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8 怎麽忽然跑來跟前夫吃飯了?
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那幾張紙上,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用似乎發著低笑的嗓音問:“已婚?”
劉秘書不敢有半點含糊,盯著一頭細汗趕緊回答:“根據資料上顯示,是這樣的。”
習沉挑起眉梢,抬手翻看桌子上幾張薄薄的A4紙,上麵每一份資料上的婚姻狀況欄目裏,均顯示的是:已婚。
眼底削薄的冷意逐漸溢出,習沉的目光死死的鎖在手裏的幾張紙上,臉上想是結出了一層森冷的冰霜。
良久,他隻吐出了兩個字,平平淡淡,卻叫人無端顫抖:“出去。”
劉秘書連一聲“好的”都沒敢說出口,低著頭快速轉身離開了總裁室。
像從冰窟中逃離,他不禁大喘一口氣。
習沉的目光又重新落在那幾張紙上,兩個字像是沾了毒,直接侵入到了他的五髒六腑裏去。
修長的手指拿起手邊的內線電話,聲音低沉冷鬱:“進來。”
劉秘書不過剛坐在位置上,連舒緩一下的時間都沒有,又接到自家總裁的電話,簡直比催命來的電話都嚇人,瞬間一個激靈從工位上站起來,趕緊回答了一句:“好的,馬上來!”
一分鍾後,劉秘書戰戰兢兢的推門走進總裁室,隻看了習沉一眼,就很快垂下了頭,可那張陰沉冷鬱的臉還是印在了他的瞳孔裏。
極力保持震驚,劉秘書道:“總裁,請問有什麽吩咐?”
習沉聲音冷而低,沒有起伏的聲腔中透著冷冽:“去調查她在加拿大兩年的經曆。”
劉秘書立刻就明白了,趕緊點頭:“好的,我明白了。”
習沉沒有多說,再次讓劉秘書離開。
安靜下來的總裁室裏,修長的手指覆在那幾張資料上,很快被揉捏成了一團廢紙,被捏在手掌心,捏扁,再捏扁。
桌邊的手機突然響了兩聲,是短信的提示音。
習沉拿起手機,解鎖,點開短信內容……
漆黑的眼眸裏像是打翻的炎台,濃墨溢出,黑得不見一點光亮。
嗬嗬!
倒是不請自來,不問自答。
短信是陌生號碼,發來的是萬澤伊跟一個外國男人吃飯的照片,從照片裏可以看出,兩個似乎相談甚歡。
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捏緊手機邊框的時候更加凸顯。
習沉定定的看著手裏的照片,抬手拉了拉襯衣領口上的領帶,另一隻握著手機的手很快翻出了萬澤伊的電話,點擊撥通。
萬澤伊正在跟Breeth吃飯,拿起正在響著的手機,看到是習沉來的電話,臉上的笑收斂住,跟對麵的Breeth做了個手勢,起身走到安靜出才接通電話。
“習沉,怎麽了?”她接通後用很普通的聲調問。
電話那頭似乎停頓了一會兒,語調低緩的道:“沒什麽,突然想你了而已。”
萬澤伊高興的笑了笑,對電話裏的男人道:“不是早上才分開,好像熱戀似的。”
男人低低的嗤笑,語調裏聽不出任何端倪,隻是無端的低沉:“吃過午飯了嗎?”
萬澤伊看了看Breeth的方向,最後還是決定說:“吃過了。”
“吃的什麽?”男人緊跟著問。
萬澤伊一愣,聲音軟而甜:“就李媽做的那些菜啊!”她說完又繼續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好好吃飯啊?我中午吃了好多呢!”
“哦?”男人的嗓音有些黯啞:“這樣啊,現在在做什麽呢?”
萬澤伊聽著始終低沉平緩的聲音,心裏不由得更加心虛,可謊已經說出去一個了,總不能承認她現在在外麵跟別人在吃飯,而且還是Breeth。
“嗯……我在陽台上看書呢,順便曬曬太陽,懶洋洋的。”她不著痕跡的道。
“是嗎?”電話那頭是男人淺淺的笑,隔著電話,萬澤伊總覺得那笑聲帶著點寒意。
“嗯啊!”萬澤伊硬著頭皮裝下去。
說謊,總有種時刻害怕被揭穿的忐忑心理。
“好,你繼續看書吧,困了就去睡會兒。”習沉說完,也沒等她再說什麽,就直接掛掉了電話。
萬澤伊被突然掛掉了電話心裏虛,抬頭朝Breeth看過去,發覺Breeth也正在看著她笑。
正當她抬腿朝Breeth走過去的時候,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
所以,她又停下了腳步,拿起手機重新撥回了習沉的號碼。
本來就沒什麽,她這麽遮遮掩掩如果被習沉知道了,就會變成有什麽了,她不該說謊。
所以,她現在要跟習沉說實話。
可是……
電話撥通後,那頭一直是忙音“嘟嘟嘟”的聲音,直到將近快一分鍾的時候,電話被自動掛斷。
習沉不接她電話?
明明前一分鍾還在通話,是突然在忙嗎?
萬澤伊擰著眉,又重新撥了一次。
同樣的結果,電話還是無人接聽。
萬澤伊不由得心裏被提起來,是真的在忙嗎?她幹脆給習沉發了一條消息:【在忙嗎?】
不過等她回到餐桌前的座位上將近十分鍾,都一直沒有電話回過來,更沒有消息回給她。
萬澤伊心裏愈發的不安起來,因為她聯係不上習沉,這種不安被放大。
Breeth看著她自從接了電話就心不在焉的樣子,問她:“澤伊,你怎麽了?”
萬澤伊搖頭:“沒什麽,吃飯吧。”
Breeth沒有繼續,於是開始聊其他的話題。
“你回來這麽久了,怎麽沒跟我說一下你的近況?”他問。
萬澤伊有些囧,她的近況還真是沒什麽好說的,隻能尷尬的笑了笑:“沒什麽好說的啊,忙著生活忙著哄男人啊!”
Breeth睜大眼睛,盯著萬澤伊:“哄男人?”
萬澤伊毫不避諱的點頭:“是啊,當初回國不是跟你說了,我要回來找我喜歡的那個人。”
對麵的男人眼底閃過一層暗色,叫人無從察覺:“所以,你們現在什麽關係?決定和好了嗎?”
萬澤伊點頭:“是啊,我會嫁給他的!”
Breeth微微蹙眉,藍色的瞳孔來有了異樣,他很快垂下眼瞼,掩蓋掉了眼底的情愫,湧到嘴邊的話還是沒有說出來。
說道這裏,萬澤伊突然想起來什麽,抬頭問Breeth:“對了,我回來之前,我們的離婚證明你說辦理好會給我郵寄過來,現在手續出來了嗎?”
她一問,Breeth就徹底安靜了下來,停頓幾秒鍾之後,有些慌亂的道:“啊,忘記告訴你這件事情了,因為我們是跨國婚戀,所以處理的周期比較長,離婚證明之類的東西可能還要過一陣子才出來。”
“哦,不過這些沒什麽影響的,資料和程序已經在走了,對你沒有什麽影響。”Breeth觀察著萬澤伊的表情,安慰的道。
萬澤伊擰眉:“很麻煩嗎?”
Breeth蹙眉,有些為難的表情:“嗯,需要提交的證明比較多,而且你本人不在,我自己比較麻煩。”
萬澤伊有些歉疚:“sorry,Breeth,我總是給你添麻煩,現在也是。”
Breeth笑著搖頭,溫暖和煦:“沒有,我很樂意幫助你。”
Breeth的座位是麵朝蘭桂坊餐廳一樓大廳的入口,當一個身穿黑色定製西裝,身形頎長,氣場冷鬱的男人朝著他們的方向走過來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抬頭多看了他兩眼。
一對黑眸裏像裝滿了森冷的冰渣子,可偏生那菲薄的唇上掛著冷淡的笑意,邪魅又冷硬,乍一看完全不和諧,可放在這男人的臉上又是那麽的毫無違和。
最後,令Breeth意外的是,這男人竟然邁著長腿朝他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可能因為Breeth朝那邊看的目光,萬澤伊也跟著扭頭看過去,剛好男人已經走進,站在了他們餐桌前。
當萬澤伊抬頭看到習沉一張冷鬱的臉的時候,整個人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她腦子裏思緒掠過,所以,剛才習沉給她打電話的時候,應該就已經知道了她在外麵跟Breeth吃飯。
故意打電話試探?
“習沉,我……”
萬澤伊從座位上站起來,剛開口就已經被男人打斷了。
“澤伊,怎麽朋友過來也不告訴我?怕我吃醋?”男人垂眸看著她,語調低低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萬澤伊一愣,嘴巴張了張,隻能勉強笑了笑,跟習沉介紹:“這是Breeth,從加拿大過來的。”
Breeth聽了,從座椅上站起來,很禮貌且紳士的對習沉伸出手:“你好!”
習沉看著伸到麵前的手,挑了挑眉梢,沒有任何動作,隻是唇角勾著淺薄的笑意,似笑非笑的看Breeth:“前夫?”
Breeth的笑瞬間僵在了臉上。
習沉目光一轉,冷冽的眸光落在萬澤伊臉上,居高臨下:“不是說在家看書,怎麽忽然跑來跟前夫吃飯了?千裏迢迢,漂洋過海的過來,隻為了吃頓飯還是想再續前緣?”
“習沉!”萬澤伊覺得習沉越說越過分了,拔高了聲音想製止他。
男人眼底冷光一身,唇角發出冷嗤:“怎麽?我說的不對?還是冤枉了你?”
因為之前的那個電話,萬澤伊無端的心虛,她覺得習沉誤會她是有情可原的。
“習沉,Breeth是我的朋友,你別說太難聽。”她最終還是小心翼翼的請求男人。
男人聽到她這句話後,低低的笑了兩聲,帶著嘲諷,甚至是自嘲:“太難聽?你做過什麽還用我提醒你?”
習沉說話間,忽然靠近了女人,手指已經掐上她精巧的下巴,驟然用力捏緊:“萬澤伊,還是你演技太精湛,謊話說的太動聽,以至於叫所有的男人都圍著你團團轉?”
萬澤伊心頭一抽,不明白習沉為什麽突然對她發這麽大的火,可又無從辯解,直接雙手努力的拉著男人的手腕:“習沉,你胡亂說什麽呢!你誤會了,我後來有打電話給你,想給你說實話的,可是你沒有接我的電話!”
她是想解釋的,可是他沒接電話。
男人冷哼,手指鬆開她的下巴,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機會隻有一次,你自己搞砸了,就不會再有了。”
習沉說完,看都沒看一直站在坐在一旁的Breeth,拉著手裏的女人就往外走。
萬澤伊很顯然有些不情願,中間掙紮了兩下,Breeth一直忍耐著,可看到萬澤伊被這樣對待,再好的教養也忍不住了,上前兩步跟上,伸手扣住了習沉的肩膀。
“這位先生,你要帶她去哪?”Breeth在扣上習沉肩頭的瞬間,就感受到了強烈的殺氣。
習沉回眸的瞬間,暗潮湧動。
萬澤伊腦子裏閃過上一次習沉跟程東瑜打架的場景,為了避免在這裏再動手,她快速的趕在習沉之前對Breeth道:“Breeth,我沒事的,我先跟他回去,下次跟你道歉。”
Breeth鬆開了習沉的肩頭,眼底卻透著無奈:“你說回國要找的男人,就是他嗎?他怎麽這樣對你?太粗魯了!”
萬澤伊勉強朝他笑了一下:“不,他對我挺好的,Breeth,你誤會了!”
男人站在那冷冷的發聲打斷:“說完了嗎?有什麽話剛才也該說夠了!”
萬澤伊:“……”
習沉狠狠的箍著女人的手腕,不由分說的把她拽出了蘭桂坊。
Breeth站在原地,一直看著萬澤伊被粗暴的拽走,消失在他的視線裏,他眼底逐漸閃起堅定的光芒。
他一心一意想要照顧的人,為什麽在別人手中可以如此粗暴對待。
…………
萬澤伊被習沉拉著扔上副駕駛,開車回去的過程中,習沉沒有說話,她也就沒有吭聲。
車廂裏陷入死寂的沉默。
回到別墅,萬澤伊被男人一路拖拽著進了客廳。
萬澤伊感受到了習沉的憤怒,可是她覺得她是可以解釋的,於是終於在習沉把她扔在沙發上的時候,她開口道:“習沉,對不起,我不該騙你說我在家裏,可我隻是怕你誤會,畢竟Breeth他……”
“畢竟你們結過婚?是不是?”
她的話被男人直接打斷,帶著嘲諷與不屑:“你倒是知道怕我誤會,不敢告訴我卻還要跟他出去吃飯,相談甚歡?”
萬澤伊一愣,突然仰頭問習沉:“習沉,你是不是叫人跟蹤我?”
她昨天跟你萬可心的爭執他能及時趕到,今天跟Breeth吃飯,他也能這麽“及時”的拆穿她的謊話。
所以如果不是跟蹤,怎麽會偏巧都那麽及時呢?
習沉站在沙發前,居高臨下的盯著沙發裏的女人,看著她臉上精致的淡妝,身上穿著上次逛街,他給她買的杏色長裙。
他逐漸俯身,黑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手臂撐在沙發上,將她困在其中:“萬澤伊,我隻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我,你跟Breeth是什麽關係?”
萬澤伊仰頭看著逐漸靠近的冷峻的一張臉,她有些不明白:“跟Breeth什麽關係?朋友啊!我在加拿大的時候,他幫我很多忙。”
男人聲音愈發的冷涼,目光如削薄的刀片,輕輕一刮就能出血:“你確定隻是朋友關係?”
萬澤伊不明白習沉為什麽會這麽問,而且很顯然,這男人現在生氣的重點好像並不是在她跟Breeth吃飯對他撒謊這件事上。
她想了想,回答:“雖然我們結過婚,可是那是逼不得已,現在也已經離婚了,我們沒有什麽特別的關係了。”
萬澤伊目光灼灼的看著頭頂的男人,她想不出來,習沉為什麽要這麽問她,不相信她?還是覺得她跟Breeth有什麽?
很顯然,萬澤伊說完這句話,並沒有看到男人冷峻的神色有所緩和,反倒是那眼底的鬱色更重。
一聲冷嗤在頭頂傳來:“萬澤伊,我是不是才說過,機會隻有一次,你自己搞砸了,就不會再有了。”
萬澤伊受不了習沉這樣冷涼的調子,她直接仰頭直視男人:“習沉,你倒是有什麽不滿意的你直接告訴我行不行,沒必要這樣陰陽怪調的,還是說,你介意我跟Breeth曾經有那樣的關係?”
習沉盯著她看,聲腔低沉又輕挑,帶著不屑:“你確定隻是曾經?”
萬澤伊心中微震,眼睛開始泛酸,喉頭哽咽一下:“所有,你現在是懷疑我跟Breeth有什麽?就算我們想有什麽也沒有時間,他不過今天上午剛飛機剛到蓉城!”
習沉鬆開了撐在她肩頭的手臂,重新站直了身軀,抬手整理著領口被鬆開的領帶,語調裏涼涼的帶著嘲諷:“看來你很懂得怎麽樣敘舊了。”
“敘舊”兩個字被咬得極其重,別有深意。
說完這句話,男人已經邁著床腿轉身,準備離開了。
萬澤伊眼眶泛酸,她沒想到因為這麽一件小事,習沉就要變臉這麽對她。
習沉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住片刻,扔下一句:“你累了,今天在家休息。”
然後,萬澤伊聽到門被打開又重新被關上的聲音,客廳裏徹底安靜了下來。
安靜的空間裏,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顯得有些刺耳。
萬澤伊把手機從包裏拿出來,是Breeth打過來的電話。
滑動接聽後,就聽到那頭男人焦急的聲音:“澤伊,你怎麽樣了?他把你怎麽了?”
萬澤伊疲累的歎息一聲:“沒什麽,Breeth放心吧,他不會把我怎麽樣的。”
可電話那頭的男人卻道:“對待女士粗暴的男人有什麽值得愛,澤伊,我看他並不是真心疼愛你,不如你還是跟我一起回加拿大吧!”