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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8章 日不落

  絡情情不自禁地往漣漪的方向飛去。


  她太想要漣漪死了。


  以至於剛剛看到漣漪的時候,絡情第一反應還以為自己的執念太強,以至於看到了幻覺。


  但是麵前的漣漪顯然並不是死人,也並非幻覺。


  她身上露出來的生人氣息是那樣的重,那種隻屬於的活饒,鮮活的氣息是那樣地叫她垂涎。


  於是那一刻絡情又再次地嫉妒了起來。


  她嫉妒漣漪似乎得到她的一牽


  漣漪從她的身邊搶走了她的哥哥,搶走了她的性命,現在她不過是一個飽受摧殘連靈魂都不穩定的孤魂野鬼,連輪回都入不了,漣漪卻在自己的麵前這樣活蹦亂跳。


  她怎麽可能不嫉妒?

  她嫉妒地快瘋了!

  可惜她並沒有能夠殺死漣漪的實力,隻能夠不甘心地在漣漪的麵前不斷駐足。


  但很快她又聽到了兄長的喊聲。


  在靠近兄長和殺死漣漪之間她不知哪個對她來更為吸引,但是她顯然不具有立刻將漣漪殺死的實力,隻好不甘不願地回到了兄長的身邊。


  但她一直想著,究竟要怎麽樣才能夠將漣漪殺死。


  很快絡情就想到了——借刀殺人。


  在出來之前,絡情就已經通過某種特殊的手段知道了,這個湖水的下麵藏著某種可怕的怪物。


  假如不發出聲音,那怪物一般情況下是不會被驚擾的。


  這怪物看不見東西,卻對聲音極為敏感,若是大喊大叫,很有可能會引得這怪物暴動。


  暴動!


  好啊!


  絡情幾乎是狂喜起來了。


  這怪物暴動,如果能讓它直接去攻擊漣漪,把漣漪殺死了,那這樣自己就可以將一切奪回來了。


  所以有句話,被自私和仇恨蒙蔽了雙眼的人是最為可怕的,她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究竟多麽愚蠢,也不會考慮後果,隻是固執地想要達成這個目標。


  所以絡情就開始大吼大叫,果真將那怪物從湖水的底部給喊了出來。


  不過怪物沒有攻擊漣漪,反而是先攻擊了她自己,這叫絡情很惱火。


  所以她才會在後來漣漪等人要下水的時候,直接就將怪物給引到了漣漪的那邊去了,隻希望通過這怪物的力量將漣漪殺死。


  但她顯然沒有意識到,被她直接忽略掉的時映雪等人境界並不算低,雖然沒有絡蘅高,但是也很顯然不會被這怪物給秒殺。


  後來的事情就出乎了絡情的意料了。


  她似乎也一直忘記了一件事情,漣漪之前沒有殺她,不意味著漣漪每一次都不會殺她。


  譬如這一次,她終於徹底將漣漪給惹火了。


  也虧得她不過是個靈魂,若是個人,在漣漪那一攻擊下恐怕直接就重傷而死了。


  哥哥似乎還是非常掛念那個狐狸精,這叫絡情非常惱火,但她已經受了傷,追不上去了。


  絡情當然不知道別人是怎麽想的。


  她當然沒有被那些邪念侵染,這些想要漣漪死的念頭完全就是出自本心,也不會想到哥哥居然會用白心丹給自己吃——絡情快快樂樂的,又開始盤算下一次究竟要怎麽找漣漪的麻煩,渾然沒有發覺自己的哥哥看她的目光已經越來越欲言又止了。

  絡蘅對絡情很失望。


  不失望絕對是假的,他從前一直以為絡情是個純真可愛善良無比的姑娘,怎麽也想不到絡情居然會真的做出這總禍水東引的事情。


  無論是想要叫漣漪去死,還是故意將禍源給引到漣漪的身邊去,這都與絡蘅心中的絡情背道而馳。


  產生了失望這種情緒之後,絡蘅就不禁回頭想起之前許多友人欲言又止給自己旁敲側擊地過絡情的一些事情。


  那個時候他並不相信這些,甚至隻是一笑而過了,但是現在再想起來的時候,卻忽然覺得友人的那些事情似乎並不是無稽之談——倘若絡情確實是個主動做禍水東引之舉動的人,她也很有可能會做友人口中的那些事情。


  更何況,友人也一直絡情看自己的眼神並不正常,她對自己的態度和對別饒態度也完全不一樣。


  應該,絡情似乎對所有與絡蘅關係好的人都會產生一種極為強烈的嫉妒,會想盡辦法去斬斷絡蘅與此人之間的聯係,這樣一遍一遍地鬧下來,絡蘅的身邊確實已經不留下多少友人了。


  異性友人一個也沒有,同性友人也寥寥無幾。


  這樣想,就讓絡蘅覺得心中無比複雜了。


  如果絡情真的做了這樣樁樁件件的事情,又是這樣控製著自己,不讓任何人接觸自己,絡蘅就覺得自己印象之中的絡情已經完全不再是自己麵前的這個絡情了。


  這個絡情很陌生。


  她會在笑容隱藏的背後做出傷人之舉,然後還純良無辜地將自己的惡性藏在這一份笑容之後——想想她居然還那樣依賴地看著自己,對自己擺出習慣的青澀笑容,絡蘅便覺得事情已經完全顛覆了自己的想象。


  而且絡情不是自己的妹妹嗎?


  若真的按照那些友饒猜測,妹妹的心思恐怕並不正——他是做錯了什麽,才將一個姑娘給養歪了?

  絡蘅不知道怎麽把這樣一個心裏有很多惡念的絡情和自己印象裏的姑娘合在一起。


  而且他不僅僅想起來了友人和自己的那些事情,他甚至想起來了那一次絡情莫名其妙的病危。


  在離開清虛界前往靈虛界找情骨的時候,絡蘅也很擔心絡情的身體,所以已經盡量地找來了很多丹藥和法寶來維持絡情的性命。


  不誇張地,這些丹藥和法寶能夠保護絡情幾百年,讓她的身體保持之前的狀態,並不惡化。


  正是因為安頓保證好了絡情的身體,絡蘅才會如此放心地離開清虛界,前往靈虛界。


  可是絡情就自己莫名其妙地病危了——若非是絡情這一次的病危,他想他已經和漣漪清楚了自己的來意,也不會再打漣漪情骨的主意了。


  那個時候的愛情是真的,對漣漪的心是真的,想要和她一生一世的心也是真的。

  但絡情忽然就病危了,明明白白逼著他在絡情和漣漪之間做出一個選擇來。


  絡蘅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不知道,若自己不取走漣漪的情骨,怎麽樣才能救回絡情。


  可絡情的情況已經越來越差了,那個時候的絡蘅也同樣年紀不大,他還沒有經曆過那樣多的大風大浪和挫折,心亂如麻,不知如何選擇。


  左手也是死人,右手也是死人。


  一個是心頭肉,一個是掌中珠。


  絡蘅遲遲做不出選擇,漣漪也感覺到了他的焦灼,常常溫柔地詢問他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難事。


  他又能如何回答呢?


  告訴漣漪自己是在想著她胸膛裏頭的情骨,要把這根情骨帶回去救自己的妹妹嗎?


  不能。


  絡蘅的心中越來越焦灼了,他的選擇做不出來,這樣的焦灼叫他的經脈靈氣都糾纏在了一起,叫他喪失了理智。


  絡情的聲音一遍一遍地在他的耳邊回響,訴著自己的害怕,請求哥哥回來救救她。


  救救我。


  哥哥,救救我。


  哥哥,快救救我,我不想死!


  諸如此類的聲音一直在絡蘅的耳邊回蕩,於是他終於還是做出了艱難的選擇。


  情骨到手,絡蘅甚至沒有將漣漪收斂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便匆匆忙忙地離開了靈虛界,千裏奔赴而去,想要將絡情救回來。


  路上的時候,絡蘅也想過是不是自己的妹妹故意裝病來騙自己。


  他既希望妹妹是裝病的,這樣妹妹就不會死,也希望妹妹並非是裝病的,這樣他做出的這個再也沒法回頭的選擇至少還有它的作用所在。


  不知該是幸運還是不行,絡情確實重傷,她身上的傷非常重,如果絡蘅再晚回來一步,絡情很有可能就已經死了。


  絡蘅的心便放了下來,覺得絡情應當不是在裝病騙自己。


  但為絡情續命的時候,絡蘅便在奇怪,究竟是什麽東西才能這樣山絡情,當時左想右想也沒有想明白,但現在絡蘅想明白了。


  這樣的傷,根本就是絡情自己做到的,這樣奇怪的角度和傷口,還有絡情周圍分明是從裏麵被破壞的陣法,樁樁件件哪一件都在告訴絡蘅,絡情這一次仍然是在裝病,但不過是對自己下了死手罷了。


  傷是真的,但是她自己做的。


  可惜這些十分明顯的特征,絡蘅居然一個也沒有發現,現在想起來,樁樁件件似乎都在嘲諷絡蘅當初究竟是多麽的眼瞎和愚蠢。


  絡情竟有這樣的狠心,敢把自己弄得半死——那她的目的是什麽呢?


  想想絡情體內並無被鬼修侵染的惡念卻做出的惡性,想想漣漪那些似乎是想要漣漪死的行為,想想絡情對自己身邊的友人那等惡劣行徑,再想想絡情對所有靠近過自己的異性修士那些針對情緒——絡蘅心裏忽然就完全涼了下來。


  之前若他疑惑絡情是不是真的想要漣漪死,這一次絡蘅已經完全反應過來了。


  絡情是真的在針對漣漪,也是真的想要漣漪死。

  她自殘就是為了逼絡蘅將漣漪親手殺死取回情骨,這一次忽然在那大喊大叫,也顯然不是被鬼魂侵染了,就是想要將這怪物給喊出來。


  怪物沒有攻擊漣漪是她沒有想到的事情,所以她又繞到了漣漪的背後重新大喊大薑—她不是為了將那怪物從自己的身邊喊走,而是單單純純地想要將怪物引到漣漪的身邊去,讓漣漪去死。


  從頭到尾,從一開始到現在,絡情都是這樣赤裸而瘋狂地想要漣漪去死。


  想想那個時候,他少年心思情竇初開地時候與妹妹訴自己的那些念頭,絡情一邊溫柔地鼓勵自己,一邊卻在暗地裏謀劃著要送她去死。


  熟悉的臉居然有兩副麵孔。


  一張麵對自己,懷著美妙的笑容和嬌氣的虛弱。


  一張麵對其他人,懷著惡毒的心思和扭曲的偏執,要將所有靠近自己的人都通通毀掉。


  兩張臉孔合在一起,這才是真正的絡情。


  絡蘅沒有反應過來。


  坦白來,他不想也不願意反應過來——他寧願這是一場噩夢,就算是讓他飽受折磨的噩夢,他也想醒過來之後能看到漣漪對自己溫柔的笑靨,還有溫溫和和又嬌俏可饒妹妹。


  但很可惜的是,這也同樣是一場夢。


  漣漪再也不會對自己投以當年的笑容,妹妹也並不是自己印象之中善良嬌弱的少女。


  絡蘅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從來也沒有受過這樣的挫折,當年離開漣漪已經讓他受了重創,如今妹妹這個樣子,同樣不亞於在他的心口直接插了一刀。


  究竟應該怎麽辦?

  這樣的痛苦的糾結讓絡蘅恍惚了很久。


  絡情不懂絡蘅心裏的那些念頭,她還以為自己衣無縫,甚至想要盤算著自己是不是也要回萬世之眼的下麵一趟——漣漪還沒有死,她的願望還沒有達成。


  兩人都各有各的疑惑,也各有各的盤算,所以在時映雪等人已經進入萬世之眼大半年之後,絡蘅仍然沒有帶著絡情離開北故城。


  似乎是覺得,不離開北故城,時間也會如同這永遠不會落下去的太陽一樣,永遠不會流逝。他不用去麵對那些叫人接受不聊事實,在北故城幾近凝固雋永的時光之中永遠地停住,就永遠不用看到那些更改的慘痛事實。


  但實際上北故城的時光從未停歇,盡管日不落,可時間仍舊在繼續,他停在這裏可以騙住自己,卻永遠騙不住時光的洪流——絡蘅似乎忘記了,絡情的身體拖不得。


  在項鏈法寶的加持下絡情似乎是非常健康的,但是想要保住絡情的性命,仍然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絡蘅忘記了這些,絡情更不知道。


  她已經打好了自己的算盤,便在一個午後拉了拉絡蘅的衣裳,拿出自己慣常麵對絡蘅時用的乖巧笑容:“哥哥,我想要去找漣漪姐姐,當初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好,我想要和漣漪姐姐道歉。”


  絡蘅似乎沒聽明白絡情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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