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人心涼如水
曹景休聽到許嵐問起店小二這事，他才記起來還有這事。
這件事確實很奇怪。
尤其是那棺材中的屍體，明明不是邪祟，但怎麽看，都有一種奇怪的詭異感。
他便接過了店小二的話茬：“為何這樣說？”
“公子，姑娘，你們不是本縣之人，是有所不知，這別地或許有主仆關係甚深的，但此地，那是絕對不會有！林清縣是繁華，但自古繁華之地，都是重利寡恩的！”店小二說著，便嘿嘿笑了起來。
曹景休卻是不由看了一眼這店小二一眼，沒想到這店小二還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於是曹景休問道：“這話是你自己琢磨的？”
“這是我家公子教的。”
“你家公子？”
“對，我家公子那可是真正的博學之人，並且心善無比，對我等家奴，視之為半個弟子。”店小二說起自己公子，頓時滿臉崇敬之色。
許嵐聞言，立馬滿臉奇怪的問：“可你不是才說自古繁華之地，都是重利寡恩的？”
“我們和二位一樣，也是外地來的。”店小二說道。
“原來如此，請繼續說。”曹景休阻止了許嵐這小丫頭的插科打諢，並拿出一枚銀元，擺放在了桌子上。
不過店小二卻沒有收。
見到曹景休神情似有些困惑，店小二便解釋道：“我家公子自有來曆，因此早早的就知道了林清縣來了一位貴客，之前尚且不知道這位貴客是誰，但能讓縣太爺親自迎送，並送出自己的宅子，這要不是貴客的話，那麽誰又能稱得上一聲貴客呢？”
曹景休知道這店小二誤會了，他家公子說得貴客，多半是給了他那塊令牌的女人，不過他也沒有解釋，隻是點了點頭：“你公子有你公子的規矩，我也有我的規矩，你收下便是，把你知道的，仔細和我們說說。”
“那這……”店小二猶豫的看了曹景休一眼，見他麵無表情，便伸手拿走了那枚銀元，然後滿臉欣喜的說道：“多謝公子厚賜！”
興奮地將銀元收起，店小二便將他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姑娘方才所說的，應當是那城南的劉家，劉府今日有白事，劉家少爺為一家奴送行，甚至還披麻戴孝，這件事早就傳遍林清縣了。得益於有公子在，小的僥幸知曉一些內幕。”
“這件事說起來，要和五年前的一件事有關。”
“而這件事，說起來怪嚇人的。”
“今日劉家少爺送行的那一口棺材裏裝著的，是一五年前的屍體。”
“那家奴早在五年前就死了。怎麽死的？無人知道，反正就是最近一段時間，才出現在劉家！之後又鬧得劉家雞犬不寧，才有了今日之事。”
“五年前的屍體，那豈不是隻剩下枯骨一副了？”曹景休裝出一臉訝色，他明知故問。
他早就感知到，那棺材裏躺著的是屍體，而不是枯骨。
“不，這一點公子您可就想差了，那五年前死掉的劉府家奴，屍體過了五年，也還是栩栩如生，宛如真人一樣。”店小二搖頭說道，說完了，他麵露困惑之色，遲疑著說道：“說起來，這還有一點奇怪之處，就是不知為何，這些屍體都是光著身子的。”
“這些屍體？”
“是的，不隻是劉家。早前，這一類事情還發生過幾次。一開始還折騰下，後來遇到了，便直接披麻戴孝，為其送行，以求一個安生日子。”
“是這樣嗎？多謝解惑。”
“不敢當，不敢當。”連聲說著，見到曹景休有送客之意，這店小二便立馬離開了這間廂房。
店小二一走，許嵐便立馬用手抓起了一隻雞腿啃了起來。
她早就餓得饑腸轆轆了。
畢竟是習武之人，日常消耗都很大。
曹景休沒管她，自顧自想著事情。
他聽這店小二說屍體的事情，不知為何，就想到了他在自己那處山宅所見到的。方如意和葵衣郡主的屍體，也都是栩栩如生。
而這五年前……
“五年前，是方如意被徒劍山找到，從而嶄露頭角的時候。那麽，這方如意會不會是那時候得到的兩枚古錢幣呢？”
曹景休琢磨，便又將這件事給壓下。過去的事情不必多提，更何況那兩枚古錢幣早已經到了他手裏。
所以，這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已經不怎麽重要了。
然後，曹景休拿起一根筷子，敲了某隻伸過來抓另一隻雞腿的賊兮兮小手一下。
“你幹嘛呀？太太太太太太爺爺。”許嵐小臉委屈的說道。
“吃飯用筷子！”
曹景休一本正經的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這不是這裏的飯菜太好吃了嘛！”心不在焉的答應著，順便還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不過見曹景休在瞪她，許嵐隻好拿起來筷子，老老實實的用筷子給自己夾菜。
然後不忘嘟囔一句：“太太太太太太爺爺，我們以後還來這裏吃飯好不好？”
曹景休沒理她。
用過了飯，曹景休正要去結賬，卻得知雲德軒的主人，早已經為他免了單，那掌櫃的還拿出了一盒子，是以曹景休看。
曹景休看了一眼盒子，神情不變，但他的目光卻忍不住微微一變。
掌櫃的打開了盒子，露出裏頭的人頭。
這人頭，瞪大兩眼，滿臉地驚愕，似乎是死不瞑目，又像是難以置信。
隻是這樣一個人頭，還不足以讓曹景休情緒起波瀾。他會有所觸動，隻因為這人頭，是之前那個很談得來的店小二的！
“違背了公子的規矩，擅自收了貴客的東西，該罰！公子已經交待過了，日後二位貴客再來，一律免單。”掌櫃的畢恭畢敬，他滿臉笑容的說道，語氣中並沒有因為死了一個人而有什麽變化。
曹景休聞言，隻是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沒說什麽，直接領著許嵐走了。
這小丫頭難得沒有人來瘋，隻是在回到了住處後，忽然對曹景休說道：“太太太太太太爺爺，我們以後別去那雲德軒吃飯了，好不好？”
“好。”曹景休一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