，我來的時候騎車太快估計顛的。”國棟發現已經有好幾隻野兔躺在籠底死去，這野兔膽子很小，籠子又這麽擠的，死了很正常。
“便宜點唄！我剛下班回家帶上一隻，活的1塊買我唄，我買那隻最大的。”中年全身衣服幹淨整齊，語音語速掌握的非常到位，這一般隻有大人物身邊的人才會這樣。
“你是今天第一個買賣，一塊一最大的這個給你了，賣家不擋頭茬客！”張國棟熟練的說到。
“行吧！一塊一就一塊一！你把這個最大的給我秤一下。”
張國棟這才想起來自己沒有秤，不過這難不倒他，來到一旁一個賣白菜的大爺跟前，他這裏有秤可以借用。
“大爺，能不能把你秤借我用一下，我這今天走的急忘記帶秤了。”張國棟露出自然和善的微笑讓大爺對他好感頓時提升不少。
“拿去吧！用完還我。”
最大的那隻野兔上秤後9斤6兩，將近十斤了，總共10.56元，胖中年直接遞過一張大團結，又拿過一張1塊錢。
“收您10塊，5毛6就算了！咱這野兔都是昨晚和今早地裏抓的，身上沒有任何傷口與破皮。”說著他把這隻兔子前後腿都綁住，交給了對方。
“小夥子挺會做生意…，你車前這是什麽肉。”公務員中年看見自行車前梁的貒肉問到。
“這是前天打到的貒肉。”
“多少錢？”
“這個最少得3塊錢！”
“給我來兩斤！”
公務員見張國棟能說會到，又和他多說了幾句，買的兩斤貒肉又給他增收6塊6毛錢。
拿出自己的儲蓄金找了3塊5，國棟把錢收好。今天他把自己全部的私房錢1塊2毛9分錢全部帶來了，作為一名成年人這點錢還都是以前爸媽給的生活費一點點積累起來的。
告別公務員中年，張國棟來的雞蛋市。
這裏原本就是農村人賣雞蛋的地方，後來各種賣肉賣菜的越來越多就成了全縣城最大的農貿市場了。
雞蛋市到了中午人很多，國棟轉了一圈發現隻有半一個空閑的攤位，一個賣熟肉的大叔占據了一個半位置，張國棟最後隻能停在這裏。
“新來的，把攤位費掏一下！”剛挺好自行車就有一個20多歲青年走過來，熟練的撕了一張票交給張國棟。
“工商管理費…五毛？行給你了！”
見張國棟交錢迅速，那年輕人頓時臉上開了花，剛才他們同伴幾人在一旁都不願過來收張國棟的錢，因為這種年紀的小子最難說話，弄不好就是動手打架，市場上經常發生收費打架的事情。
“辛苦謝謝了！”張國棟禮貌性告別，那年輕人有些懵，但還是客氣的回了他一句再見。
“嘿嘿！”突然一聲清脆的笑聲讓引起了張國棟的注意，原來是自己左邊攤位有位姑娘在笑。
轉過頭，國棟眼睛頓時有些愣住了。這女孩一身紅色的補丁花衫，腳上一雙黑麵白邊粗布鞋，開起來穿了有些年景了但洗的非常幹淨，白皙的麵孔在這黃土高原很是少見，水汪汪的大眼睛幹淨純潔，那睫毛開起來非常長。
“你這人，給人錢還要謝別人，你高興給人錢啊！”這姑娘聲音清脆，大約也就16、7歲，她全身看起來很瘦，個子最起碼有一米六五以上。
“他們都是職責所在，也挺辛苦的。”張國棟正說著，看見一夥人罵罵咧咧的從市場北部走過來，他們人有10多個，每走過一個攤位都是一陣雞飛狗跳。
“美女，待會兒把你秤讓我借用一下，我早晨出門忘記帶秤了。”右邊的賣熟肉大叔看起來不好說話，國棟就把目標放在左邊小美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