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被保護的怪異們
手撐著腮幫子,許嵐軟綿綿的趴在庭院中的石桌上,一邊則是曹景休往日裏用來擺放紫砂壺和茶盞的木托盤,不過眼下已經被許嵐用來盛放她剛洗幹淨的葡萄了。
往嘴裏塞一顆葡萄,她就看一眼雙手負於身後,此時在庭院裏不停轉圈圈的曹景休。
“師父,你也在甩幹頭發嗎?”
終於,許嵐忍不住問道,不過她很奇怪,明明她師父沒洗頭啊,隻是因為氣候悶熱,此時額頭上的頭發有些被汗水打濕而已。
曹景休:“……”
他不理她,繼續想事情。
李瓶兒一家的事情,實在是讓他如鯁在喉。
因李福安在小錢安寺前當眾消失,李瓶兒和她姐姐被封賜為郡主,結果去了封賜地泰安郡後沒幾天,就在一夜之間人去樓空,李家眾人盡皆下落不明。
而那座李府更疑似成為什麽詭異之地,徘徊著什麽陰魂不散的東西。
“難道,怪異是可以由人變成的?”
千年以來,曹景休第一次有了這樣的猜想。
而這一猜測,才讓他此時的情緒如此的複雜,並且隱隱有些莫名的焦燥感。
忽的,曹景休停下,不再轉圈圈。
他已經有了主意。
他決定去泰安郡的李府一探究竟。
“我眼下的實力,足夠從怪異手中從容離去……”曹景休緩緩吐出一口氣,怪異不死不滅,哪怕將怪異殺死,過上一些年月,怪異還是會完好無損的出現。
這一點是他一直以來最忌憚的。
因為他也活得久啊……
和怪異結仇,他和怪異等若是不死不休!
並且曹景休根本不清楚怪異的力量本質是怎麽樣的,又是怎麽樣變強的。
恐懼往往源自未知。
而在這個世界想要探知怪異,那真是難上加難。
當年曹景休意外知道了怪異這種存在,隻不過是暗中打聽,就差點被人給殺了。雖然那時候是因為他實力弱,才練出內力,但這種無形的階層限製也由此展露的很明顯了。
“這究竟是怎麽樣一個世界?這種限製,怎麽有點像是在保護怪異?”曹景休心中驚疑不定,不過這一個念頭實在是太過荒謬,怪異如此強大,武道盡頭的大宗師都隻能勉強抗衡一些一般的怪異,那麽這怪異又怎麽需要保護呢?
旋即,他讓許嵐收拾東西,他則去買蒸汽火車的上車憑證。
許嵐一聽要去泰安郡,頓時開心地不得了,因為泰安郡是出了名的繁華,比林清縣更為繁華。民風彪悍,武道昌隆不說,還有各種知名的景點和零嘴小吃。
此外,泰安郡的胭脂水粉也是出了名的好。
這些都是她從女校的同窗那裏聽來的,隻可惜她一直無緣一去。
畢竟她師父不怎麽走動,老是喜歡安靜地待在一個地方。
曹景休去買憑證,為了省時和有了好座位,他拿出了那塊令牌,結果這次這塊好用的令牌不好用了,甚至他還因此被幾個士兵給圍了起來。
噌!
幾乎同時拔刀,這些士兵冷冷的打量著曹景休。
這世道不安生,所以但凡是能活下來的兵,無一例外都是見了血,手上有人命的老兵。不敢說精兵強將,但絕對是殺人不眨眼。
一旦有令下來,立即就可屠城!
曹景休詫異,目光當即微微一閃。
驚目劫!
片刻後,曹景休從這些士兵還有車上管事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緣由。
當年在西嶺山出雲宮對他見色起意的女人,是皇帝的妃子,玄靈妃。
玄靈妃原本就不受寵,結果還懷了野種,這讓皇帝憤怒不已。
原本,皇帝是想殺了玄靈妃和那野種,不曾想,這個令才一下,就有漫天的黑雲籠罩住了都城。
隨後不久,皇帝對外宣布玄靈妃畏罪潛逃,他念及夫妻舊情,既往不咎,但玄靈妃不得在踏入都城半步。
玄靈妃出事,自然她給的令牌也沒用了。
曹景休心中感到莫名其妙,那女人的孩子,的確不是他的,那麽又是誰的?
心中念頭轉動,曹景休便問道:“那黑雲是什麽來路?”
皇帝原本想殺了玄靈妃,結果漫天黑雲籠罩都城後,直接收回殺意不說,完全是一副不敢招惹的樣子。
最無情莫過帝王家,一個擁有三宮六院的皇帝,會對一個妃子有夫妻情分?
所以,很明顯是因為忌憚那黑雲!
“上麵下了封口令,一律不準再提那黑雲,不過我親眼看到,那黑雲是從西邊方向來的,而我婆娘剛好從西嶺山那邊過來,她看到最先是從西嶺山上出現了黑雲,然後一直蔓延出去。”由於驚目劫,這管事對曹景休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西嶺山!”
曹景休瞬間一驚。
西嶺山上有什麽?不外乎重兵把守的出雲宮!
那麽出雲宮中有什麽?
“是六首盤尊!”
曹景休隻覺得脊背上涼颼颼的。
他當年隻是為了避免麻煩,將玄靈妃打暈後,故意把她的衣服和鬢發弄亂而已,那麽玄靈妃為什麽會認為是真的和他有過一段露水情緣呢?
玄靈妃又不是未出閣的少女,對於有沒有發生過還不清楚?
這些都是被曹景休忽略掉的。
由於執著於武道,酒色財氣他是能避就避,他還真沒仔細想過這一問題。
後來就算玄靈妃再邀請他去,他也是以為這個女人深宮寂寞難耐,想找個男人而已。
但眼下……
又有什麽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的和玄靈妃發生關係呢?
也隻有那位鎮壓“古帝錢”,然後讓“古帝錢”跑了的怪異——六首盤尊了!
這一切想通之後,曹景休心底頓時頗有些想罵娘的衝動。
這怪異什麽嗜好?
就憑這怪異隻是出入都城,便逼得那皇帝如此,這怪異明明可以正大光明和皇帝所要啊!為什麽偏偏要偷偷摸摸的來呢?
莫不是和曹阿滿一個德行?
微微搖頭,將腦袋裏的雜亂念頭壓下,曹景休直接離去。
他走遠了,受控於驚目劫的幾個士兵和管事才恢複正常,一個個麵麵相覷,儼然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隨即便各自奇怪的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