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4 不請我上樓坐坐麽?
習沉卻一本正經的道:“沒有,我不小心的!”
男人卻故意把不小心這三個字的尾音拖長。
萬澤伊自然是聽得出,剛睨了男人一眼,景京顏就走了過來問:“怎麽了?”
“露營的帳篷壞了一個。”習沉很平淡的回應。
萬澤伊則抿唇不說話。
心裏腹誹,誰要哪天有幸成了習沉的敵人,那肯定是要被玩死的。
景京顏有些低頭去看,果然看到斷了的兩根支架,有些躊躇的朝萬澤伊看過去:“那怎麽辦?”
習沉卻把萬澤伊拉走,並對景京顏道:“沒事,不是還有兩個,景小姐還是先幫程少的忙吧!”
景京顏扭頭,看程東瑜自己一個人在拉頂棚,就沒再問跑過去幫忙。
可是,露營帳篷搭好之後,問題就來了。
“習沉……要不你跟東瑜將就一下,住一個帳篷?”萬澤伊有些尷尬試探的問。
畢竟這兩個人之前是勢同水火,住在一個帳篷裏,怕是一言不合就要打起來的……
“不行!”
“不行!”
兩個男人幾乎是同時拒絕,並互相很不屑的看了對方一眼。
習沉挑起眉梢:“澤伊,你跟我一起?”
景京顏立刻就慌了,忙走過去拉萬澤伊的胳膊,低聲叫她:“澤伊!”
程東瑜麵上也有些尷尬。
要是萬澤伊跟習沉一個帳篷,那豈不是意味著景京顏跟程東瑜兩人要待在一個帳篷裏?
萬澤伊麵色一僵,然後尷尬的笑了兩聲:“京顏,我還是跟你一起吧……啊……”
站在她身旁的男人卻手臂一伸,把她圈進了懷裏,並蠻橫的道:“萬澤伊,你是有男人的人,隻準跟我住!”
萬澤伊看著景京顏,不知該說什麽好,雖然她也知道習沉是有心幫景京顏,可是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京顏,你住帳篷裏吧,外麵總要有個守夜的,我來守夜。”程東瑜淡淡的掃了習沉一眼,臉上表情有些泛冷。
他還是有些不喜歡萬澤伊跟習沉兩個人在他麵前膩歪,看著有些煩。
景京顏朝萬澤伊看了一眼:“澤伊,你……”
習沉笑著直接打斷:“景小姐,我看程少對你還挺不錯的!”
說完這沒頭沒腦的一句,習沉就拉著萬澤伊往帳篷裏走,並道:“進去收拾一下東西!”
一斤了帳篷,萬澤伊就壓低聲音問習沉:“你這樣京顏也很尷尬的!”
男人自己一個人忙活到現在,直接躺在那不動,也不理她的嗬斥,語調低低的道:“我到看咱們程大少爺挺享受的,讓他們自己去琢磨吧!”
習沉說完,伸手一拽,把女人拽進了懷裏,並道:“累了,陪我躺一會兒。”
萬澤伊索性就躺在了習沉身側,看著頭頂透明的天窗頂,外麵的天色已經逐漸變成深色了,星星一早就露出來,且隨著天變黑,而逐漸明亮了起來。
曠野裏的星光,格外明亮,天空又顯得格外的低矮,仿佛頭頂便是整個銀河星係,星團正在緩慢而微妙的運轉著。
夜裏,安靜的隻有蟲鳴。
萬澤伊就那麽仰頭看著頭頂的星星,主動朝男人身邊靠了靠,這大約是她活這麽久以來,人生最美妙的一刻。
時間停在這裏也好。
男人唇角揚起微微的笑意,手指從她長發之間穿過,輕輕撫著,嗓音清朗好聽,貼著她的耳垂問:“長發是不是為了留的?”
他以前對她說過,讓她留長發。
萬澤伊卻笑著不承認:“你瞎麽?我自己覺得我長發好看,就留了啊,怎麽是為了你?”
男人也不拆穿,俯首輕輕吻了她的發絲,低低的笑。
…………
程東瑜在外麵用炭火生了一個火盆,坐在火盆邊,有開了一罐啤酒,仰頭看著滿天星鬥,倒也挺有意境。
隻是心裏有些亂糟糟,扭頭看習沉他們的帳篷一眼,低低歎息一聲,萬澤伊是他想守護的女孩子,現在讓別人來守護,心裏自然是空落落的,可是自從上次景京顏醉酒之後,他腦子裏又總是莫名其妙的在某些時刻冒出女人親吻他的畫麵。
在醫院那次,是他第一次吻女人,當時是為了氣萬澤伊不假,可事後又總覺得心裏怪怪的。
那晚,雖然他們誰都沒有再提,可那些畫麵卻總是出現在他的腦子裏。
景京顏吻他的時候,他竟然無師自通的回吻了她,準確的來說,那晚他之所以睡在了她的床上,應該跟他有很大關係。
被女人抱著躺在床上的時候,鼻息間都是女人身上細膩的香氣,甚至讓他有某種墮落下去的衝動,差一點按捺不住就……
“東瑜,在想什麽呢?”
耳邊突然出現景京顏的聲音,程東瑜嚇得肩頭一顫,手裏的啤酒罐掉落。
抬頭看到景京顏站在他麵前,程東瑜真想拍自己一巴掌,剛才他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竟然會想跟京顏……
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猥-瑣了!
臉上掠過不自然的一層紅色,程東瑜慌忙撿起掉在草地上的啤酒罐的,掩蓋自己的慌亂:“沒……沒什麽……就看風景!”
景京顏跟著坐在炭火前,順手拿了一罐啤酒打開,卻剛好看到應著火光的男人臉上有些發紅,於是道:“東瑜,你連怎麽這麽紅,你不熱嗎?是不是離炭火盆太近了,小心中毒!”
程東瑜拉著凳子往後退開一點,順著女人的話接:“可能吧!”
然後,是一陣安靜,兩個人都無端的尷尬了起來。
景京顏低頭拿著啤酒,一口一口的喝著。
“你怎麽出來了?”程東瑜找話題問她。
“帳篷裏有些悶,想出來陪你吹吹風啊!”景京顏淡淡的笑著:“反正閑著沒事,要不東瑜,你再跟我講講你在部隊的經曆吧,下午時候我聽著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嗎?”每日三餐的循環,訓練學習,完成任務,沒有比這更枯燥的了吧,程東瑜覺得。
景京顏卻點頭道:“嗯,能想象到你當時的模樣,穿著軍裝,有時嚴肅高冷,有時渾身泥漿狼狽,很有意思的……”
她抿了抿唇,沒看程東瑜,仰頭看著頭頂的星星,聲音很淡很淡的道:“覺得有你在的地方,應該都挺有意思的。”
程東瑜扭頭看著坐在她身邊的女人,這樣一句清淺的話,卻順著耳邊的清風,直接吹入了他的心髒裏,軟軟綿綿的撞擊著,掀起心頭的某種衝動。
幾秒鍾後,景京顏突然扭頭,朝他看過來:“不是閑著無聊嗎?講講吧?”
程東瑜忙把目光挪開,裝作若無其事的道:“好,跟你講一講我訓練新兵蛋子的經曆好了……”
景京顏勾著唇淺笑,聽著耳邊男人動聽的嗓音,頭頂星空,月夜明媚,她想,要是永遠都能這樣就好了。
很顯然,程東瑜似乎真的不喜歡她呢!
那不如……過了今晚,就回到遠點吧,她心裏這麽決定著。
…………
聽到帳篷外的聲音,萬澤伊八卦心思跳了出來,從習沉懷裏爬起來,拉開帳篷一角,朝外麵偷偷看,果然看到兩個人正在聊天,伸手拉了拉習沉,示意他也起來看。
男人卻很不屑,隻是撐著手臂坐起來,勾著唇道:“萬小姐,你就不能關心關心你自己?”
萬澤伊扭頭看男人,很不解:“我怎麽了?”
某人臉上黑了一層:“我就在這躺著,你去關心別的人談戀愛,像話麽?”
萬澤伊覺得習沉強詞奪理,這餿主意可還不是他出的:“你小聲點,別影響他們!”
被女人這麽一提醒,習沉眼眸一暗,直接拉著她站起來道:“我替你想個不影響他們的好辦法。”
“什麽辦法?”萬澤伊剛說完這句,就已經被男人不由分說的從帳篷裏拉了出來。
程東瑜扭頭看著朝他們走過來的兩個人,裝作若無其事的問:“你們也睡不著?”
景京顏大約是跟程東瑜同樣的心理,被發現兩個人坐在一起,垂眸掩蓋自己臉上的尷尬。
“當然不是,我公司有急事要回去處理,澤伊我也順便帶走了!”習沉站在距離他們兩步遠的地方,很自然的道。
萬澤伊確實一臉懵,扭頭去看習沉,張口問:“習沉,我們……”
“怎麽?還是你想留在這裏?”習沉眯眸笑著打斷她。
萬澤伊嘴角抽了一下,心裏腹誹,這男人要不要這麽喪心病狂,可她也隻能順著沉的話往下說:“那個東瑜……我還是陪著習沉回去一趟吧……”
“這麽晚了,怎麽突然有事?”程東瑜狐疑的問。
景京顏也覺得奇怪,跟著一起問:“對啊,都這麽晚了,什麽事情不能明天再處理嗎?”
“當然是緊急的事情,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習沉淡淡的回應,並叮囑道:“程少,這裏的東西記得都還給露營老板,還沒結賬,明早就麻煩你破費了!”
說完,習沉就拉著萬澤伊朝她們停車的方向走。
萬澤伊不敢回頭看程東瑜跟景京顏,隻能硬著頭皮跟習沉一起往前走。
景京顏則看著連頭都沒回的萬澤伊,有點懷疑這兩個人大概是故意的。
上了車,萬澤伊才鬆一口氣,並嗔習沉道:“習沉,你怎麽想一出是一出,不能跟我商量一下嗎?”
男人發動車子,朝繞城高速路的方向開,並嘲了她一句:“跟你商量,天都亮了。”
萬澤伊剛睨了男人一眼,就聽到車窗上“劈裏啪啦”的一陣聲響,她定睛一看,竟然是下雨了?
剛才還滿天星星的,這怎麽就下雨了?
而且豆大的雨點砸下來,一下就是暴雨的勢頭。
“習沉,下雨了!”萬澤伊驚道。
習沉卻看著車燈貫穿下,一排排雨珠砸在地上,心情甚好,於是淡淡的回:“嗯,我看到了。”
萬澤伊卻著急了,坐直了身軀:“東瑜和京顏還留在那,他們不會有事吧?”
男人揚起唇角低笑:“程東瑜當了幾年的兵了?連這點事情都不知道怎麽處理?再說他們的車還在那,那邊又不是荒郊野外,你這麽擔心他?”
萬澤伊轉念一想,也是,這說不定是上天給他們製造的機會,畢竟患難很容易見真情啊……
萬澤伊想著想著,總覺得哪裏有些不低,忽地扭頭問:“習沉,你知道今晚下雨是不是?”
某人目視前方,也不狡辯:“你那麽信任我,天氣預報都不自己看一眼,怪我嘍?”
萬澤伊:“……”
之前是這男人說,最近幾天都是大晴天,她才信誓旦旦的跟程東瑜和景京顏著說的,沒想到習沉一早就算計著呢。
她氣悶了半天,吐槽了男人一句:“習沉,有個詞真挺適合你的。”
習沉知道她不會是誇他,不過還是很配合的問:“什麽詞?”
“無奸不商。”簡直太不要臉了,算計的這麽長遠。
男人也不鬧,輕輕一笑,提醒萬澤伊道:“萬小姐,別忘了,你現在也是個商人,咱們這算不算……狼狽為奸?”
習沉朝她看了一眼,然後唇角揚起的笑更甚。
萬澤伊卻捂著嘴低低的笑了起來,她以前沒敢跟習沉鬥過嘴,現在才知道,原來這男人不僅毒舌,而且連跟人鬥嘴都那麽……不饒人。
…………
一路狂風驟雨,一個多小時後,習沉的車終於停在了萬澤伊家單元樓門口。
從車裏找到雨傘,習沉接她下車,然後很自覺的鎖了,扶著她往單元樓裏走。
萬澤伊起初倒是沒在意,可等進了單元樓,身邊男人收起了雨傘,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她就扭頭若無其事的道:“我沒事了,可以自己上樓,外麵下著雨,你趕緊回車裏去吧!”
習沉幫她按了電梯,並拉著她進電梯:“你也知道外麵下雨了,還要趕我走?”
男人說著,伸出手臂,直接將她圈在了電梯的牆壁裏。
萬澤伊無端的緊張起來,躲開男人的目光。
習沉見女人不說話,俯首逐漸貼近她,氣息盡數落在她的臉頰上,又低低的詢問她:“嗯?不請我上樓坐坐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