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赴任試
嘭嘭嘭!
後院裏,王安的雙拳化作道道殘影。
淩厲剛猛的勁力擊穿空氣。
這套大槍拳已被他玩出了新花樣。
半刻鍾以內,他將大槍拳打了足足三遍。
每一拳都迸發勁氣。
每一拳都是一道或刺或掃或劈的大槍。
踏!
猛然間,王安一跺腳,頓住身形。
霎時間漫天拳影收盡。
一縷縷勁力在他肌肉內擰成一道繩索,貫連百多塊肌肉,同時收縮。
他眼中神光湛湛,一記霸王槍直劈前方的大石塊!
嘭!
拳影如瀑布落下。
大石塊應聲而碎,四分五裂!
“成了!”
王安吐氣開聲,臉上難掩喜色。
經過一天多的習練,自己果然做到了百多塊肌肉同時收縮。
這一瞬收縮帶來的力量,足以擊碎石塊!
他蹲身查看自己打碎的那塊石頭。
飯桌子大的一塊石頭,如今已經裂成十餘塊,如花瓣般張開,其間夾雜著一些碎裂的粉末、石子。
‘自己這一拳的威力,似乎比崔二爺還要強點?’
‘他隻能把石頭打出裂痕,卻沒法像我這樣,直接把石頭打得四分五裂。’
‘他說暗勁層次的武夫,也能打崩石塊。
那當時他打裂石塊時,使的是明勁還是暗勁?
打裂石塊若是還得用暗勁的話,未免就太弱了點。’
王安搖了搖頭,站起身來。
眼中憧憬之色尤未散去。
隻是百多塊肌肉同時收縮,產生的力量就可打崩石塊。
若是令一身六百多塊肌肉都煉出明勁,同時收縮,產生的力量會有多大?
再加上煉肉如鋼,使拳如鐵的境界呢?
隱然間,王安覺得一扇嶄新的大門在自己麵前打開。
他走到院角的水缸前,借著水麵觀察自己。
赤著上身的王安一身紋理分明、很是勻稱的肌肉,他略顯清秀的麵孔也在一身肌肉的襯托下,顯得陽剛俊朗。
用缸邊的毛巾蘸水,清洗了一遍身上的汗液。
王安穿上外衫,就又變成了一個清秀稚嫩的小小少年。
他一邊走出後院,一邊喊道:“鄭伯,今天赴任試,我就不在家吃飯了,路上買幾個包子吃一吃就好。”
“誒!好,少爺,可得好好表現啊!”鄭伯臥房裏響起窸窸窣窣的動靜,天才蒙蒙亮,老人家也不過剛睡醒,還未起床。
擔心老人家受涼,王安又道了一句:“不用起來了,我這就走了!”
說完,大步流星地走出家,關好院門而去。
……
巷子口的早點攤子上,摞得老高的籠屜冒著滾滾蒸汽。
販夫走卒聚集在攤子周圍,點兩個包子,一碗粥湯便呼嚕嚕吃喝起來。
“八個包子,一碗豆腐腦,包子給我包好。”
王安走到近前,向攤主喊了一聲。
攤子由一對中年夫婦操持著。
男人負責揉麵盤餡兒做包子炸油餅,女人則忙著洗碗擦桌。
今天他們的女兒也來幫著給食客盛粥端包子。
“客官,豆腐腦要鹹的還是甜的?”
女兒抬起頭,露出一張素淨的瓜子臉,秀眉杏目,被蒸騰水汽映襯得飄逸宛然。
“哧溜”
對麵坐著的搬運工見她容貌,驚為天人,吸了口口水。
“當然是鹹的。”王安卻未注意女子容貌,詫異於她竟問出這種問題。
甜的豆腐腦難道能吃?
“哦,哦,好。”女子低下頭去,盛出一碗豆腐腦,配上鹹菜、蔥花、炸過的黃豆,淋勺鹵汁,端給了王安。
各色小菜與雪白的豆腐腦相映成趣,王安食欲大動。
拿一個小勺,不斷抹過豆腐腦表麵,使鹵汁配菜與豆腐腦層層融合,之後就呼嚕呼嚕地吃下了肚。
一碗豆腐腦,他解決起來不用三分鍾。
剛吃好豆腐腦,攤主女兒已經用油紙包好包子,給他放到了桌上。
抓個熱氣騰騰的包子,咬破了皮兒,滾燙的油脂就順著缺口汩汩流出。
王安吹了吹熱氣,慢慢地吃了幾口。
等覺得溫度適口了,他就把剩下的大半個包子一下塞進嘴裏。
緊實的肉餡和著油脂,浸潤軟嫩的表皮,在口腔裏霎時爆開。
“呼——”王安吐出一口熱氣,越過幾張早點攤的桌子。
就看到一人從對麵走來,向他打了個招呼:“王安!”
來者就是原主的那位發小-李英。
他並不想與這位笑裏藏刀的發小有太多交集,但在這裏碰到對方,也隻能笑著應聲:“來吃早點啊?”
“對,你等等我啊。”李英和善地笑著,自去攤主女兒那裏付錢買了幾個包子。
看到攤主女兒的容貌,其明顯頓了頓。
“王安,你看到了嗎?”走到王安近前,李安忽然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王安很是奇怪:“看到什麽?”
迎著他的眼神,李英搖了搖頭:“沒什麽,沒什麽。”
兩人並行著走出幾步,李英又扭頭看了早點攤上的攤主女兒一眼。
王安似未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他在其轉頭回看時撇了撇嘴,更加深了要與這人劃清界限的想法。
……
南平衙門的後院裏。
偌大的空地上,已提前放好一副副石鎖。
石鎖由小到大依次排列,最輕的都有六十斤重。
十餘個大籠子靠牆角放著,內裏關著毛發雪白,壯碩如牛犢的怒山狼。
怒山狼眼冒綠光,盯著院子裏紮堆聚集的候補捕快們,嘴裏滴落涎水,不時發出一聲吼嘯,讓人聞之心底發寒。
“赴任試第一項,就是提石鎖!
石鎖從六十斤的到五百斤的都有,凡是雙臂無法提起二百斤石鎖的候補捕快,都會被趕到各縣衙門去。
縣衙裏要是沒有職缺,給安排到荒僻山野做光杆亭長也不稀奇!”角落裏,崔勇看著這些同僚們的孩子,神色嚴肅地叮囑著。
來參加赴任試的不隻是王安這一班南平候補捕快。
還有南平轄下各縣的候補捕快,加起來得有百二十人。
赴任試每隔一年都會舉行一次。
百多個捕快填充到府衙、縣衙去,也仍不夠用。
究其原因,隻能說是妖邪當道,禮崩樂壞,尚國對治下疆域的掌控力越來越不足了。
“你們這幾日,隻要把我教授的大槍拳每天都勤練一遍,在家吃好一點,提起二百斤石鎖卻不在話下。”崔勇掃視過一眾少年,壓低聲音道,“這些縣裏出身的孩子,大都學不到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