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返老的蓮花
“太太太太太太爺爺，你這是……放李員外鴿子呀？”
“不然呢？”曹景休一副好笑樣子看著許嵐。
世人都會為人情所累，更有入世不深者，甚至會因為他人對自己的幾句好話，而心中深感虧欠對方，想要迫不及待地去補償對方。
但曹景休活了一千三百年，早看透了這些。
況且，以曹景休當初的武道天賦，那可以說是無論拜什麽門派，哪怕那門派隻是個不入流的小門派，人家都不收。
而想要找人拜師呢？
給人當牛做馬，也沒人願意教他。
但偏偏曹景休後來學會了上乘武功，還成了武道大宗師！這其中經曆了什麽，自然是不言而喻……
不可能會有光明。
人老成精，鬼老成靈。
曹景休活了那麽多年，一開始無論他是什麽樣的人，最終都會慢慢變成鐵石心腸之人。有時候心狠手辣之處，那是令人聞之毛骨悚然，可以說不亞於怪異分毫。
隻不過成了武道大宗師後，曹景休和所有大業有成的人一樣，開始修身養性。由於曹景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為此他還特意去鑽研起了儒釋道三家的典籍。
數百年的修身養性，這才洗去了曹景休練武八百年所積累下來的滿身戾氣。
不過，曹景休會變成一個稚嫩少年的模樣，宛如返老還童一般，卻是和他修身養性沒什麽關係。
那是他一百年前，意外在一朵巨大蓮花上睡了一覺，醒來後，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而他之後再去找那朵蓮花，卻是怎麽找都找不到了。
“太太太太太太爺爺，你還記著三十年前的事情呐？”許嵐問著，就是一副古靈精怪的樣子。
“看你經曆這麽旺盛，想來不用馬代步也是沒問題的，所以……”曹景休沒理她，隻是抬手一指，指著遠處的山頭，他說道：“日落之前，你要是到不了那兒，我就不等你了。”
話音落下，原地便隻剩下曹景休的殘影了。
而當殘影散去，曹景休的人早已經不知道去了哪兒。
“太太太太太太爺爺，等等我呀！我再也不敢了！”
隻可惜，任憑許嵐怎麽喊，曹景休都沒出現。
不過，這不是曹景休已經去了他所指的山頭，而是他又回到了之前那兩個被大火燒毀的村子處。
放眼望去，滿目瘡痍，盡管沒了屍體，但這荒涼感，還是叫人瘮得慌。
曹景休走在這一片殘垣斷壁中，他雙手負於身後，目光緩緩轉動，仔細查看這裏。
他不是懷疑李成季說的。
而是之前他沒怎麽在意這裏，因此也就沒怎麽留心查看，這會兒已經從李成季那知道了那麽多關於此地的奇怪之事，他當然要回來看看。
至於許嵐，帶她來就是個累贅，還不如將這丫頭打發走，順便鍛煉下她的野外求生能力，以及輕功。
因為據他所知，這一地凶猛野獸不少，時有路人被野獸撲食。運氣好的撿一命，運氣差的就隻能讓好心人撿回自己的屍骨了。
“一夜之間，村子裏的人都死了……”曹景休仔細回憶李成季說的，仵作驗屍說屍體是自然死亡，可偏偏一場大火將屍體燒得麵目全非，甚至不成人形。
“那麽，這一場大火可能是在掩飾著什麽……”
曹景休呢喃自語，然後他循著蹤跡，找到了掩埋屍體的地方。
這是一處亂葬崗。
不過這裏的亡故之人倒也算體麵，不是席子一卷扔這裏就算完事，至少都立了墳，有些家底的還弄了塊墓碑，請人寫了字上去。
而那些燒得不成人形的屍體，都分不出誰是誰了，便挖了一個大坑，全都放裏麵，然後集中修個大墳。
一個大墳已經修好了，另一個則才開始修。
曹景休看了一眼大修好的大墳，便打量起了另一個還沒修好的墳中屍體。
由於曹景休一身氣質非凡，盡管看著年少，但也沒人敢上前搭話，直到有個像是大戶人家管家的人過來，瞧見了曹景休，才過來說話。
“公子，你認識秦石、秦木這兩個村子裏的人嗎？”
“不認識。”
“那公子是好奇這兩個村子裏的人怎麽都死了嗎？”
“有點。”
“那公子還是別好奇了。”
“為什麽這麽說？”曹景休看了這管家打扮的人一眼，因為聽這人這幾句話，分明是他知道些什麽。
“這村子裏這些年祭祀了一個邪物，眼下是遭了報應。”這管家打扮的人說著，就上下打量了曹景休一眼。
“你怎麽知道的？”曹景休問道。
“我家的老夫人，以前就是秦石村的人，這些年裏，有些老夫人的親戚來找她，老夫人都是能幫就幫。”他解釋道，“公子，我不管你是真不認識，還是假不認識，不過這兩個村子裏的人，是死有餘辜，公子還是少為他們操心為好，免得遭了無妄之災。”
“多謝。”曹景休也不說什麽，隻是道了一聲謝。
聽到曹景休這一聲謝，這管家打扮的人不由笑了起來：“公子多禮了！對了，我是縣裏柳家的人，過幾日公子要是有時間，可以來柳家坐坐。要是公子尚未婚配，那麽應該會有一件大好事落在公子身上。”
“你家小姐要嫁人？”曹景休目光古怪。
“公子來了便知。”這管家打扮的人也不細說，隻是這樣說了一句，便在那修好的大墳前上了幾株香。
曹景休沒有再問，轉身便走。
他又去了那兩個村子，在那片焦土上來回走了一遍，便運使輕功，趕去他之前指給許嵐看的那個山頭。
他趕來時，許嵐還沒到。
於是，曹景休便沿路找回去，一路沒找到，最後在一棵樹上，看到了這會兒在打瞌睡的許嵐。
看著樹上的這個小丫頭，又看了眼樹根部的爪子抓撓痕跡，曹景休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這丫頭還真不是一般的衰啊……不過，這心也真夠大的。
曹景休的笑聲驚醒了許嵐，許嵐瞪大眼往樹下看了看，然後揉了揉自己眼睛，確認自己不是眼花和出現幻聽後，趕緊從樹上跳下去。
“太太太太太太爺爺，這裏有熊！我們快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