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以江山社稷為重就好
林秀娥盯著曲然看,曲然的視線也沒有任何的偏轉,就那麽靜靜的與她對視。
很明顯,在這個問題上,曲然是不會讓步的。
半晌之後,林秀娥微微垂下眼瞼,遮掩了其中的情緒,“最開始,我也是希望她嫁到景王府,成為景王妃的。”
“為什麽?”
“無可否認,那樣對於鎮安候府是有著無限好處的。並且有徐香凝這樣的一個小姑子,我想王妃是可以想象的,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雖然不曾親身經曆,但是曲然還真的能想象,徐香凝在家裏是怎樣的雞飛狗跳。
原本就是被家裏嬌寵長大的,再加上她性格裏的張揚跋扈,在家裏幾乎是橫著走。稍有不順心,就是各種胡鬧。
或許這種情況一天兩天是可以接受的,時間長了了還真的會讓人神經衰弱。
想到這裏,曲然有些同情的看著林秀娥,“這麽說起來,你希望她嫁到景王府的目的,倒是單純了許多。”
“算不上單純。府裏除了父親之外,最厲害的無非是徐香凝和張姨娘。像張姨娘那樣的人,我是看不上的,所以自然和徐香凝走的親近了些。
她那個人,說是沒心眼吧,真的要設計一個人是往死裏整。可若說有心眼,基本上也不是什麽大的算計,都是明搶明刀的折騰,不是那麽聰明。”
這一番話算是說到了曲然的心裏。
徐香凝若是真的是個心思縝密的人,現在的曲然早就不知道埋屍在哪裏的荒野了,怎麽有可能還在這裏和林秀娥聊天?
不過,她也沒有忘記自己最初的目的。
她笑了笑,淡聲問道,“大夫人,你說的這些,我都是可以想象的。可是你還沒有告訴我,現在你是想讓徐香凝嫁到景王府呢,還是不想?”
“不想。”
“為什麽?”
“之前我不想爭也不想搶,但是我發現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夫君是嫡長子,未來繼承爵位的可能性極大,自然就成了府中許多人眼裏的眼中釘,我不希望他有事。”
對於這個理由,曲然還真的是驚訝。
外界傳言中,她知道徐飛雲與妻子林秀娥是舉案齊眉。但是傳言這種東西,與事實有多少的差距,又有誰知道呢?
曲然收斂了一下心神,並沒有表現出自己的情緒,“大公子是侯爺的長子,在侯爺的心裏自然是不同的……”
“王妃,侯府的事情是你有所不知,夫君並不被侯爺喜歡。”
這一點是真的讓曲然驚訝了,“這怎麽可能?”
林秀娥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徐徐地說道,“王妃應該知道,父親之前有過三房正妻吧?”
“是。”
“父親的第一任妻子就是我夫君的生母,他們是先皇賜婚,父親並不喜愛。在母親生下夫君力竭而死之後,父親很快就以為照顧夫君為由,續娶了第二任妻子。
這第二任妻子是個怎樣的人,並不清楚,因為她入府時間不久,甚至沒有來得及留下子嗣,就因病去世了。緊接著,就是父親的第三人妻子。
也就是徐香凝的生母,她的身份很特別,與父親的關係據說也很好。但是南疆發生了意外,她生下香凝不久之後也就撒手人寰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林秀娥還是頗為感歎,“接連發生這樣的事情,讓父親的心裏很是抑鬱,甚至認定自己是克妻命,自此不再續弦。
但是妾侍和通房從來沒有少過,這府裏的人口自然也是不少。而子女多了,為什麽會受寵,自然與母親的關係極大。我夫君為人病弱,母親早亡,自然是不會被重視的。”
曲然自小的生活經曆,自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算起來,曲靖安也是曲相丞的嫡長子,但是由於母親的早亡,哪裏有嫡長子的榮耀?反而倒是因為這一點,不知道被多少人視為眼中釘,又走過鬼門關多少次。
想到這裏,她有些唏噓的說道,“我的生母也是早亡,大公子的生活經曆,想來我也是有所感悟的。”
“王妃能明白就好,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夫君看似榮耀,其實是步步小心,如履薄冰啊。”
“那……大夫人想如何?”
對上曲然的眼睛,林秀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說道,“王妃,我看你是個心思細膩的人,也知道你與王爺感情深厚。我不求別的,隻求在必要的時候,王爺能提攜我夫君一把。”
說到這裏,她微微一笑,“當然,王妃放心。侯府的風吹草動,我也會幫你注意著。若是父親和香凝有任何的動作,我一定會第一時間告知你。”
“你希望我們幫你們拿到鎮安候的爵位?”
“最初我是不稀罕的,隻想和夫君兩個人安穩度日。但是,現在我也算是明白了。不是我稀罕不稀罕的問題,若是我不爭,最後的結果就是一縷亡魂。”
聽到她這麽說,曲然陡然想到前世的自己含恨自殺的情況。
是啊,若是可以,誰又願意步步經營的小心度日呢?
大概是相同的經曆,亦或者是那種步履薄冰的惺惺相惜之情,她點頭說道,“大夫人若是能幫到我,我自然也會不負大夫人的期望。”
“王妃放心,若是王爺和王妃幫了夫君。那麽,整個侯府都會在必要的時候,站在王爺這一邊。”
她說的很是自然,不知道為何,卻給曲然一種很是奇怪的感覺。
好似,林秀娥很清楚容凜的身份,更知道未來一定會有一場爭鬥,這讓曲然的心裏忍不住閃過一陣的心驚肉跳。
她自然是不介意讓容凜身邊多幾個幫手,但是她從來沒想過,讓容凜與當今聖上站在對立的位置上,進行一場奪權的鬥爭。
若是她能控製,她希望那樣的事情絕對不要發生。
不管是不是錯位了,所有人就繼續在自己的位置上生活下去,就是一樁極為好的事情。
抿了抿唇,她強行按捺住心頭的不安,出聲說道,“左右不過是朝廷的事情,隻要以江山社稷為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