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無恥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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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自己的威壓短暫地壓住了漣漪的手,隨後直接輕鬆地從兩人之間將那根玉簪給拿了下來,輕輕地仿佛當初情人之間親密無間的動作一般,將玉簪給插回了漣漪的發髻之上。
珩錦見此,臉色大怒,剛剛想要衝過去的時候,漣漪卻在背後打了個手勢,製止了珩錦的動作。
時映雪猜測漣漪心裏一定是有話想要和絡蘅說明白的,所以也拉了拉珩錦。
珩錦的臉上尤有怒色,不過他也知道妹妹如今與從前不同了,她不再是躲在自己背後需要自己替她做決定的小女孩了,這件事情她既然已經想好要這樣做,珩錦便也覺得沒必要攔著她了。
漣漪對絡蘅對自己的親近沒有表示出任何的抗拒,她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在嚐試過無法將自己的手抽出來之後,便輕聲說道:“絡蘅,如果這就是你想要對我說的話的話,我覺得你屬實沒有必要說這些了。”
絡蘅的目光之中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執拗感,他看著漣漪的雙瞳,感覺喉嚨仿佛被什麽給扼住了一般,半晌才痛苦地說出一句話:“我想要告訴你的是,當初……”
漣漪沒有聽他說完這句話。
她本來想給絡蘅幾分體麵,這個時候卻已經不再想要給他什麽體麵了。
這個男人一直都是這樣,他自以為是又極為自私,當初的事情固然怪她識人不清,可難道他做的哪件事情稱得上是正確的麽?
一件也沒有。
“你既然如此想要與我說道,那我便與你說道說道。你先回答我,當初你來靈虛界找我,難道不是因為所謂的能救你妹妹的法寶在我的身上,所以你想盡了辦法最終還是隻能接近我麽?”
漣漪剔透的目光毫不遮掩地直視著絡蘅,她的另外一隻手並不曾被禁錮,便幹脆將這隻手輕輕地貼在了絡蘅的胸膛上,直截了當又十分直白地說道:“你能不能捫心自問,從一開始你到我身邊的來的目的,是不是就是為了情骨?”
漣漪那個時候境界並不高,也還沒有接受傳承成為一方澤靈,她不過就是一條簡簡單單的小白鯉,比不得兄長珩錦有修煉天賦。
那個時候的絡蘅就已經擁有了橫跨清虛界和靈虛界的實力,他這樣的一個人,捫心自問,真的是因為見漣漪清純善良對漣漪發乎情止乎禮麽?
絡蘅被這問問得一時之間回答不上來,他剛剛想要說的時候,漣漪又目光銳利地反問道:“我的手就放在你的胸膛上,你說的謊騙得了我騙得了你,卻騙不過你的心。”
這樣清澈銳利的目光看得絡蘅無處遁形,他喉頭滾動了兩下,就又聽見漣漪說道:“你好好想想,究竟要怎麽回答。”
漣漪的目光似乎直接看到了他的心裏去,絡蘅的氣勢忽然就頹唐了下來,他低不可聞地應了一聲。
漣漪聽到了自己意料之中的答案,臉上還是有了笑容,絡蘅看著漣漪的臉,似乎明白了她笑容之中含義。
她不過是在說“果然如此”。
但是絡蘅又不知道一瞬間從哪裏來了自信感,忽而又提高了聲音說道:“即便原本是因此而來,可我並非從頭到尾都是為了謀奪你的情骨,我原本是想著直接殺了你搶走法寶為情兒續命,可你也不過是一介無辜少女,我.……”
他冠冕堂皇的話很快就被沒有耐心聽完的漣漪攔了下來。
“你這些話我都不想聽,若你非要說這些沒有意義的辯解,我隻問你一個問題,當初是不是你無論如何,最終還是取走了我的情骨?”
絡蘅被漣漪這問題問的答不上來,隻好說道:“我心裏有你……”
時映雪一直都在後頭聽著兩人究竟在說些什麽甲乙丙丁卯,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差點笑出了聲。
造成的那些傷害難道是不存在的嗎,一句“我心裏有你”就能夠將傷害給磨平?
倘若可以的話,這世界上所有的恩怨都隻需要靠磨磨嘴皮子便能解決了!
別說時映雪聽笑了,連漣漪自個兒都被絡蘅這口不擇言宛如“狗急跳牆”一般的話語給逗笑了。
漣漪的眉目之間有點兒輕微的譏誚之色,她的手在絡蘅的眉間用力地一點,勾著唇角說道:“我當年被你取走了情骨,差點死在了靈虛界,你說你的心裏有我,怎麽未曾見你想到我興許會因為你取走了情骨便死了呢?”
隨著漣漪的手指輕點,一大段記憶便湧入到了絡蘅的腦海之中。
絡蘅是真的不知道漣漪曾經受了那樣多的苦——不過更準確的說,他早就知道漣漪被取走了情骨之後定然不會好過。但是他下意識地不能去想這些,逼迫著自己以為漣漪會等到萬中無一的那一個幸運。
可是他又能怎麽辦呢,妹妹還在等著情骨續命,難不成叫他眼睜睜地看著與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去死嗎?
絡蘅做不到啊。
漣漪顯然是已經從絡蘅的神情之中看出來了他心裏在想什麽,她勾著唇笑了一聲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誠然我確實不曾死去,有人救了我,可是倘若沒有人救我,我便已經死了。”
“當初你在選的時候,便已經放棄了我的性命,選了你的妹妹,如今你的妹妹死了,你難不成就要想要挽回我麽?這世界上沒有這樣好也這樣廉價的我。”
“絡蘅,從一開始你就是自私的,即便到了這一刻,我仍舊為當初與你相遇後悔。即使我沒有辦法選擇我當初避開你的命運,我依舊後悔無比。這樣痛徹的領悟,若是可以,我一點兒也不想要知道。”
絡蘅覺得這每一字每一句話都仿佛在淩遲他原本就愧疚無比的心,他矛盾地說不出話來,目光之中含著許多的惆悵與猶豫,最終還是說道:“我曉得我做錯了,可是我一直留在清虛界沒有飛升,我是.……”
漣漪已經猜測到絡蘅想說什麽,可是她覺得麵前之人的言行又再一次地刷新了自己對於“無恥”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