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苦情
一句話將容凜說的徹底沒有了親人，好似這世上唯一的牽絆也隻剩下這個景王府了。
老王妃說的感慨萬千，容凜的內心卻是五味雜陳。
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老王妃，心裏明白，在她的心裏終究隻有皇帝一人，她的親生兒子。而他無論再做多少，都不會有什麽意義。
收斂了一下心神，他沉聲說道，“我想下去考慮考慮。”
說完，他沒有給任何人說話的機會，就轉身離開了。
麵對這樣的情況，曲然立即起身想追出去。
不過在她起身的時候，老王妃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小然，我還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既然老王妃發話了，曲然縱然是再不願意，也必須老老實實留下來聽。
她躬身行禮，“兒媳願意聽從母親的教導。”
“兒媳？”老王妃嗤笑了一聲，“之前容凜就和你提過我們的關係了吧？縱然之前沒有提過，方才你也該聽明白了，我並不是他的親生母親。”
“是，兒媳聽到了。”曲然說的恭敬有禮，讓人挑不出半分錯。
老王妃眯了眯眼睛，上下將曲然打量了一番之後說道，“你確實是個乖巧的，不論做什麽事情都是進退得宜，旁人若是想找你的錯處，還真的是不容易。”
“母親謬讚了。”
“我並不是想誇讚你，畢竟我想讓香凝做我的兒媳婦，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可是母親最後還是容了我，成全了我和王爺。”
“我容你是不得不容，這一點，你不會不明白嗎？”
“看到結果就可以了。”
“你倒是活的通透。”
“母親教的好。”
老王妃冷哼了一聲，眼神裏露出了涼意，“關於容凜的身世，你最好不要告訴任何人。否則，縱然是他要護著你，也不可能護的周全。”
這句話裏有著明顯的冷意，更是藏著無數的威脅。
曲然心裏很明白，老王妃說這句話的時候，是起了殺心的。
不過，哪一次老王妃對她下手的時候，不是想讓她死的？
所以，對於這樣的威脅，她並沒有放在心上。或者說，她並沒有那麽在意。
但是，表麵工作還是要做夠的。
她依然是低眉垂首的站在那裏，恭恭敬敬的說道，“母親教導的是，兒媳絕對不會亂說。”
聽到這句話，老王妃又歎了一口氣，語調裏似乎帶著幾分哽咽的說道，“他雖然不是我的親生子，但是自小在我身邊長大，我怎麽可能對他沒有感情？
隻是因為他娶妻的事情，我們之間出現了極大的矛盾，所以關係才日漸糟糕。現在事已如此，你作為他的妻子，應該知道以大局為重。多多勸導他，別讓他因為和我置氣，就置國家大局於不顧，明白嗎？”
“兒媳明白。”
“好，去吧。我相信你是個分得清孰輕孰重的人，不會讓他行差踏錯。”
“是，兒媳告退。”
曲然退步離開之後，劉嬤嬤走了進去，輕聲問道，“老王妃，你說王爺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老王妃眯了眯眼睛，思索了一番之後說道，“很難說，或許他已經知道了，隻是不願意挑破這層窗戶紙。也或者，他是真的不知道。”
“那我們該怎麽辦？”
這知道或者不知道，雖然隻是正反兩麵，卻有著極大的差別，對於很多事情也有著極多極重的影響。
老王妃思索了一番之後，出聲說道，“先靜觀其變吧。對了，將這個曲然盯緊了。”
“老王妃……”
“不管怎麽樣，這個女人終究在他心中占據著極其重要的位置。所以，牢牢盯緊了，一定能有所察覺。”
“老奴這就去辦。”
“去吧。”
隨著劉嬤嬤的離開，整間屋子裏徹底安靜下來。
老王妃坐在軟塌上，眼神裏的情緒卻很是複雜，甚至裏麵還透著些許的迷惘。
……
曲然剛剛走出老王妃的院子，就發現原本早該離去的容凜就站在不遠處的桂樹下，透著一種說不出的玉樹臨風。
明明還不到桂樹開花的季節，站在他身後卻好似聞到了陣陣桂花的幽香，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寧靜之感。
她的唇角忍不住翹了起來，不過立即冷了下來。
邁著不輕的腳步走過去，果然看到他轉過身來。
在他開口之前，她就涼涼的說道，“想不到王爺也是善於信口開河之人。平日裏說起來都是對我如何如何的好，方才扔下我，就自顧自的離開了。難道就不擔心母親因為王爺的衝動，而遷怒責罰我嗎？”
麵對她的不滿，他麵上顯現出了些微的錯愕。
但是很快，他就出聲說道，“小然，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的？”曲然打斷了他的話，頗有幾分得理不饒人的說道，“難道不是王爺沒有管我就走了嗎？站在這裏，是在等我還是擔心我生氣？
另外，若是母親有意責罰我，你就一直站在這裏，也不進去看看情況嗎？嘖，果然是寧可相信豬會上樹，都不能相信男人那張……破嘴！”
似乎是帶著滿腔的怒火，曲然是盯著容凜的嘴，說出了最後兩個字。
容凜的眉梢微微的挑了挑，麵上是滿滿的無奈。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小然，你聽我解釋好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不是我的樣子，那是什麽樣子？你倒是說出來聽聽。”
“當時那種情況，如果我不出來，她一定會繼續上演苦情戲碼。可是事情你是明白的，我怎麽可能繼續做得下去？”
他雖然說的含糊，曲然卻聽的很是清楚。
老王妃拿容凜的身世說事，又說他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明顯是有試探的意思，就是想看看容凜對自己的身世到底有了多少的了解。
現在，容凜沒有戳破這層窗戶紙，老王妃自然要苦情下去。
但是早已知曉真相的容凜，該如何陪著她演完這出戲？
提前離場，就是最為無可奈何，卻也是唯一的解決之道了。
這些道理，曲然怎麽會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