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故作無事
“你乍一看乍一聽,仿佛是七謹財迷心竅又膽大包天,非要偷我的化華珠,可是你想想,這東西他拿了要做什麽?他敢做這種事情,背後是不是有什麽人,不然這樣囂張?
我們為楚河派做了多少,當年所有人都棄之而去,眾多長老隻有我一個人留了下來,楚河這狗賊當年說什麽會將報答咱們的一片心意,可他是怎麽報答的?
阿瑤本就是我的心頭肉,她受了重傷,我知道無相丸難求,可是我這樣幾千年為楚河派煉丹勤勤懇懇,難不成我這些貢獻還比不上一顆無相丸?
他但凡是為阿瑤,為了我問一問,幫我找一找,就算是找不到,我也感念楚河派心中記掛我們,可是他怎麽做的?
他和我說沒有錢,讓我再娶一個,再生一個,他以為我是他,見了好看的便收用,真是人麵獸心。
楚河派得多窮啊,會和我說沒有錢?
你信麽?鬼都不信!
沒有錢他那貌美如花吃穿用度比我好了數倍的爐鼎是怎麽養著的,當我是傻子不成?
最可笑的是,那男弟子竟然說我最喜歡女色,這可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說他不是對我懷恨在心,我可一點兒也不相信。
此回我一說要出手化華珠,當時楚河就來找過我一回,問我能不能便宜一些將化華珠出讓給他,說是他老娘中了毒不行了。
我信他個鬼,他老娘屍骨都化成灰了和我扯這種沒邊沒際的淡?當真當我是傻子?
要買也成,他給我開價三百萬,我當時便笑了,三百萬靈石買化華珠?我給他一千萬去給我買三顆剩下有多的不用還我!可真是獅子大開口!
你們覺得楚河是會善罷甘休之人麽?
七謹這人看上去就又蠢又笨,卻是最最功利,最最好應付利用的,楚河隨便許他一點小利,他就能上房揭瓦了。
隻是我倒真想看看,他們能用出什麽好法子來偷我的化華珠,正好用這個理由,咱們光明正大,徹徹底底地脫開這鬼地方去,好好的宗門,竟垂涎自己長老的化華珠?”
華嚴長老平常並不是話多之人,這回破天荒說了這麽多話,可見是真的氣的狠了。
不過這也是個好法子,幾個徒弟相視一眼,覺得確實不錯。
自己作為華嚴長老的弟子,常年在門派之中也不甚受人重視,這憋屈了這麽多年,師傅終於徹底有了離開的心思,這不失為一件極美之事。
“師傅,隻是還有一個疑問,化華珠如今在誰處,在您的手裏,是否會有危險,畢竟敵人在暗,我們在明處……?”
“化華珠,他一輩子都別想得到。”
華嚴長老冷笑一聲。
他將幾個弟子叫到自己身邊,幾人交頭接耳一陣,臉色上便多了些惡劣和揶揄。
“去吧。”華嚴長老理了理自己的衣袖。
——
離開的時映雪並不知道這些,她隻是按著來的路往外走去,來的時候陣法重重,走的時候卻感覺什麽也沒有。
看來華嚴長老還真是個深藏不露之人,他繼續呆在楚河派,隻會埋沒了自己。
時映雪本想離去,鼻尖卻又飄來了那一丁點兒難聞的氣息。
她集中精神再多嗅了兩下,發現這氣息乃是從自己東側傳來,轉過頭去看的時候,便見那處原本是一彈琴的石台石鼎。
大約是主人已經很久沒有來了,那一處顯得有些灰塵。
乍一看確實沒有什麽,時映雪多看了兩眼,便看到那石鼎之中好像有什麽在搖動著。
仔細定睛一看,竟從漏煙香的孔洞之中看到一雙眼睛一閃而過。
眼睛!
有什麽人躲藏在其中?
神識是萬萬不可動用的,這人身上的境界時映雪看不穿,若用神識,他一定會察覺到。
時映雪心中一跳,這個時候卻是最不應該慌張的時候,於是她裝作若無其事地歎了一聲道:“看到這個焚香的鼎爐便想到丹爐,此回想過來求購化華珠,卻什麽也沒有買到,可憐我那胞姐了。”
她這樣說著,眼神就移開了,一臉哀怨地走開了。
背後仍然有一股強烈的視線,時映雪知道他已經警覺了。
時映雪甚至感覺有一雙手在背後已經張開,假如她再回頭多看幾眼,這眼神便不是警覺,而是確定,絕對要動手殺她的。
於是她仍舊頂著這眼神,如常一般步伐緩緩地走去了。
這人境界不明,可他身上傳來的氣息可是危險的——他現在在這裏不走,是為了殺自己奪取化華珠,還是為了看看有沒有機會能溜進華嚴長老的洞府之中,伺機偷取化華珠?
還是……因為華嚴長老辱罵於他,他心中不悅,便躲在此處等一個好時機,進入洞府之中“報仇雪恨”?
無論是哪一種,時映雪都覺得不妙。
華嚴長老是她欣賞的人,也是她預備交往的人脈之一,時映雪若能幫忙,那再好不過,半年還有好幾個月,時映雪尚且有些空閑在外。
但是現在調頭,此人必定發現自己,更是會覺得自己身上有化華珠才如此心虛鬼鬼祟祟。
她略加思索,決定還是暫時離開。
離開和進入洞府貌似並非同一個大陣,時映雪覺得自己可以一試,也不一定會和此人碰上。
於是她慢慢離開了,神識雖不敢放出去,卻一直緊繃著,生怕背後忽然跳出一個什麽玩意兒偷襲自己。
所幸他並未追出來,時映雪踏出最後一重大陣,所有的屏障都仿佛又關了起來。
時映雪尋了個隱蔽處給華嚴長老發了一封簡短的五行信,大概請他小心四周可能會有報複之中,也不敢多說什麽,寥寥數語。
她原本準備離去,走了一段時間,絕對脫離了那人神識範圍之內之時,忽然就聽到不遠處的灌木叢之中有奇怪的聲音。
時映雪走過去,竟看到有兩個應該是負責華嚴長老洞府打掃的弟子隨隨便便地躺在灌木的後麵瞌睡偷懶,一看就是十分不上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