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新的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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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時映雪一點兒也不想幫忙。
幫了又是好心被當做驢肝肺那該怎麽辦?
時映雪再也不想當爛好人了。
所以任由身後那些人怎麽喊了個震天響,時映雪都不想理會他們。
那些人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議來,反而是那頭首領狼回頭看了看時映雪的方向,灰綠色的眼中緩緩地有了笑意。
狼群究竟如何將那些人給屠戮了時映雪也並不感興趣,她也管不著,她與玉樓春還在茫茫雪原之中走著。
卻不料背後忽然有腥臭的味道一下子襲來了,伴隨著噠噠噠的沉悶腳步聲。
時映雪一回頭,便看到化為狼形的頭領狼飛速地向她奔來。
它跑過來了,在她的麵前就地一滾,又化成了年紀輕輕的少年。
他也不多說話,隻是用手背揩了一下自己臉上在戰鬥之中的擦傷,微微露出的犬齒在陽光下熠熠發光,還沾著血跡。
時映雪辨認出少年臉上的神情是一個很幹淨純粹的笑容,是十分善意的,而他分明還是認出了改換了臉上幻術的時映雪。
大約是通過氣味?
時映雪知道狼族的嗅覺很靈,所以在稍微的驚訝之後便化為了然,不再糾結於此。
他的兄弟們都在遠遠的地方看著這個方向,有的化作原型舔舐著自己的傷口,有的化為年紀輕輕的少年模樣,見自己身上的傷口一一包紮起來。
麵前的少年什麽也沒有說,隻是將緊握著的手心忽然遞到了時映雪的麵前。
在時映雪略微有些疑惑的眼神之中,少年將掌心張開了,露出了他掌心裏的一朵小小的黃色花朵。
這種花是一種非常常見的花朵,時映雪還在凡間的時候,她的小破房子左右就經常會開這種花,有些是黃色的,有些是粉紅的,也有紫色的,遠遠看去熙熙攘攘一片,很是生機勃勃。
孩子們都叫它太陽花。
太陽花的生命力堅韌頑強,但它再堅韌頑強,也應該不能在北荒這樣的極苦之地生存,少年手裏的太陽花又是從哪裏找到的?
少年見時映雪略有遲疑,舔了舔自己開裂的唇角,又將那花朵在掌心之中握了一下,再張開手的時候,便將整個花朵變成了一枚胸針。
他也不等時映雪說話,更不讓時映雪拒絕自己,隻是將手裏的花朵胸針直接就別在了時映雪的領口上,又一溜煙地跑走了。
一群小狼聚在了一起,很快便離開了,時映雪再想開口喊他的時候,他已經和自己的同伴跑了個無影無蹤。
時映雪有些摸不著頭腦,等她用神識一掃的時候,便發現別在自己衣襟上的胸針並不是一朵普普通通的小花。
這朵小花之中被施加了平心靜氣的法術,力量不弱,如果能夠時時刻刻帶在身上,能夠減弱很多精神法術對她的影響。
算是禮物?
時映雪看著小狼們離去的方向,將這朵小花胸針收了起來。
頓時她覺得自己剛剛在人群之中受到的氣已經緩了下去這世上之大,無奇不有,有的人就是那個模樣的,說話惹人生氣,行為更是如此。
動手也可以,但是為了這樣的人生氣,其實也有些一文不名。
時映雪的心情好了很多。
但她還是不免覺得喟歎。
很多很多年以前她念道經的時候,自以為等自己境界高深起來的時候,以後自己也能夠做到經文之中的前輩那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但真的當自己的境界漸漸地修到了現在這一步,時映雪也不覺得自己的能做到道經之中說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感覺自己無論如何,好像修真都沒有使她脫離一個作為人的範疇,仍然會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事情而感到傷心或是憤怒。
都不僅僅是時映雪一個人,她感覺自己遇到的所有人,無論境界高低,好像都並不能脫離一開始作為人的本質,仍然擁有眾多的負麵情緒。
金丹不夠嗎?
那麽究竟要修到那種境界才能到達道經之中的境界呢時映雪仍不能明白。
算來算去,時映雪到而今已經快要四百年了,在人間四百年都可以是一個王朝的興盛和衰弱了,而在時映雪這裏好像也是彈指一瞬。
世間滄海桑田變化,而時映雪卻仍然是當初的模樣。
難不成自己的境界變化並不能夠將自己作為人的初心改變隻要是人,終究難逃七情六欲,境界究竟有多麽精深並不能夠影響自己對於一些事物的看法和反應。
這種看法和反應仍然需要通過自己來調節自己本身的看法,在某種事情忽然領悟到其中真理,大約就能夠頓悟,到達道經之中所說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罷。
時映雪是這樣猜測的,不過她覺得目前自己好像還是離頓悟太遠,思慮一番之後,終究還是放下了。
她和玉樓春在靜靜的雪原之上行走,也不知走過了多少歲月,終於擺脫了大雪紛飛之地。
雪不再下,時映雪和玉樓春就可以禦劍而行,匆匆數月,終於來到了自己在地圖之中所知的驛站。
大約是離熔岩暗河距離要近很多了,加之北荒也已經開春了,溫度相比以前要提高了不少,至少玉樓春光靠著火蟾珠就能夠維持自己身上的體溫,並不覺得難受就是了。
這附近乃是珍惜材料“無覓子”的出產地,也還有很多品質上佳的貴重藥材,所以經常可見懷抱著藥匣的煉丹師在尋找材料,還挺熱鬧。
算了算見過的煉丹師,時映雪覺得很有可能這修真大陸上過半的煉丹師都已經齊聚在北荒這塊寶地上找原材料了。
但這些煉丹師時映雪並沒有見過多少,雖然她本人是赫赫有名的流霜大師,但實際上她根本就沒有去參加過修真大陸的煉丹大會,更別提鬥丹術之類的爭丹論道了,故而這些煉丹師她還真是一個都不認識。
時映雪和玉樓春到的時候,正逢有人在驛站之中誇誇其談,她聽到此人聲音之後便覺得十分耳熟,仔細一想便不由得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