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旅行的武士
落葉在地上積了厚厚一層，樹杈幹巴巴的猶如從地底翻出來的惡鬼伸出枯骨向上天所求著什麽。
伴隨著一陣寒流，大雪終於落下。
若人孤獨的行走在道上，呼吸間吞吐著白霧。
明明是冬天，可他依舊穿著一身和服，腳上踩著木屐，腰挎長刀，雙手交互塞在袖中，慢悠悠的走著，如同忍者時代之前的貴族武士，全然沒有凜冬之下戰火之中的倉惶。
他正在朝鐵之國去，以一個刀客的身份，去往那個僅存著武士製度的中立之國。
一路上有山賊攔路搶劫，或者是一身腱子肉滿臉胡茬的大漢，帶著少則三五人多則二三十人的凶惡之徒，或者是失去一切無家可歸的流民，一個個饑餓如柴，手中拿著鋤頭鐮刀。
若人對此一視同仁，揮刀斬之，唯有那些幻術之下認定沒有染過血的人才被放了一碼，但極少。
鐵之國位於火之國北部，兩者隔著湯之國和瀧之國。
戰爭之火在兩個小國家依舊熊熊燃燒，雷之國和土之國因為三代雷影的事早已是死敵，二者在這裏殺得昏天暗地，還要兼顧著打探火之國的消息，看看火之國有沒有露怯能夠撈一筆。
事實上若人一直有個疑問，你說雷之國和土之國還好，仇恨是因為雷影，可霧隱和土之國橫跨整個忍者大陸還能結仇，還是土影水影雙雙戰死這種抹不掉的仇恨，就讓人很無語。
隻能說五行真的存在相生相克，水來土掩，土克水，所以兩者隔著忍者大陸都能掐起來。
火之國當然有忍者陳兵，防著雷之國和土之國呢。
但對若人這個層次的人來說就形同虛設了，他沒有打擾那些人，隱藏著穿過邊境，來到了了瀧之國。
戰火紛飛，百戶不存，比起火之國，這裏真的太亂了。
火之國或許邊境人民生存艱難，但至少在沒有忍者侵入的時候，所麵對的隻不過是山賊之流。
而這裏麵對的，是敵國忍者，是己方小國忍村的強取，是流浪忍者的殺戮，是毫無人性的山賊，是活不下去的流民。
若人見得多了，上一世就見過不少，那個被打剁了腦袋的家夥就是躲在類似這種混亂的位置的，畢竟真正的強國他也沒地方生存。
而這一世，見得就更多，死在他手中的生命血液累計能夠將他吞沒再也浮不起來。
可即使看得這麽多，他還是很感觸，有悲傷，有同情，有憐憫，情緒隨著不斷見到的衰敗場景而波動。
但他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好，這樣的感觸能讓他更加深刻的堅信，他是一個人。
是忍者，但依舊是一個有七情六欲的人，而不是冰冷的殺人工具。
大雪茫茫，將天地染成一片灰。
晴天裏看雪蓋在山巔、蓋在林間、蓋住大地湖泊的時候是美的，天地間似乎隻剩下一片白色，純潔剔透。
可降雪之時，沒有美景，隻有一片灰沉，好似天上的汙垢成堆的飄落，要用肮髒掩蓋另一種肮髒。
若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過，留下兩串腳印。
但不用多少時候，這裏什麽痕跡都不會留下，將會被一層又一層的雪掩蓋掉。
等到雪融化之時，雪水會帶著一切沉入大地，或流入江河湖海。
跨國邊境，那種壓抑感再度減少了。
他進入了鐵之國。
沒有如火之國一般的盛景，但鐵之國的人依舊為他們的國家感到驕傲自信。
他們是中立國，以五大國為首，曾宣誓不會讓戰火燃到這裏。
所以他們或許沒有五大國平民那般活得美好，但足夠幸福。
這種幸福是渲染在臉上的，帶著美好和期望，猶如雪地中的蓮花一般令人動容。
鐵之國多高山，裸露的岩石像鐵一樣黝黑堅硬，但也有植被，多針葉林，能夠適應這裏過多的寒冷天氣。
若人扶刀進入十多裏之後，來到了一個村莊。
這裏人很少，在冰天雪地之中，裹著厚厚的衣物，小孩子閑不住在村子裏追逐打鬧著。
當若人進入這裏時，立刻引來了所有人的注意。
沒辦法，實在太過非主流了。
孩子們帶著童真和探究的眼神遠遠的看著，而成年人則更多的是警惕。
一個少年武士，穿著淡薄的衣物來到這裏，怎麽看都不對勁。
沒過多久，就有人過來了，是一個長者，這個村的村長，名為草薙野原。
村長來到近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詢問道：“少年人，是旅者嗎？”
若人帶著溫和的微笑輕輕致意：“是的，從遠方來，一路遠行，驗證自己的道。”
村長看了眼若人的著裝，是高端的料子，再加上清秀的臉龐和得體的禮儀，以及腰間一看就很珍貴的刀，輕輕點頭，露出笑容。
“看來是一個年輕的武士，能夠遠行，想來是實力強大的劍客，請隨我來吧，天要黑了，今天就在我家住下。”
“十分感謝。”若人跟隨著村長，一路上麵對其他人的眼光都帶著微笑向他們輕輕點頭，讓人感到親近。
步入村長家裏，不過是一個很普通的院子，院子裏一個差不多同樣年紀的少年正握著刀不斷的劈砍，他麵前沒有任何實物，但每一次揮刀都很精準，看得出是苦苦修煉過的。
感覺到來人，少年看了一眼，而後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他收起刀，明明是雪天，卻渾身大漢。
“雅人，有客人來了，擦擦汗洗漱一番，這可是和你一樣的武士啊。”村長對著他的兒子草薙雅人說。
草薙雅人燦爛的笑著，跑回房間洗漱，而村長則是帶著若人進入裏屋。
“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村長給若人衝了一杯熱茶。
若人接過，說道：“我叫若人。”
“若人君是某個家族出來試煉的吧？”村長問。
若人輕輕點頭：“不算大家族，家裏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世道總是艱難，但你的父母在天之靈看到你現在的狀況，想來會很欣慰吧。”村長安慰道。
“我想是的，我應該足以令他們驕傲，家裏有個很美麗的女孩子等我，我也足以保護好她。”
這時草薙雅人進來了，興衝衝的來到若人身邊，掃了一眼後，立刻定定的看著若人的刀，眼睛都不動了。
“雅人，不要失禮了。”村長見兒子這副模樣，立刻教訓道。
而後他又向若人道歉：“我這個兒子很喜歡刀，很抱歉。”
“沒關係。”若人輕笑著將秋水解下遞給雅人。
雅人眼睛一亮，但沒有接過，而是認真的問道：“真的可以嗎？”
“送給你不行，但借給你看看還是可以的。”
“十分感謝。”雅人立刻行大禮雙手接過，顫抖著手輕柔的撫摸著，而後將秋水緩緩抽出。
漆黑的刀身上帶著亂紋，足見打造時的水平，刀刃散發著凜冽的寒光，從刀鞘中出現後猶如一抹月華般輕盈卻滲人。
雅人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將秋水全部抽出後，用手指劃過刀身，又握了握刀柄，做揮刀狀，而後滿足又遺憾的放下了。
“這柄刀太好了，我第一次見到這麽好的刀，是我見過最好的。”他將刀收回刀鞘還給若人，“我也期望著有一天能夠遇到這麽好得刀，適合我自己的刀。”
村長讚同的點點頭，道：“是柄好刀，不過不適合你。總有人認為一柄刀好就行，但對武士來說，刀還是適合自己才是最好，不然讓一個走靈巧路子的武士使用重劍，不過是自取滅亡而已。”
“而且若人君的刀和他自身很契合，想來是時時緊握，用它解決了不少敵人吧，一出鞘那種殺意就溢出來了。”
“我一定會找到自己的刀的。”雅人眼中綻放著光芒，握拳激動的說，“我可是已經修煉出查克拉了，隻要找到自己的刀，我就能像若人君一樣去尋找自己的道了。”
“那你可要好好請教啊。”村長笑著說，“想要刀的話，就要努力提升實力，然後去鐵之國領主城，那裏匯聚了忍界最好的一批工匠，但他們可不會讓自己的作品落入一個弱者的手中。”
而後他看向若人，問道：“若人君也是要去領主之城嗎？”
若人點點頭，“來到鐵之國，沒人願意放棄去那裏見識一下吧，眾多武士各個流派匯聚在那裏，是武士的天堂啊。”
“是啊，三船大人就在那裏，他是武士心中的信仰，無數武士想要挑戰他，若人君也一樣吧。”
若人看著老人臉上的笑意，疑惑的問道：“既然是信仰，村長為什麽在說道有人挑戰的時候沒有任何生氣呢？”
“哈哈，年輕人總要有這份信念的，如果連這種想法都沒有，是走不長的，即使失敗了也無足緊要，但一定不能失去武士之心啊。”
說到這裏，雅人突然對若人行大禮道：“若人君，我能向你挑戰嗎？”
“還真是說到做到啊。”若人忍不住吐槽，卻沒有生氣，起身說道，“那就來吧。”
一場關於刀的試煉就在院子裏發生。
草薙雅人確實不錯，說不上天才，但基礎紮實，在查克拉的幫助下擁有不輸於中忍的戰鬥力。
不是單論刀術的忍者，而是使用忍術的忍者，這已經很強了。
比起忍者隻見更加複雜詭異的戰鬥，武士從來能依靠的唯有手中的刀而已。
戰鬥之後，雅人露出崇拜的眼神看著若人：“若人君真是強大，我完全比不過呢，不過我會進步的，希望有朝一日還能向若人挑戰。”
村長看著兒子輸了，也樂嗬嗬的，“那你可要加油啊，別想著人家會止步於此，懈怠的話會看不見人家的背影的。”
第二天清晨，若人再次上路。
草薙雅人看著漸行漸遠的若人，眼中如爐火般熾熱。
世間哪有那麽多天才，隻不過是旅途中遇到的有趣的人而已，一個對刀保持著赤子之心的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