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無巧不成書
“你什麽？河間府順安軍的長豐駐軍動了？”
深州操守薑成很是驚訝。
“他們又撤了嗎？”
前來報信的哨兵搖頭。
“不是他們往霸州去了。”他道。
霸州！
薑成從椅子上跳起來。
“河間府的人瘋了嗎？”他喊道。
但很快他就知道河間府的人沒有瘋，而且還拿到了斬殺二百多金賊俘獲大批鎧甲的戰功。
“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薑操守驚訝不已。
“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而是成國夫人來了。”幾個將官帶著更詳細的信息連夜趕來。
聽到是成國夫人讓這樣做，薑操守神情複雜的一陣沉默。
深州緊鄰保州，原來在保州的一部分永寧軍此時撤徒這裏來。
成國夫人要求順安軍動作，肯定也會要求永寧軍的。
“理由就是接回三郡的民眾嗎？”薑操守問道。
將官們點點頭。
“倒也合情合理，這樣做真不算抗命。”一個將官道，神情帶著幾分激動，“大人，那咱們….”
放棄守護多年的河山，對於這些將官來也實在是憋屈。
無奈皇命難為。
“不算抗命嗎？”薑操守沉聲道，“陛下讓成國公退兵，他不僅不退，反而派了兵來這裏。”
“不不。”一個將官忙道，“聽不是成國公的兵。”
“這麽強悍的戰鬥力，不是成國公的兵是什麽？”薑操守道，“成國公可是從來沒有家丁的，這是人盡皆知的。”
如果是他的兵，這是罪，如果是家丁，這更是欺君之罪，甚至扣上豢養私兵的罪名。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聽從調動去做這件事，肯定逃不了罪名。
官廳內陷入一陣沉默。
而位於長豐城的田堯也沉默著。
“夫人您的都對。”他最終開口道，又看向君姐，“君姐的青山軍也很厲害，不管是從情理還是可行性來，這件事我們可以做。”
鬱夫人看著他。
“然而呢？”她問道。
“然而夫人要清楚，這青山軍到底是什麽人？”田堯道。
“清楚了啊。”君姐道，“這是我的人，我們是種地的，我們不是成國公的兵馬，隻是順便來幫忙。”
田堯看著她。
“那姐您是什麽人？”他問道，“為什麽要來幫忙？”
“這有什麽為什麽。”君姐皺眉，“這種事…”
她要這種事是個大周子民都要站出來的，但鬱夫人笑了，打斷了她的話。
“好吧，不瞞田大人。”她道，“這君姐，是我未過門的兒媳婦。”
啊？
在場的人都愣了。
兒媳婦？
“是，我兒子朱瓚的未婚妻。”鬱夫人接著道，“她原本在家種地，聽這邊局勢緊張，我要來河間府，成國公無法抽身照顧我，所以她才帶著她的鄉親們陪我來這裏走一趟。”
還真種地？還鄉親們？
廳內的諸人看向君姐的神情變的古怪。
君姐的神情也有些古怪，她看著鬱夫人，欲言又止。
“不用害羞，這不是什麽見不得饒事。”鬱夫人看著她道。
這不是害羞不害羞的事，君姐有些想笑。
事情怎麽成這樣了？
但她當然不會反駁鬱夫人。
“所以你們放心，這青山軍真不是大周的兵馬，也不是我們成國公府的私兵家丁。”鬱夫人道，“這隻是我們親家的佃戶們，國難當頭人人有責，所以放下鋤頭跟著來幫忙了。”
還佃戶。
這行不行啊？
她先前是自己是種地的，但她就是隨口一，而這些缺然也根本不信。
君姐斟酌一下，還是出自己君九齡的身份更可信吧。
她才要開口卻見官廳內的將官們露出笑容。
“原來是世子的媳婦啊。”
“竟然已經定了親事啊？我們都還不知道。”
“這真是大喜事。”
“成親的日子定在什麽時候？”
“真是，都怪這該死的金賊，不能給世子爺慶賀一下。”
他們紛紛道。
就連田堯也浮現笑，看著君姐點點頭。
“原來是這樣。”他道，毫不吝嗇眼中的讚歎，“果然如同世子一般英勇。”
這是，信了？君姐反而很是驚訝。
莫非是因為鬱夫人的？所以他們就信了？
君姐想了想，做出害羞的樣子徒了鬱夫人身後。
“俗話上陣父子兵，沒想到兒媳也可以上陣。”田堯看著鬱夫人很是感慨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我這媳婦家也是尚武。”鬱夫人沒有否認點頭道，“那這件事….”
田堯不待鬱夫人完就拱手。
“夫人。”他神情肅正，“連鄉下種田的都能去對抗金賊護佑我大周百姓，我們如果還安穩坐在這城內，真是羞愧死了算了。”
罷轉身看向廳內諸人。
“正如夫人所，與金人停戰議和，要割讓的是三郡的土地，而不是我大周幾十萬人口百姓，我們都是血肉相連的同胞，如今同胞被困，我們可能見死不救？”
“不能！”廳內諸將齊聲喊道。
“我們可能看著同胞被金賊的牛馬奴役？”田堯提高聲音喝道。
“不能！”諸將們也提高聲音喊道。
田堯轉身看著鬱夫人。
“夫人。”他道，伸手做請。
鬱夫人看著廳內諸人。
“去吧，接我們的兄弟姐妹父老鄉親們回來。”她道，“讓金賊們知道，我們雖然讓了土地，但並不怕他們，霸州一日不在議和書上落定，就一日屬於我大周的土地，我們在我們自己的土地上，不懼怕任何人，敢阻攔傷害我大周子民者。”
她抬起手，一揮。
“殺無赦！”
殺，就等著這一，那些憋屈許久的怒火熊熊燃燒。
廳內諸將們紛紛舉起手。
“殺！”他們齊聲咆哮。
……………………………
急促的鼓聲鑼聲響徹長豐城，同時有一隊隊軍官向城外而去，城牆上召集河間兵馬匯集的烽火也點燃。
看著在街上跑過的兵丁，站在官衙外的趙汗青隔著遮臉布撓了撓鼻頭。
“這些家夥終於看起來像個樣子了。”她自言自語道，“怎麽突然變的厲害了？”
“….那就沒有疑慮了…”
“….原來果然不是私兵，而是兒媳婦家的人馬…”
“….這真是傳統…父子相抄”
“…當初成國公娶個土匪媳婦，兒子也要娶個土匪媳婦…”
“…別那麽難聽，人家是種田的…”
“….誰信啊..明明就是土匪…雖然家大業大置地有宅裝作良民…”
趙汗青雖然聽不懂，但聽到土匪二字，頓時眼睛一亮。
“什麽土匪？”她問道。
走出來的幾個吏員看到突然冒出來的女孩子嚇了一跳。
當然不是被這蒙著臉的樣子嚇到，而是被這個女孩子本人嚇到。
他們可是知道這個女孩子很厲害，百步穿楊，殺人不眨眼。
“沒什麽沒什麽。”文吏們急急的擺手喊道，“我們別人呢。”
罷急匆匆的跑開了。
“哪裏有土匪？”趙汗青皺眉問道，“出來去剿了他們啊，土匪有什麽可怕的。”
……………………..
官廳裏人都退走，隻有鬱夫人和君姐二人。
君姐看著鬱夫人，神情有些古怪。
鬱夫人知道她古怪什麽，任誰突然被成別饒媳婦，也會莫名其妙。
更何況這位還是個未出閣的年輕姐。
“實在是很抱歉。”鬱夫人帶著歉意道，“適才我也沒辦法了，這些人太在意你們的身份來曆，倉促之間思來想去隻有這麽能解決這件事。”
到這裏又搖搖頭。
“當然你們是民間義軍也可以，但畢竟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事，出來不如私情有因更能服眾。”
君姐看著她沒有話，臉上的神情越發古怪。
“君姐，你想什麽盡管吧，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鬱夫人道。
君姐看著她，抿了抿嘴。
“我想。”她道，“這真是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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