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天下興亡,百姓皆苦
“什麽都知道了?”曹景休抿了口茶,一臉奇怪。
他能感覺到許嵐在客棧的樓下和人動手了,但是他一點也不在意許嵐是和誰動手,更不在意許嵐是輸是贏,隻要這丫頭能跑就成。
“師父,你不知道呀?”
“知道什麽?”
許嵐就把她剛才問出來的事情,和曹景休詳細說了一遍。
然後,許嵐見她師父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心中便一下子明白,她師父這是壓根就沒把那什麽泰安許侯放在眼裏。
不過想想也是,以她師父那種近乎仙神一般的手段,加上又活了那麽多年,會在意世俗的權貴嗎?
於是許嵐就笑嘻嘻地問道:“師父,我和這許家,是不是五百年前是一家呀?”
“不是五百年,是一千年。那應該是早年許家分出來的一脈旁支,仔細說起來,早和你們許家沒關係了。”曹景休想了想後說道。
他當年為了尋找許家底嫡係的血脈,可是找了很多地方,可以確定他那義弟是真正的許家嫡傳後人。
“那師父,我們就在這裏幹等著嗎?”許嵐問道。
“等什麽?”
“等許家人上門,然後我們再去收拾他們呀!”許嵐想也不想就說道,這可是基本套路!
“我沒那麽閑。”
曹景休翻了翻白眼。
一個地方的土皇帝他根本不在意,怕就怕這個土皇帝家族背後牽扯著什麽怪異。雖說這泰安郡的怪異似乎已經進了那惘盡之門,但萬一這個怪異的離開,引來了另一個怪異呢?
千年以來,他可從沒弄清楚怪異這種東西。
於是,曹景休繼續說道:“況且,有這許家,剛好把我的名氣給打出去。也算是間接達成了我們一開始的目的,你不是都和他們說了我的名頭了?”
許嵐聞言一愣,然後眨眨眼,便是連連點頭:“師父就是師父,妙計天下無雙!徒兒遠不及也!”
聽著這番文縐縐且肉麻死了的毫無誠意誇讚,曹景休盡管麵無表情,也沒起雞皮疙瘩,但心中還是覺得槽點滿滿。
隨即,他伸手拎起了許嵐,直接離開了客棧。
他要找個地方,將這個小丫頭安置好,然後他再去探一探那李府!
那兩枚“古帝錢”絕不能丟!
為此,他可以先將林小羅和他那個奇怪師父許如風都先放一放。
曹景休將許嵐扔在了某個山穀裏,這裏有山有水有一個山洞,放一些吃穿用度之物,就是一個非常好的習武之地。
因為這裏近乎與世隔絕般,不容易被人找到。
這裏冷冷清清的,一個人影也瞧不見,許嵐自然是不滿意,不過她的滿不滿意和曹景休沒關係。
他隻負責找地方和扔。
此時曹景休的功力,加上由於體內那十二顆外來心髒引起的血肉之軀質變,他施展流雲飛雪這門輕功,已然有了幾分騰雲駕霧的趨勢。
身周隱隱呈現出雲霧蒸騰的影響,並且落下後,還會散開些許雲氣。
仿佛謫仙!
悄無聲息的進了泰安郡,這泰安郡果然因為被他殺的那幾個人,這會兒滿城一片騷亂。
因為許家在派人搜查。
一旁,居然還有泰安郡的知軍派來的人,在從旁協助搜人。但又不服者,直接亂刀砍成肉糜。
這泰安許侯的名頭,還真是半點沒有摻水。
曹景休看著這一幕,臉上沒有絲毫變化,他很木然,也很淡漠。這千年以來,他所見到這一類場景,可以說不下百次,甚至還有比這更血腥,更荒誕可怕的。
那一幕,曹景休至今記憶猶新。
那是幾百年前的亂世中,所發生的一次軍隊嘩變。
起因是什麽,曹景休不知道,那一支軍隊嘩變後直接反攻都城,一路上勢如破竹,眼看就要打入都城,將帝號改寫,結果突然間就大敗了。
並且這一敗,就是一敗到底。
一路敗退下,這一支軍隊還是攻下了一座城池,主要是那座城池中有鄉紳配合這些朝廷叛軍。
裏應外合下,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此後,那一支軍隊利用那座城池的人,抵抗著朝廷的軍隊,直到十五天後,朝廷的軍隊才打進去。
然後,當時統領朝廷軍隊的將領,直接下令屠城。
除了年輕女人和少女外,其餘的人,男人、孩子、老嫗,通通殺死!
理由是這座城池的人,幫過叛軍。
而就在這支朝廷的軍隊開始他們的血腥狂歡時,又有一支軍隊嘩變了,並且打了過來,將當時疏忽大意的朝廷進隊困了起來。
並且不可思議地一困就是一個月,困的朝廷軍隊的人都吃光了糧食。
然後,朝廷軍隊裏的將領下令,將軍中還活著的年輕女子和少女,全都殺死,剝皮削肉,製成肉幹,供給軍中將士!
這一千多年來,曹景休不知道怪異殺了多少人,但他可以肯定,被怪異害死的人,一定沒“自己人”殺得多。
動輒數十萬人的傷亡,怪異可從沒幹過。
不過,這兩者到底哪一個更可怕?這就不好說了。怪異麵前凡人無法掙紮,隻能束手待斃。而亂世好歹還可以掙紮下,沒準臨死前拉個墊背的,也算不虧。
二者相較,隻能說,天下興亡,百姓皆苦。
收回念頭,曹景休就麵無表情地走進了李府。
然後,他開始尋找起那兩枚“古帝錢”。
隻不過,曹景休走遍了整座李府,都沒有找到他所遺失的那兩枚。看著這滿地的生鏽兵刃,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的金銀,曹景休頓時驚疑不定。
他的“古帝錢”不在這李府,那麽又去了何處呢?
而這時,曹景休忽然聽到了唱戲的聲音。
這聲音底不可聞,仿佛沒有。但曹景休身為武道盡頭,又豈能聽錯了?
於是,他試著循聲而去。
但讓曹景休沒想到是,他這一動,才走半步,周邊便呈現出了疊加的虛幻影像。而這影像沒持續多久,隻是一瞬,就化作了現實。
那是一名身穿青衣的女子,身姿婀娜,在高台上和一個大紅臉對著戲。
咿咿呀呀,吹吹打打。
就近還有一排座椅,椅子上沒有坐滿人,往往是認識的做在一起,喝著茶水,吃著點心,其中兩人還在小聲說話:“你別說,今日這大軸,聽著還真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